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赏悦轩
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时候，苏杭和钟长林才一起离开办公室，隔壁的夏兰和李晴一起迎了过来，四人离开博艺总部，赶往附近的一家饭店。
提前约好的一家药企领导，关于西地那非的合作。
来到约好的饭店，李晴和夏兰被打发走，包厢内就只剩下三人。
做东的却不是苏杭或钟长林，而是另外一位，名叫周文举，是商都联合制药厂的总经理。
关于商联，钟长林同样提前说过，规模不大不小，业绩不好不坏，一切都刚刚好，而周文举，只聊几句，苏杭就能感觉到，这位和钟长林……差不多是同类。
精明，老练，同时，既然是钟长林选的，应该也靠得住。
双方刚招呼着在包厢内坐下，周文举就笑着说起了健胃消食片的事情，没想到对方也注意到，还是前些天商联内部才刚刚开了一次讨论会，想着是不是跟着一起做这款药品。
不过，既然都见面了，商联就不做了。
毕竟商联还是以西药为主，冒然进入中成药领域，陌生不说，风险也挺大。
点了菜，等服务员离开，周文举又直白地说起另外一件事。
商联目前正在推动改制。
毕竟不是出版行业，医药行业，改制的阻力并不大，何况商联的情况，不大不小，不好不坏，如果不抓紧时间改制，就怕之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坏。
不过，周文举也很快笑着明说，这次改制，就不带某个少年作家了。
避嫌一下。
苏杭多问几句，得知大致的改制方案，到时候，国资暂时还是绝对控股，占55%，管理层和一些外部股东占据45%股份。
当然，虽说不是绝对控股，但，到时候，基本也就说了算。
如果今后能够进一步上市，更是如此。毕竟股权结构越稀释，管理层的权力越大，这一点，苏杭也是知道的。
上了菜，也就谈到了关于西地那非的更具体合作。
虽然信任，但谈到了正题，苏杭才发现，除了西地那非的大致功能，其他的，钟长林一点都没有告诉对方。
包括样品。
钟杞盈之前做出了一小包西地那非样品，嗯，到底是新东西，姑娘离开时无视自家老爹的期待，而是留给了苏杭，毕竟是新东西，苏杭也不敢给钟长林太多，不过，对方再分出一些，让周文举试试效果，还是没问题的。
钟长林并没有这么做。
即使大家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如同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显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同样，即使还没看到东西，但，只是某个少年作家当面背书，周文举就没有什么怀疑，却也在商言商，一番讨价还价，设计出了一套合作方案。
大致是，在商联之外，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以这家合资公司为主体针对某款药物进行研发，再授权给商联进行生产和销售。
关键还是股权。
海外的股权部分做了调整。
周文举认为，还是四成太多了，到时候……不太好办，三成才刚刚好。
苏杭明白，这是指外汇的事情。
想想一款暴利药物，如果真是海外企业是生产的，拿走四成利润并兑换成外汇，这还没什么，关键……自家人折腾出的东西，不断往外搬，还四成，却是就有点不太好看。
那就三成。
苏杭和钟杞盈还是一人一半。
然后，到国内的合资公司。
海外的螺旋科技占三成，这一点先确定，然后，周文举一开始提出中联再拿走五成五的股份，绝对控股，剩下一成五，某个少年作家自行分配。
因为商联即将改制，周文举个人也会出资占据较大一部分，因此……私下里代持什么的，就不必。
考虑到只是通过钟长林描述就知道这款药物的暴利，到时候，盯着的人难免会很多，不清不楚的，反而麻烦。
对于周文举的方案，这边也是一点不让。
控制权必须掌握在自家手里，这也是钟长林之前就说过的，让利归让利，别把自己的主动权让出去。
这一点，苏杭在之前的其他公司里，即使占股都不是百分之五十以上，但真开口了，基本也是说一不二，因为某个少年将股权弄得太分散，同样没有其他话语权绝对的大股东。
这次显然不一样。
拉锯一番，终于确定，商联占45%，海外的螺旋科技占30%，剩余25%，按照钟长林的意思，也没有再折腾切分给钟杞盈一些，而是全部归苏杭。
放在森林控股名下。
约定好利润分配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具体的执行。
