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老年祖神是如何在星辰塔的镇压之下，成功自杀的。

    甚至连对方为什么突然自杀都不知道。

    但没人会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若是老年祖神怕被人类控制或者杀死，在被镇压之前，有无数机会可以自爆，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就意味着，他本身并不想死，或者至少不想死得太早。

    但现在毫无征兆地突然自杀，必然意味着出现了什么变化。

    很大概率是祖神教联盟内部发生了什么。

    但，人类族群暂时还没办法打探到祖神教联盟内部的核心机密。

    一些外围的动向倒是不难探查，但最核心的机密却是想都别想。

    祖神教也不是傻子，明知道内部有问题，自然会防范得无比严密，不给人类族群半点机会。

    一番讨论之后，人类族群的高层也没能讨论出什么东西来。

    只能加紧对祖神教联盟的盯梢，看对方是否会有什么行动。

    同时抓紧时间落实和机械族、狱族，以及其他小族群的协议和交接，尽快先把应有的资源拿到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兑现为实力再说。

    无论局面如何变化，有足够的实力，才有底气应对一切变数。

    会议结束后，白夜直接派遣一分身，带着莎拉的神力化身找上罗峰。

    一番交涉之后，莎拉的神力化身进入‘女皇宫’内，去见虫族女皇。

    白夜和罗峰却是没跟过去。

    莎拉好歹是虫族出身，有这一层身份，谈起来也容易一点。

    若是谈崩了，大不了白夜再自己出面就是。

    ……

    女皇宫，一偏殿之中。

    虫族女皇特意避开了其他的宇宙之主，单独和莎拉见面。

    气氛稍稍有些微妙。

    虫族女皇是原始宇宙第一头虫族母皇。

    所有虫族母皇都是她的后裔，莎拉自然也不例外。

    理论上，虫族女皇对莎拉应该有着极大的‘血脉压制’，令莎拉本能地臣服。

    但先是被改造成‘虫群主宰’，又被转化为‘深渊大领主’。

    莎拉的力量本质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虫族女皇之间那点微弱的血脉联系早就断掉了。

    而两者现在的身份，似乎也调转了过来。

    虫族女皇从一高高在上的宇宙最强者，变成了阶下囚。

    而莎拉，虽然只是白夜的奴仆，实力在虫族女皇面前也不值一提。

    但却是以‘战胜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代表白夜，或者说代表‘深渊’，和虫族女皇进行谈判。

    这微妙的一幕，让两人心中都泛起了些许的波澜。

    “见过女皇。”

    最终，还是莎拉先行开口，微微低头致意。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并未以弱者的身份对虫族女皇行礼，仅仅只是以‘后辈’的身份简单地致意。

    若是换个地点，莎拉或许不会这么做。

    毕竟，虫族女皇也算是她的‘偶像’——每一个虫族，都对虫族女皇无比地崇拜。

    但现在，莎拉代表的是白夜。

    她自然不会做出任何有辱自己主人的身份的事。

    “莎拉。”

    虫族女皇神色复杂地看着莎拉。

    虽然莎拉来的只是一个神力化身，但以虫族女皇的眼力，还是能够从莎拉身上看出许多特殊的东西。

    那和‘深渊恶魔’同出一源、带有强烈‘毁灭’特性的诡异神力。

    还有强大到离谱的灵魂、神体。

    以及某种连虫族女皇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力量。

    虽然莎拉的等级依旧是‘不朽’，但真正的实力，恐怕比虫族族群内记载的‘战绩’还要惊人。

    说不定，已经无比接近宇宙之主的层次。

    这样的一个天才，本应属于虫族。

    但却落入了‘深渊’的掌控之中。

    虫族女皇心中闪过无数复杂的念头，抬起头，看向莎拉，问道：“莎拉，你，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打算做什么？杀了我么？”

    “女皇。”

    莎拉沉默了一秒钟。

    表情迅速恢复严肃，声音无比清冷：“奉主人的命令，请女皇率领虫族投降。若是如此，虫族可以继承繁衍传承下去，甚至可以变得更加强大。若是女皇拒绝，则虫族就此覆灭。”

