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木木客气地请沈枫坐下来，又给他倒了一杯咖啡，用的还是她自己的杯子。
    沈枫低头品尝咖啡。冯木木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子，坐在了沈枫对面。
    沈枫没开口，只是笑了笑。冯木木细长的手指交叉，柔声问：“沈总，公司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沈枫挑了挑眉毛，“哦？这事连你也知道了？”
    冯木木眨眨眼，“全网都知道了，微博都炸了，每天都有人在骂你。那个邱正找了不少水军。”
    她调皮地一笑，桃花眼中光芒闪烁，用手指扶了扶眼镜，笑着说：“况且，你知道的，像你这样的有钱人本来就是全网的焦点。”
    沈枫无奈地耸耸肩：“算了，我原本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只是现在钱多了些。”
    冯木木噗嗤一声笑了：“我也想不小心变得有钱。”
    看到沈枫平静的表情，她接着问：“沈总，情况怎么样了？”
    沈枫用咖啡匙慢慢搅拌咖啡，回答：“邱正开出的条件很苛刻，公司还在尽力应对。”
    冯木木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说：“沈总，我这两天研究了那件事，有些小想法，想和你说说。”
    冯木木快速说道：“沈总，依我看，李兰芷根本不可能用阿托品自杀，或者说，正常人都不会用阿托品自杀。”
    沈枫饶有兴趣地抬起头：“说说看，理由是什么？”
    冯木木神采奕奕，身体微微前倾，展示出她傲人的身姿。
    “正能量俱乐部的一部分就是教治疗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患者。
    我发现，大多数想要自杀的人都会在行动前仔细研究自杀方法。”
    冯木木推了推金丝眼镜，轻笑道：“我曾见过一个案例，和李兰芷一样的高级白领。
    她为了自杀研究了很多种方法，但最后都放弃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方法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和难看的死相。”
    沈枫认真地点点头，问道：“阿托品30片，9次限制？”
    冯木木解释：“阿托品致死通常是药物过量，我们大学的附属医院就有医生误用导致死亡的例子。
    这种药很偏门，致死原因是心律失常，死亡过程极其痛苦。
    如果李兰芷不是激情自杀，她没有理由选择这种方式。”
    沈枫点点头，冯木木继续说：“还有，这种药物很稀少，很难买到。有时间买阿托品，还不如买点安眠药更可靠。”
    沈枫轻轻呼出一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
    冯木木低声说：“我认为，李兰芷是被谋杀的！”
    沈枫心里迅速思考，如果李兰芷是被谋杀的，那么最可能的凶手是谁？谁会从她的死亡中获益？
    沈枫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陈新凤。
    沈枫起身，对冯木木说：“林，告诉伊伊我来看她了，我先走了。”
    冯木木惊讶地看着他，“……沈总，您要去哪里？”
    沈枫轻拍她的肩膀：“谢谢你的咖啡。”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望宁Soho。
    下到负一层，沈枫上了林钧的车。车开动时，林钧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愉快：“喂！老板！”
    沈枫沉声道：“新凤，你在哪？”
    陈新凤看着山间工厂里辛勤工作的女孩，笑道：“在山里的工厂。”
    沈枫嗯了一声，低声吩咐：“新凤，你帮我查两件事。”
    当天晚上十点。
    邱正和几个酒友摇摇晃晃地走出饭店。邱正含糊不清地咒骂：“……你们谁tm都不许跟我抢，我告诉你们，老子有钱！”
    另一个人笑道：“tm的，老邱，你牛啊，升官发财死老婆，你这次赚大了。”
    一个高个子说：“就是，老邱，你老婆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啊！”
    众人哄笑。
    邱正推开他，“滚你妈的！我老婆死了我很伤心，好吗？”
    高个子骂道：“滚你麻痹！谁信啊！”
    邱正站在原地，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草！我们真的有感情的，我真不愿意让她死！我求过她，她不愿意和我好好过日子！”
    说着，邱正突然痛哭起来：“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啊！穷一点就不能过日子吗？”
    大家都愣住了，这是哪跟哪啊？
    怎么了？是因为请客吃饭花了五百块钱不高兴了吗？
    大家都喝多了，很疲倦，其实谁也不想劝谁。大家面面相觑时，有人挤过来扶住邱正，“正哥，正哥，别哭了。”
    有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中等身材，戴着鸭舌帽、口罩和眼镜。
    邱正哭得很投入，以为是朋友，就没太在意。那人热情地和其他人打招呼。
    酒后大家都自来熟，也跟他称兄道弟地打招呼。那人搀着邱正，“正哥，正哥，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
    喝酒的人最怕劝。这一劝，邱正哭得更厉害了。
    旁边的人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邱正哭着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和李兰芷的感情多么好。那人握着邱正的手，似乎很认真地听他说话。
    很多人都拿着手机。
    邱正也不例外。所以当那人握住邱正的手时，看似不经意地接过了他的手机。
    他没有扶邱正走到路边，一边听他哭诉，一边点头。
    旁边的有些人已经开始假装喝醉了，说不行不行，得回去睡觉了。
    邱正哭着哭着就吐了。那人关心地说：“正哥，你等会，我去给你买瓶水。”
    他走了两步，“草，正哥，我钱包没带，你有钱吗？”
    邱正边呕吐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那人。
    那人点头，“正哥，别急，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随意地把钱包放进口袋，对邱正的酒友们说：“哥几个，帮我照顾一下正哥，我去买水。”
    酒友们点头：“好嘞！兄弟。”
    草！这就是好兄弟。
    “真是，交朋友就得交朋友，老七，这兄弟跟你一样实在！”
    “不不不，五哥，你最实在。”
    众人在寒风中互相吹捧。五分钟过去了，那人没回来。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回来。
    二十分钟……
    有人开始问：“等等，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有人疑惑：“对啊！怎么还没回来？”
    人们互相询问着。又过了十五分钟，老七挠着眉心，有点迷茫地说：“等等，谁见过这小子？”
    大家都摇头。
    “不认识啊，老七，刚才不是还拍了你一下吗？”
    “没有啊，我不认识他啊……”
    “咱槽，邱正，你认识他吗？”
    众人回头，发现邱正已经瘫倒在路边，呼呼地打着呼噜。
    这时，远处有人反方向走过来，大声喊：“等等，我的手机呢？”
    正当人们焦急地四处寻找时，一个爆炸头男子正开着一辆破旧的帕萨特在宁州街头行驶。副驾驶座上扔着鸭舌帽、口罩、眼镜，还有十几个钱包和手机。
    男子拿起手机，嬉皮笑脸地发了一条微信：“陈姐，搞定。”
    片刻，微信那边回复：“很好！速归！老板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