各方计划按比例出资1000万元，尽快投入西地那非的研发和临床。
既然敲定了合作，一些事情，苏杭也没有隐瞒。
这款药品，越快上市越好。
最好能一年之内。
然后，周文举就是直摇头。
稍微得知更多内情后，周文举也向苏杭细说药品审核的流程。
如果是中成药，或者保健品，当然会很快，但西地那非显然不合适，明显的西药化合物，要经过详细的临床印证，虽然不如外国企业为了卖高价夸张地说动不动就要十年八年，但，两年之内如果能搞定所有流程，就已经很快了。
两年……
记得国外西地那非上市是1998年，自己这边，如果按照两年整计算，恰好也是1998年。
这一点也不隐瞒。
如果比辉瑞还晚，或者同期上市，那可不太好看。
苏杭觉得，至少提前别人半年，至少表面上，才算过得去。
周文举考虑过后，没有打包票，却也表示，会尽力。
具体如何尽力，苏杭就不多问了，然后就是吃饭闲聊。
越说越觉得是很像钟长林的一个人，不是好人，但，作为合作伙伴，基本靠得住。
期间周文举很是积极地试探苏杭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比如，一起做保健品什么的。
显然是想要用苏杭的名头，来一个，嗯，类似之前有人找上门的那种，卵磷脂补脑剂，一盒188，你就是下一个苏参商。
好吧。
苏杭果断拒绝。
脸还是要一点的。
苏杭的底线就是，卖药没问题，但肯定要卖有用的。保健品这种东西，实在是下不去手。
周文举倒也没有勉强。
这么边吃边聊，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钟，大家才结束这顿饭。
不免还是喝了点酒，微醺，靠在夏兰驾驶是桑塔纳副驾驶上，苏杭揉着额角，感受一旁传来的淡淡女人香，注意到夏兰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夏兰姐，有什么话还不能说的吗？”
“是这样……”夏兰顿了顿，才道：“李晴，想让你帮忙捎一些东西。”
这话稍微一点，苏杭也就明了。
还是出国的事情。
这年代别说出国，就是去一趟国内一些大城市，周围都难免一群希望捎带购物的。
因此，李晴已经不是第一个。
苏杭其实很懒，不过，倒也没有拒绝，很好说话道：“要什么，让她写个单子。”
反正，到时候，丢给陶暖玉就是。
那边算是东道主，总不能让自己这个客人跑动跑西地买东西吧。
夏兰点头。
刚刚其实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之所以犹豫，主要还是自己……
好想出国啊。
某个少年，之前还说要带她们的，然后，又是跑火车。
果然男人靠不住。
好吧。
其实也知道，签证没那么容易办理，只有两个名额，苏杭肯定是一个，苏杭父亲……也是理所当然，她一个小秘书，还不到某种程度。
不过，夏兰也有预感。
以自家小老板的某些势头，将来，大概率的，出国将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不免有些期待。
说着话，很快来到齐云路193号。
赏悦轩的装修已经彻底完成，今天来商都，一群姑娘直接就到这边开始忙碌后续，苏杭离开钟长林那边，才有空过来。
桑塔纳这次绕到了小楼的后巷。
敲门进去。
穿过与后门相连的储物间，进到前厅，苏杭的第一感觉……豁然开朗。
两百平的单层空间，即使隔开了一些储物间休息室，留作营业大厅的空间，还是非常宽敞。另外，简约暖白色调下，一个个已经装好的定制玻璃展柜，又给人一种很奇妙的立体感，让人徜徉其间，有点进入一个万花筒世界的感觉。
陶暖瓷和曹婉婉一左一右地站在苏杭两边，默默陪他打量片刻，才走向等待的众人。
两个妮子作为大小‘老板娘’，明显兴致很高，先拉着苏杭来到了进门正中的一个玻璃柜前，娇小妮子道：“苏杭，你这个……打酱油主题，好有意思哦。”
苏杭已经看到。
算是正堂的正前方，三米长一米宽的宽敞玻璃柜中，此时已经林林总总地摆放了100枚印章，连带一旁的印稿，以及，苏杭提前写的一幅字。
酱油，是一种人生态度。
欣赏着辛雯花了很长时间终于完成的100种‘打酱油’，苏杭转向一旁很期待的某女子，笑道：“不错啊，另外……”看了看四周：“我其他的那些印章，还是要尽快复刻的。”
得到男人肯定，辛雯也很是高兴，轻轻点着头：“我会的。”
然后，今天一起过来的白晶晶等六个确定为赏悦轩员工的姑娘，其中一个，此时开了口：“苏杭，我们也可以帮忙啊。”
苏杭看过去，开口的不是白晶晶或楚欣，而是苏杭之前特意针对性挑选的一个，名字也很有意思，易葳蕤，记得这不仅是一个有书法和绘画功底的女孩，而且，和白晶晶两个一样，也会跳舞。
