“当然可以，等你弹完，娇娇也来弹一下吧，我好久没听过娇娇弹琴了。”“好啊，听说妹妹的琴是爷爷亲手教的，我也想观摩学习一下。”
    钟娇娇闻言差点憋不住笑。
    哈哈哈哈，钟乐这个二货，倒还真敢说，真是大言不惭！
    就她原来那个学校，老师上课教个认五线谱，弹两下钢琴唱几首儿歌，也好意思说“跟音乐老师上过几节课”？
    爷爷第一讨厌偷懒的，第二讨厌不虚心、爱说大话的。
    待会儿你弹完换我，更能展示我技艺高超！
    真是谢谢你啊，多亏了你，才能衬托出我的好！
    相较于钟娇娇的等着看笑话，钟楚开抿唇，略为紧张得观察着钟乐的神情。
    打开琴盖、拉出琴凳、坐下，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紧张的意味。也听不到她的心声。
    莫非……她真的会？
    不不不，就算是会弹，也不太可能超过娇娇的水准。
    坐下后，钟乐回忆着学过的曲子，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弹哪首比较合适。
    既要表现出水平尚可，还要表现出没受过专业训练的生疏，这可有点难办啊。
    “爷爷，能给我一本谱子吗？”照着谱子弹，然后弹慢点，应该就可以了。
    “姐姐，你如果弹得不是那么熟练的话，那还是算了吧。”钟娇娇忍不住出言讥讽。
    弹琴展示还需要谱子？快别丢人了，快换她钟娇娇上吧，直接不看谱都能弹出来七八首曲子。
    钟老爷子递给钟乐一本曲谱，然后笑骂道：“你这妮子，别瞎说话。”
    钟乐耐心翻阅，最后视线定格在《牧童短笛》上。
    这是一支四四拍的六级曲子，只有一部分有一个升号，还算挺简单的。
    她摸着下巴，认真地说：“不如我和娇娇比一场吧？”
    钟娇娇挑眉，忍俊不禁：“你真要和我比？”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见钟乐目光笃定地点点头，钟娇娇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行，到时候我以压倒性优势赢了你，你可别哭鼻子。
    钟乐身体坐直，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轻快地悦动起来。
    刚弹个开头，钟娇娇就听出来弹的是《牧童短笛》，心中嘲讽意味更浓。
    自取其辱嘛这不，凭钟乐三脚猫的功夫，弹个一级的《田园曲》就行了，何必自讨苦吃？
    可越听越不对劲，少女的指腹在琴键上摩挲，随着袖口的摆动，欢快的旋律被带动起来。
    曲子弹奏过半，她竟然没有一个错音。就连翻页的动作也是无比自然，页和页之间衔接的弹奏也没有被打断！
    这不可能吧？
    调查的资料不是说，钟乐从没学过乐器吗？
    难不成真如她所说，只是“跟学校里的音乐老师上过几节课”，她就会了？
    演奏到后半段，钟娇娇和钟楚开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而钟老爷子的眉头越来越舒展，最后颇为满意地投去赞许的目光。
    不错不错，虽然手指力量不太够，弹得也有些慢，但她之前拥有的教育资源不够，却能有这样的水平，天赋、努力缺一不可。
    钟乐重新坐回沙发上，看到钟娇娇表情有些难看，心里一阵冷笑。
    【我这还是收着没表现出来最好实力呢，我从来没那么软绵绵地弹琴，就已经把你震惊成这样了？那我将来要是认真弹一次，不得把你头都给吓掉了啊？】
    钟老爷子听了，心中又是一喜：哦？她还在隐藏实力？看来小乐儿的天赋，比他想的还要高。
    钟楚开更是扶额：天呐，这下娇娇占不到好了。
    向钟娇娇比了个“请”的手势：“我弹完了，期待娇娇的表现，被爷爷教了这么多年，你一定弹得比我好多了。”
    少女眼神单纯，语气轻快，这赞赏听上去感情真挚极了。
    可这话落入钟娇娇耳朵里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当即站了起来：“我要弹《辉煌的大圆舞曲》！”
    钟楚开慌忙开口：“娇娇这两天没睡好，先不弹了吧。”
    然后对着娇娇耳边低语：“娇娇乖，小不忍则乱大谋。”
    没想到这一整让钟娇娇彻底炸锅。
    你到底站哪边的？
    住校没安排明白宿舍也就算了，现在还不让我比，咋着，你向着钟乐啊？
    她气鼓鼓地坐到琴凳上，钟老爷子递给她谱子，却被她一甩手拒绝了。
    笑话！她能看谱吗？
    她要弹的曲子，不光要难度比《牧童短笛》高，她还要不看谱弹，这样才能把钟乐碾得死死的！
    《辉煌的大圆舞曲》啊……
    钟乐若有所思，这是音协十级的曲目，以钟娇娇的水平来说倒也不难，只是她现在看起来很浮躁，真能静下心来弹好吗？
    果不其然，钟娇娇刚弹了几下，钟老爷子的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
    性子一向沉稳、不骄不躁的她，怎么今天先出言不逊嘲讽姐姐，现在连弹琴都静不下心了？
    这几个升降号连着弹错不说，节奏也乱了，踏板也没踩好，唉……
    而且，你弹得可是音乐、音乐啊！你怎么弹得全然没有感情，眼神里全是争强好胜啊！
    娇娇啊，之前送你参加那么多年的钢琴比赛，你一直止步于银奖，没能冲上金奖，爷爷之前一直以为是你运气不好，没想到啊，到底还是心性不够。
    对比之下，乐丫头倒是好了不少。
    性格沉稳，面对嘲讽也心平气和面不改色，是个好苗子。
    钟娇娇弹着弹着，也明显感觉今天弹琴状态不如以往，一直在犯低级错误。
    她忍不住去瞟爷爷的脸色，结果一个走神，按错了音。
    这一下按错，心一慌，又连着按错了好几个音。
    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向灵活有力的手指这下也忍不住打哆嗦。
    她已经不敢想爷爷得多么失望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弹完。
    心思完全乱了，弹到快结尾还短暂地忘了一下谱子，于是重新弹了一下上一小节才顺下来。
    凑活着弹完，她低着头站起来，脸上阵阵发烫。
    这次，她败了！
    “好。”钟老爷子叹了口气，也不想对钟娇娇说重话，免得伤了她自尊。于是轻描淡写地点评。“乐儿弹得不错，娇娇嘛……不熟，我就不说了，反正你早晚都会熟的。楚开也说你这两天没睡好，大概是影响状态了。”这话无疑给了钟娇娇一个台阶下，她惊喜地抬头，却看到了爷爷眼里满满的失望。
    “你要多向乐儿学学才行啊。”
    老爷子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