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锋芒
作者:放羊小星星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新章节     
    “增用之法,无非节其流,开其源也。”

    “然,京中盐价已高达四十四文,解决此事,刻不容缓,如从外地征调,时效却是难以保证。”

    “故此,臣敢请陛下开仓,以赈盐价!”

    吕夷简口中的开仓赈济,自然不是指,将盐免费白送给京中百姓。

    他指的是将京中部分暂存的盐,以相对较低的价格投入到市场中,以此来平息物价。

    搁在古时,这种制度也有一个专门的名字。

    平籴。

    平籴制度,最早可以追朔到战国时期,魏国大臣李哩创立了平籴制度,自那之后,魏国渐渐得以富强。

    而后,历代延续不绝。

    平籴之法的核心在于‘籴’之一字,籴字拆开便是入米,顾名思义,即是由官方主动收购米粮。

    当然,这里的收购是发生在谷贱之时,待到粮食价格恢复,或者粮价稍高之时,朝廷便粜米,即卖出米。

    太宗淳化三年,京师周边迎来了一次大丰收,谷贱伤农,鉴于物价太低,太宗终于想起了自古流传下来的平籴制度。

    然后方才设立了常平仓,岁歉收则减价粜米,以赈拼命,岁丰则平籴,用以仓储。

    太宗想起的晚,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宋太宗得国不正,之前都在忙着争权夺利,压根没想到平息物价的事。

    至于太祖时期,彼时,外患未除,部队常年交战不休,为了供应军需,太祖诏令各地置场,和籴之,以供军需。

    (PS:和籴和平籴,两者看似都是由官方统一收购,但内在意义却完全不同。

    和籴制度的初衷是为了筹措军粮,虽然有着平抑物价的作用,但这只是附带的。

    平籴,才是真正的调控手段)

    虽然平籴制度中没有‘盐’的存在,但调控物价的理念却是一致的。

    况且,京中储备的盐,并不少。

    毕竟,盐乃是国家的重要战略物资,在某种意义上,盐和茶,约等于钱。

    因为他们都是硬通货。

    而且,盐也是相对耐存储的物品之一。

    尽管不可能一次性放出所有的存盐,但仅仅是平息物价的话,存盐的数量还是够的。

    待到物价稍有缓解,外界的盐,也该到了。

    “可。”

    得到官家的认可后,吕夷简继续道。

    “两池旧募商人售南盐者,入钱京师榷货务。去岁,岁入才二十三万缗,较天禧三年数损十四万。

    可见,盐法已到了不得不改的程度!”

    “然,盐,乃百味之首,同时也是立国之本,事关盐政,臣以为当着其重,缓其急。”

    “或可效彷茶法,先以某地,如西溪盐镇试行之,以观后效。”

    “而具体事务,当广诏百官,息数上言,群策群力,择其善者而从之。”

    另一边。

    望着吕夷简纵谈阔论的样子,丁谓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种‘后生可畏’的感慨。

    吕夷简,的确是能吏也!

    吕氏两代人杰,日后,东来吕氏的名号怕是更响了。

    微微感慨后,一丝侥幸又从丁谓的心中涌出。

    幸好,他和吕夷简已经达成了默契。

    不然的话,和这种对手为敌,他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吕夷简的能力本来就很强,再加上他的家世,可谓是如虎添翼,同时,他的背后还站着海量的北方系官员。

    如此政敌,单是想想便觉得可怕了。

    其实,吕夷简今日之所以锋芒毕露,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的能力,也是和丁谓达成协议有关。

    ‘停战’之前,两人是对手,是政敌,而丁谓是宰相,吕夷简只是参知政事。

    如果暴露太多,难免会引起丁谓的忌惮。

    到了那时,官家那边会怎么做,暂时还不好说,毕竟官家的心思太难猜。

    但丁谓那边会作何反应,吕夷简心里是有数的。

    打压!

    而且很可能是最大限度的打压!

    只要丁谓为相一日,便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

    所以,吕夷简之前才会小心翼翼的隐藏。

    而现在嘛。

    暂时不用了。

    可以预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官家至少能在位数十载,另外,以官家的心术,百官多半会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种情况下,不论是北方出身的文臣,还是南方出身的文臣,最先需要考虑的不是提防彼此。

    而是先把权力扩大,然后再去争,再去抢。

    “可。”

    看着和往日颇有不同的吕夷简,李杰不由多想了几分。

    是什么让吕夷简发生如此转变的?

    以前的吕夷简可不会露出如此的锋芒,虽然他家世显赫,但和光同尘才是他的风格。

    难道是得到了谁的支持?

    王曾吗?

    对于铁血北方系出身的吕夷简,李杰第一个联想到的关键人物,当然是前北方党党魁王曾。

    虽然王曾现在远在青州,但别看王曾人在青州,真的算及影响力,仍然没有削弱多少。

    似王曾这等‘相对年轻’的宰辅大臣,贬官只是一时的,也许两三年,也许一年,对方说不定就重回中枢了。

    毕竟,这样的桉例太多了。

    只要北方系出身的官员依然牢牢的占据着大量中层职位,北方系官员的影响力就不会减少太多。

    仅仅王曾一人?

    李杰觉得不太够,仅看王曾和吕夷简的为政风格,他们很像是同道中人。

    然而,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同道。

    无论是吕夷简,亦或者王曾,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恐怕都不是毫无保留。

    原有的历史上,王曾于天圣六年(1028)、天圣七年先后两次推荐吕夷简担任宰相。

    直到第二次推荐,吕夷简方才拜相成功。

    后来,吕夷简也投桃报李,待王曾被罢相之后,也推荐起复王曾。

    然而,即便如此,两人最终还是闹掰了。

    而后,两人之间的争斗惹怒了仁宗,最终两人双双被罢相。

    正因为有着足够多的信息,李杰方才笃定,仅凭王曾一人,不足以令吕夷简转变如此之大。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也许还有寇准?

    如果加上这位依旧在世的老臣,倒是很可能可能。

    也许,还不止,甚至还有丁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