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愧疚？你怎么知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对傅海棠是爱？”陈放掀眼瞧他。
    李赫突然觉得陈放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性子冷漠，可心里却活泛得很。平时一言不发的，但凡说话就是夹枪带棒直戳重点。
    陈放站起身，冷峻的眉眼毫无表情：“既然你也不确定，就不要帮她做决定。她已经选了我，就说明，在她心里我更重要。”
    李赫紧紧握着口袋里的盒子，掌心被盒子角硌的生疼。
    “你说得对，我是不应该总帮她做决定。”
    他释然一笑：“这次，让她自己选择。”
    陈放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女人，眼神朝门口一抬，示意李赫应该离开了。
    李赫转到宋未雨身边，掌心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帮她把毯子掖了掖。
    笑笑，离开了纵横。
    他车停在不远处的角落，往巷子里走时，听见一个光头男人在骂骂咧咧，“韩爷那里研制出了新玩意儿，还没开始上路。听说这玩意儿瘾强得很，这要是进入市场，咱得赚翻。”
    “可是朱哥，咱没钱进货啊。”
    “没钱就拿人换，他要是不肯把人送过来，咱就去绑，反正韩爷说了生死不论，死了残了也无所谓。”
    ……
    李赫皱着眉听得一知半解，韩爷？韩观山？
    越发觉得，这环境真的很糟污。
    她那样娇惯又道德感强的人，在这种天天喊打喊杀、拿犯罪当饭吃的环境下，得活的多压抑。
    车行驶到一半，宋未雨打来电话，声音还带着惺忪劲儿。
    “李赫，你怎么走了？我还有话跟你说呢，在纵横也没几个人跟我聊天…”
    “看你睡着，就没打扰你。”李赫有点心酸，没说自己是被陈放敢走的。
    “那礼物呢！你不会玩赖吧…”宋未雨坐直身子，看了看窗外的天气。
    空气中回荡着李赫那边车水马龙的鸣笛声，他没说话。
    这份安静却让宋未雨觉得不安，“你到底要给我什么？”
    李赫认为，让她自己选择的前提是，她知道所有事情真相。
    而不是闭眼在迷雾中摸索，选出一条连她自己都觉得模棱两可的路。
    “没玩赖，已经给你了。”
    宋未雨一个仰卧起身，满桌子翻：“在哪在哪？”
    “你睡觉那个沙发缝里。”
    “缝儿？什么破东西你能塞……”
    她张着嘴，话戛然而止，好像被点了穴连呼吸都不顺了，一动不动。
    眼中只有两枚泛着白光的环。
    她太熟悉了，甚至以为这是假的，可那枚戒圈大一些的戒指上，全是岁月留下的磕磕碰碰。
    缝隙中，两枚白金婚戒紧紧靠在一起。
    “他不是把戒指扔湖里了么？怎么会在你手里？”
    “一开始是扔了。你不知道，其实那几天，傅海棠一直在湖边安排人捞戒指。他没捞到，因为被我提前捞出来了。”
    李赫长舒一口气：“开心么？”
    “嗯。”她想了想，语气加重：“很开心，谢谢。那湖很深，捞这个小玩意不容易。”
    “有心想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总能寻到办法。”
    宋未雨勾出戒指，托在手心。
    不眨眼地看着。
    她拥有一切，比这昂贵的珠宝无数，却是第一次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兴奋。
    还有心里那要涨出来的满足，好像原本被豁了一道口子，又被填满。
    丢失的东西，真的都能找回来么？就算不是无心遗失，而是她故意扔的，也能么？
    看着手心里兜兜转转回来的戒指，宋未雨握紧了手。
    楼下，陈放回到办公室，孙合西跟在他身后，“老大，朱厌这是什么意思啊，韩观山怎么突然要弄死大嫂？”
    除了至交好友，没人知道这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大，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真把大嫂拱手让人。”孙合西观察着陈放的表情。
    陈放的脸色难看至极，倚着座椅，腿搭在办公桌上有一搭没一搭抽烟。
    不送，跟韩观山硬碰硬，那他很有可能被踢出京城夜场，这场任务收网工作就会变得遥遥无期。
    送？陈放直接用指头捻灭了灼烧的烟头。
    他从未想过送。
    这晚，陈放搂着宋未雨，一夜没睡也没碰她，就只是看着，看着。
    看她熟睡，看她轻轻喘息，看她可能是做了噩梦偶尔皱皱眉。
    伸出手抚着她眉毛，都说举案齐眉，他顺着宋未雨眉尖滑到眉尾，手指因为控制力度而微微颤抖。
    宋未雨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胸口，蹭蹭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抱着…”
    陈放本凝重的脸一瞬间缓和，手搭在她腰上轻拍了几下。
    眼神落在空中。
    还有一个办法，逼傅海棠出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