    “你代表的是人类，还是深渊？”

    虫族女皇看向莎拉神力化身当中，那蕴含着强烈‘毁灭’气息的深渊神力。

    虽然一道化身之中蕴含的神力极少，但以虫族女皇的眼力，还是能清楚地从中看出许多东西。

    那股‘深渊神力’的特性，简直和之前在战场上的‘深渊恶魔’一模一样。

    “吾主乃是深渊主宰，我自然代表‘深渊’而来。”

    莎拉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若是投降，我们要做什么？”

    虫族女皇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冷笑道：“像伱一样，被灵魂奴役？”

    为了族群，虫族女皇不敢死，必须要抓住任何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接受成为别人灵魂奴仆的下场。

    与其被灵魂奴役，带着整个虫族去充当炮灰。

    还不如干脆地自我了断。

    虫族若是没了虫族女皇，下场必然很惨，甚至比被赶出原始宇宙的妖族还要惨得多，因为他们连‘小型宇宙’这个退路都没有。

    但并不意味着一定会在短时间内灭绝。

    哪怕投靠祖神教，也是能在相当时间内保证族群传承不断绝的。

    之后有的是机会寻找翻身的可能。

    但若是被灵魂奴役，当了人族的炮灰，那可就真的完全没有丝毫翻身的机会了。

    “不是灵魂奴役。”

    莎拉摇头道：“奴役一名宇宙最强者，对主人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主人的意思是，将虫族转化为深渊虫群，成为深渊中的一个族群，拥有一定的自治权，但需要派遣强者参与战斗。”

    “深渊虫群？”

    虫族女皇意识到这个名字似乎蕴含着什么特殊的意义，立即追问：“和虫族有何不同？和你一样？”

    “主人曾赐予我一项堪称伟大的传承。在转化为深渊生命之前，我就不再是虫族母皇，而是虫群主宰。”

    莎拉一挥手，一团神力漂浮在两人之间，不断地变化着。

    飞龙、雷兽、王虫……

    种种虫群战兽的模样展现在虫族女皇面前。

    不仅仅是外表。

    莎拉利用特殊的手段，令这些看似简单的‘图像’之中，蕴含了海量的信息。

    甚至包括一小部分虫群战兽的‘基因图谱’。

    若是能得到完整的基因图谱，甚至任何一头虫族母皇，都有机会研究出孕育虫群战兽的方法。

    当然，哪怕有了完整的图谱，要在没有‘虫群传承’的前提下做到这一点也非常困难。

    何况，莎拉并不会泄露完整的底牌。

    能展现出虫群的特殊之处，就足够了。

    稍稍展示了一番，莎拉继续说道：“虫群传承，强大的不仅仅是战兽，虫群主宰的个人实力亦能从虫群得到可观的增幅。若是女皇肯率领虫族加入深渊，任何一个虫族母皇，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劳，都可以获得虫群传承。”

    “但岂会没有任何代价？”

    虫族女皇冷笑。

    莎拉口中说出的，都是对虫族的好处。

    但她岂会看不明白这一点？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尤其是涉及族群争斗，越是看起来美好的‘甜点’，其中往往都藏着剧毒。

    “主人很看重虫族。用主人的话来说，虫族天赋得天独厚，放眼原始宇宙都罕见，若是走上正确的路，闯过轮回轻而易举。”

    莎拉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说道：“以虫族的天赋，若是不能为主人所用，则必被主人所灭。言尽于此，女皇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过段时间再来。”

    她看得出来，虫族女皇并不信任她。

    这也不奇怪。

    一个灵魂奴仆，本就不值得信任。

    好在白夜也并没有要求莎拉必须谈出什么结果。

    把话传到了就行。

    这一次见面，本来就是让虫族女皇先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莎拉正准备解散掉这一化身。

    “要谈，也不是不行。”