只看外貌身材，其实也能确定这一点。
不过，稍微转念，苏杭就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再看一旁明显开始低头心虚的辛雯，更是明白过来，伸手把女人揽到身边，笑着道：“吃独食可不好，而且，我雇她们这么多人，可是要来干活的。”
当着一群姑娘面被搂腰，又被戳破了心思，辛雯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脖颈，察觉少年还搂着自己，也不敢动作，微微靠着他一些，听话地立刻点头：“嗯……”
苏杭也就放开，再次欣赏了一下玻璃柜中的一百方印章，又转去一旁的休息区，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侧书架旁打量片刻，微微摇头说道：“不用全是篆刻类书籍，嗯，不过，也不能太偏，加一点四书五经之类的国学。”
某个娇小妮子对少年刚刚当众搂辛雯的动作有些不满，此时挽着苏杭一条手臂，挂件一样不放开，闻言道：“四书五经……听着就没意思呀。”
苏杭懒得和某个不学无术的妮子分辩，直接道：“我觉得就有意思就行。”
少年这么独断，曹婉婉反而很喜欢，侧着脑袋碰了碰他肩膀，故意学着刚刚某女子语调：“嗯……”
其他姑娘忍着笑，缀在后面的辛雯刚消退的脸色重新红润。
陶暖瓷站在少年另一边，也想着刚刚，不过，此时，当然是自家男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道：“我这就让彩盈姐去买？”
“彩盈姐就算了，”苏杭道：“要挑版本的，这样，我自己抽时间去看看。”
陶暖瓷鬼使神差，也跟了下：“嗯……”
苏杭：“……”
随后上楼。
之前让扈建龙采购的雕刻机前些日子就已经送到，机器加电脑，加上绘图仪和相应的软件，总计花掉了16万。
好在，效果很不错。
苏杭亲自操作一番，看着一枚出自杜甫的【蛰龙三冬卧】被刻出来，而且还是硬度很高的玻璃材料，前后不到三分钟时间，不得不感慨，贵有贵的道理。
把玩着手里的玻璃印章，看到另外一个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样，苏杭让出位置，让跃跃欲试的曹婉婉上去，一边对名叫姬小雨的姑娘道：“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老板，我就是觉得，机器雕刻……肯定还是不如手工。”
女孩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苏杭听她这么说，笑着补上：“大概是想说……缺少灵魂，对吧？”
姬小雨点头。
苏杭看了眼随着曹婉婉开始描画，电脑屏幕上那歪歪扭扭的‘曹婉婉’三个字，微微摇头说道：“我认为篆刻的关键，一个是字体的设计，一个是印文的内涵，至于如何刻出来，反而不是关键，”说着还指了下电脑屏幕：“比如这种，不管是手工篆刻还是机器雕刻，弄出来，都是辣眼睛。”
辣眼睛，这比喻太贴钱，周围一群姑娘顿时都笑起来。
曹婉婉本来挺有兴致，听男朋友这么说，顿时不依：“我已经很认真了呀，这什么绘图板……不好用。”
苏杭却没理。
继续在宽敞的二楼走了走，又来到三楼。
这边算是宿舍。
两百多平米的空间，经过重新设计，算起来，主要是生活区和休息区两部分。
再次走走看看，苏杭在打通后的一间五六十平的大客厅靠窗沙发上坐下，感受着西边的阳光，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个妮子，一时间没有说话。
陶暖瓷抬头：“怎么了呀？”
“想到一个故事，”苏杭道：“大概是，国王深爱的妻子去世了，于是动用全国之力，花了许多年时间，修建了一座豪华陵墓。”
陶暖瓷眨了眨眼睛，很配合：“然后呢？”
“然后，国王再在陵墓中，突然觉得，中间的那口棺材很碍眼，于是吩咐身边人，把棺材给搬出去。”
曹婉婉很迷糊：“什么意思啊？”
周围姑娘都好奇看过来。
苏杭扫了眼周围，笑着道：“就是觉得，这里这么好，拿来做生意，实在是太浪费了。”
陶暖瓷刚刚就有些明白，此时立刻道：“那就不做了呗。”
少女这么一说，周围姑娘们反而有些担心。
这……
生意不做了，她们怎么办？
苏杭一眼就看穿周围一群的心思，特别是辛雯，这女子都开始担心地扯起了自己衣角，笑了笑，说道：“恰好，我有个更好的想法，这次……可以作为一本杂志的编辑部，嗯，名字都不需要太麻烦，就叫《赏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