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齐言齐公子的门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被蒙面白衣人一脚从马上踹下来的男人躺在地上，虽然脑袋差点被踹成一团浆糊，嘴巴也还是硬的。

    见那白衣人听到自己这话，果真停下动作，男人心说你们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耽误齐公子的要紧事，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齐公子？哪个齐公子”白衣人疑惑问道。

    跟我装傻充愣？男人捂住脑袋，心中讥讽。

    泉州城里还有哪个齐公子，还有哪个敢被人称呼齐公子，你们这几人看着都是江湖中人打扮，在泉州城边上混的，还跟我装作不认识齐公子？想摆出不知者无罪的样子求我放你一马？那可是找错了人，齐公子非但不是不知者无罪的性格，而是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反而是有眼无珠，罪加一等。

    以为自己穿着一身白衣，個子高大英武了那么一点，眉眼俊逸出尘了那么一点，身手把式厉害了那么一点，就真把自己当成琅琊剑阁那位武榜都有名有姓的白衣少阁主了？就是那位剑阁少阁主到这泉州来，见了泉州齐氏的嫡长子一样得当个叼盘走狗，更别说你这等小角色。

    “泉州城里只有一人敢称齐公子，就是当朝平南将军齐林的嫡长子齐言！”

    男人只觉得说完这句话，连身上骨头都轻了几斤，连头疼都顾不上，就等着这几个蠢货跪下求自己别去齐公子那里告上一桩。

    白衣人又问道：“是本来一周前要娶亲的那个齐公子？”

    不对，他这反应有点不对，怎么跟自己的设想不太一样。

    男人给齐公子当狗腿当了这么多年，往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穿着穷酸简陋，然后想方设法地主动去招惹别人轻视侮辱自己，在最后关头亮出齐公子门人的身份，好叫他们打狗也要看主人，每当看见刚刚还趾高气扬看不起自己的他们，在听到齐公子名号后就毕恭毕敬的那副神情，男人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就像自己把狗链子往别人身上一甩似的。

    但今天这白衣人的反应，没有给自己带来这种快感。

    齐公子确实是一周前要娶亲，可这跟你今天轻视侮辱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在听到齐公子的名号后，变个脸让我爽一爽才对，结果你现在这副挑眉神情是什么意思，总不能齐公子一周前要娶的是你吧？

    “是又如何？”

    男人话刚答出口，那白衣人没有动作，反倒是他身旁两人一拳接一脚，把刚缓过神来的男人又给打翻在地，鼻青脸肿还不够，手脚都被打个反折，那两人还边打边骂：

    “齐公子是吧！平南将军是吧！不长眼是吧！给你爹挡路是吧！”

    “我尼玛以为多大背景，白老板刚叮嘱叫我们不要惹是生非，你就撞上门来送死！”

    “朝廷统共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伱丫后台就一平南将军还牛逼上天了！我后台还是皇...”

    跳鼠说到这里意识到失言，而且前半句话还把白老板给骂进去了，朝廷屁大点地方，那白老板这个天子不也是屁大点天...

    赵陆对于跳鼠的发言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他也很想揍这个出言不逊的陌生男人一顿，如果白眉飞鹰一脚上去还不够，还亲自上手痛殴一个小角色，未免影响在玩家眼中的形象，反正这男人在从四人中间撞过去还口出狂言之后，就已经是个死人了，知道这些东西也无所谓。

    至于那些柳家庄内听到动静，想凑过来听个热闹的仆役婢女，也被始终站在白眉飞鹰身后的牛爷爷一个抬眼就给瞪了回去，再不敢向这边多看一眼。

    对柳家庄里的人来说，白眉飞鹰这伙人中，为首的白眉飞鹰，你不去招惹他，他性子就看起来极为温和，偶尔跟下人说上话也不曾趾高气扬，更何况又身段出挑，眉目清澈，简直都要让人忘了他第一次拜访柳家庄时，曾一脚踢死一位护院家丁，又活活掐死两个倒霉蛋给柳老爷看。

    牛爷爷不同，身形最为高大，面貌最为凶厉，腰间那两柄佩刀还是直接从庄里夺走，站在那里就叫人不敢靠近，看一眼就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砍死。

    “好了，别真把人打死了，正好从他嘴里问点齐家的信息。”

    赵陆拦住跳鼠跟喜加一的围殴，因为那男人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

    “你这么猴急着投胎似的，是要去干什么？”

    被打得受不了连连求饶的男人，见他们好不容易才愿意住手，心底已是知道他们并不畏惧齐言这个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自己再嘴硬下去恐怕真要死在这里。

    于是男人老实回答：“去泉州城里找齐公子。”

    啪！

    男人脸上挨了一耳光，那人道：“别你妈一问一答，问的是去干什么，不是问你要找谁，把事情全都一次性说明白！”

    跳鼠只觉得原来问话的时候扇人耳光这么爽，难怪最开始白老板带着自己审讯那个山匪的时候，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

    脸上又吃痛的男人，觉得自己很委屈。他问我一个问题那我当然只有一个回答，那我要是一口气答很多，我哪知道你会不会说只回答他要问的问题，不该说的废话少说，然后又给我一个耳光呢？

    除了这股委屈之外，男人还因为这一不讲理的巴掌，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跟那种自己被轻视侮辱，然后看人反转变脸时产生的感觉相似的...快感。

    “我是去找他...”

    男人说到这里，话语一顿。

    “我是去找他做什么来着？”

    跳鼠的耳光又上脸了：“别在这装傻充愣！”

    男人捂住涨红的脸颊，尽管痛是真的，心底里那一丝不为人所知的快感也是真的。

    但他也真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此行去找齐公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是真的忘了我要去找他做什么，我没撒谎。”

    啧，怎么这就不打脸了？

    男人正惊奇于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念头，就只见那个站在白衣人身后的凶厉之徒走向自己。

    换人了吗？他这身板一巴掌下来又是什么感觉？可能....呃啊！！！

    两柄长刀直接捅穿男人双腿，牛爷爷还把刻进腿骨的双刀转了半圈，直接让男人痛不欲生，凄厉惨叫连那些躲进庄内屋子里的仆役婢女都听得到。

    赵陆默默向右平移半步，挡住站在院门口向这边张望的柳怀瑜视线，没让她看见这血肉模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