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弹药舱那几发压箱底的弹搬来一发给大人瞧瞧。”邓世昌当然看出了胡莱的疑惑，于是命人去弹药舱取弹。

    不一会儿，两名水兵抬来了一发结构与普通高爆弹毫无差异的炮弹。只不过起弹头颜色涂装与高爆弹和穿甲弹不同。就胡莱之前知道的，邓世昌之前对整个南海舰队的炮弹进行了外观识别的调整统一。将舰用高爆弹弹头刷成红色，穿甲弹刷成黑色。这样，即使不是炮位的水手也能非常轻松的识别出不同的炮弹。然而眼前这一发炮弹的弹头涂装是绿色……

    “这是什么弹……”胡莱率先发问道。

    “大人，这是之前外购炮弹时，商行推销的新式弹药，在听取商行介绍后卑职认为烟雾弹有些实战价值，所以卑职做主买了少许。”

    “奥，原来是烟雾弹，那邓公，赶紧打几发烟雾扰乱敌舰视线，咱们不就可以脱离战场吗？为何还要转向与倭舰相向而行？”一听是烟雾弹，胡莱立刻猜测这种新式弹药的用途。但想起目前舰队的航线方向，胡莱就更加疑惑不解了。

    “大人，甲铁号的船速极限都可以达到12节以上。咱们大多数船的航速极限只能达到10节，另外几艘运兵船运输船因为满载，那速度更慢，更容易被追击上。蝮蛇国的战舰要追上咱们舰队只是时间问题，即使发射烟雾弹继续原航路航行也只能迟滞敌舰不多的时间。想要全身而退，只有与蝮蛇国战舰一起进入烟雾区，出其不意，与其相向而行。”

    “邓公的意思是待蝮蛇国战舰发现烟雾弹，蝮蛇国战舰定以为我舰队要跑路，会全力加速。蝮蛇国战舰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与他们相向而行，一同进入雾霾区？这也……”胡莱瞬时理解了邓世昌的策略，但同时也为之震惊。

    “大人，如若要整个舰队脱困，唯有此冒险战法……”邓世昌拱手道。

    烟雾弹又可称之为发烟弹。它的结构本质上与高爆弹的结构近似。差别在于高爆弹弹头战斗部内装填的全是高爆火药，烟雾弹内装填的则是红磷与黄磷发烟化学物质。这些烟雾弹发射至目标区域后触动引信将凌空爆炸，届时瞬间生成大量烟雾形成雾霾。

    烟雾弹根据环境不同有好多种作用，具体在海战中的运用主要为遮蔽敌方视线。在雷达，水听，声呐等更先进的设备未普及前，烟雾弹可以十分有效的干扰敌方侦测，瞄准，掩护己方行动。

    烟雾弹制造的雾霾通常能见度不会超过二十米，在无风状态下烟雾弹制造的雾霾效果尤其好，有的雾霾范围甚至可以达到直径好几公里。

    而邓世昌的战法便是朝本方舰队与蝮蛇国舰队之间发射烟雾弹，制造出一个庞大的雾霾区域。蝮蛇国战舰会认为海南远征舰队想趁着雾霾加速撤离，他们一定按原航线加速行进，争取快速通过雾霾区，重新恢复对海南远征舰队的观测。

    此时远征舰队做大胆的90度转向，同时加速驶向雾霾区，与蝮蛇国舰队相向而行，蝮蛇国舰队必然不会想到。双方舰队在雾霾区中，终将形成一个“=”号，擦肩而过。

    面对邓世昌的提出的这个战法，胡莱很是犹豫。

    因为这个战法十分大胆且危险，在通过雾霾区内只要有明显的声响和动静便会引起同在雾霾区的蝮蛇国舰队察觉。如果航线与航向不得当，在雾霾区直接与本方舰队的舰船或者蝮蛇国舰船相撞的概率也不低。

    尽管这个战法十分冒险，但这个战法的优点也非常明显。一旦本方舰队安全冲出雾霾区则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安全脱离站场。因为蝮蛇国战舰冲出雾霾区后定会超正前方继续搜索前进，等身后的雾霾散尽发现南海舰队竟然在自己身后再做180度的转向重新恢复追逐时，一切都将为时已晚。

    稍微思考了一阵后，胡莱自感一切都还得听专业人士的，于是应允邓世昌开始执行他的大胆计划。

    “命令，防城港号向我舰靠拢。舰队左转，航向90，侧舷炮装填烟雾弹。”得到胡莱的批准后邓世昌立刻开始下达指令。

    一阵旗语通讯后，南海远征舰队开始排列成两列纵队，文昌号与防城港号处于内侧纵队正对蝮蛇国战舰的船头，同时打开炮门，开始瞄准蝮蛇国战舰。黎母山号，吊罗山号，达江号，明珠号四船则排成外侧纵列舰队。

    待防城港号从末尾追上来后，邓世昌随即下令瞄准蝮蛇国战舰，对着倭舰队直线行驶的路径便开始不间断炮击。

    无论是文昌号还是防城港号的船侧的75mm克虏伯舰载炮射程都有限，尽管相比陆用的75mm克虏伯野战炮舰载型的仰角可调角度更大，但是射程也不过5000米。烟雾弹在倭舰队与南海远征舰队中间位置起爆。

    起初，当蝮蛇国舰队发现南海远征舰队开始发炮后，以为南海远征舰队对他们发起了炮击，曾作出短暂的航向转变并放慢追逐速度。但当他们发现打过来的全是烟雾弹后，立刻判定南海远征舰队是想“开溜”。遂重新调整航向，朝着南海远征舰队加速驶去。

    爆炸声不断响起，南海远征舰队与蝮蛇国舰队之间不断升起一团又一团的白雾，远远望去宛若绽开的一朵朵白莲。今日海面上无风，这使得烟雾弹的效果更加理想，升起的雾霾如同注入了凝固剂一般死死的贴住海绵形成一道“雾墙”。

    在还能有一丁点视线时，邓世昌分明看到蝮蛇国舰队正全速朝着自己驶来。大概又行驶了几分钟，他看了看怀表，随即下令道：“全舰右满舵，航向90，全速前进！”

    “全舰右满舵，航向90，全速前进！”

    指令被下达，通讯兵同时急促的挥舞信号旗，传达命令，整个舰队都开始第二次向右做大角度转向。

    舰船大角度的转向使得文昌号的右侧船舷猛然右倾，船首破开浪花迅速转向，胡莱死死抓住栏杆，生怕自己被直接甩出栏杆，跌入大海。

    整个南海远征舰队在一分多钟内完成了大角度转向，船头重新回正，此时整个南海远征舰队实际上已与倭国舰队对向而行，两方舰队之间只剩一堵“雾墙”，而实际距离已不到五千米。

    “全舰半速前进！”

    “全舰半速前进！”在即将进入“雾墙”前，邓世昌再下命令！

    而胡莱则更是一脸懵逼：老邓是不是疯了，进入雾霾区不加速赶紧跑路怎么还半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