    虫族女皇忽然叫住莎拉，严肃道：“让你背后的人亲自来和我谈，让我看到他的诚意！否则，虫族宁愿玉石俱焚！”

    莎拉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旋即点头道：“我会将女皇的话带给主人。”

    话音落下，莎拉的神力迅速崩溃，化身消散。

    ……

    深渊世界。

    莎拉本体前往初始深渊，拜见白夜。

    “主人。”

    莎拉恭敬行礼，开口道：“话已经带到，虫族女皇说，要和主人亲自谈谈，否则宁愿玉石俱焚。”

    顿了顿，莎拉继续说道：“女皇似乎对主人完全不信任。”

    “这很正常。”

    白夜对此早有预料。

    那些小族群，只有一两个宇宙之主，根本没得选，不投靠深渊就要立即灭族，祖神教都来不及救他们。

    但以虫族的实力，哪怕失去虫族女皇和‘女皇宫’内的诸多宇宙之主，也不是没有挣扎的机会。

    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做出投靠深渊的决定。

    想了想，白夜问道：“通过这次见面，以你对虫族的了解，收服虫族的可能性有多大？”

    “主人，我之前在虫族时只是一封王天才，对族群高层的了解十分有限。”

    莎拉摇了摇头，说道：“像虫族女皇，我之前只是听说过，连见都没见过，根本谈不上任何了解，也无从揣测她的想法。”

    莎拉怕自己的话误导了白夜的判断，没有绝对的把握，根本什么都不敢说。

    “无妨，哪怕是猜测也好，随意说说你的看法。”

    白夜对此并不在意。

    莎拉毕竟已经和虫族女皇见过一面了，她的判断，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当然，白夜也不会盲目信任对方的判断，顶多只是‘参考’，仅此而已。

    犹豫了许久，莎拉终于开口道：“我感觉，虫族女皇的心态应该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对主人报以强烈的警惕，认为主人不安好心。”

    “另一方面，又忧虑族群的未来，怕自己陨落后，虫族会迅速衰败。”

    “主人想要说服她，恐怕是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莎拉总结道：“和大部分族群的领袖一样，女皇对虫族的重视，是要超过对她本身的。”

    宇宙中，任何一个强大的族群，都有一些相通的共同点。

    其中就有这么一条：都有一个或者几个强大、且责任心极强的领袖。

    比如人类的巨斧创始者、混沌城主。

    比如机械族的机械父神。

    比如虫族的虫族女皇。

    这些‘领袖’自身是绝不会怕死的。

    但为了族群，也不敢轻易涉险。

    像巨斧创始者，为了人类族群，连三大绝地深处都极少去探索，就怕万一陨落在里边，让人类族群失去了镇场子的超级强者。

    虫族女皇也是如此，连宇宙海都很少去。

    哪怕有至强飞行宫殿至宝的庇护，绝大多数时间也是呆在原始宇宙，或者干脆呆在自己的小型宇宙里。

    这次，要不是有罗峰的星辰塔，想要生擒虫族女皇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虫族女皇自身没有弱点。

    但虫族，却是她最大的弱点。

    利用虫族进行威胁，是完全有可能令她妥协的。

    当然，这也不好说。

    谁知道虫族女皇和虫族其他宇宙之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意被深渊‘控制’，那白夜这边做再多努力也没用。

    不过……

    “反正试试也不亏，若是谈不拢……就直接拿虫族开刀好了。”

    白夜眼中闪过一丝凶历：“拉拢、收服的族群够多了。若是一味的怀柔，别人或许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深渊，本质上代表的是‘毁灭’。

    是生命的对立面。

    白夜能控制住毁灭一切的欲望，但在深渊的影响下，也绝无可能变成一个‘大善人’。

    除了实力的提升之外，杀戮和毁灭，才是最能让白夜感到痛快的事情。

    “是该去找罗峰一趟了，我的深渊世界现在的强度，利用深渊本源压制一个宇宙最强者，倒也能做到。”

    白夜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接到了巨斧创始者的召集邮件，叫白夜去巨斧神殿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