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继续道：“听听我开出的条件吧，你会觉得我相当有诚意。”

    闫江池道：“来来来，我感受感受你的诚意。”

    四哥道：“我会跟上面打声招呼，让他们把你的人都放了。”

    闫江池的表情显示：就这？

    四哥只好解释道：“你可能还不清楚，他们要想出来，保释费至少一人8万。”

    “一人8万……”闫江池转向王泽凯道：“那个，请问一下，我这边……就是还关在里面的人，总共有几个？”

    王泽凯以眼神询问：你认真的吗？

    闫江池回之以眼神：求知若渴。

    王泽凯只好道：“据我所知，总共12个人。”

    闫江池转向四哥，“12个人，一人8万，96万。你一个电话，就能帮我省下来96万。”

    四哥道：“对。”

    闫江池道：“的确很有诚意。”

    四哥道：“足以让你做一些膈应人的事儿吗？”

    闫江池道：“可能还差点。”

    四哥道：“差什么？”

    闫江池道：“我也跟你算笔账。”

    四哥道：“好，你算。”

    闫江池道：“据我所知，公司这次开人的人里有7个工作十年左右的资深程序员，光他们的赔偿就得130万往上，再加上其他人，总赔偿金不会少于180万。

    “我帮你打击他们的斗志，让他们放弃繁琐的劳动仲裁，拿最低廉的赔偿走人，能帮你省多少钱？应该不止96万吧，你得补差价。”

    四哥气笑了：“补多少”

    闫江池道：“100万。”

    四哥扭头就走，“你的人，就烂在里面吧。”

    “诶诶诶，别啊。”闫江池快跑几步拦住四哥，“咱们再商量商量嘛。”

    四哥道：“你故意耍我？”

    闫江池道：“不存在的。一看你就是有钱人，没用过拼夕夕，来来来，你还个价。”

    四哥将信将疑道：“还价？”

    闫江池满脸期待地看着四哥，“砍一刀，有惊喜，让你感受一下我的诚意。”

    四哥道：“10万？”

    闫江池一手做握锤状，拿并不存在的小锤子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一敲，“成交！恭喜这位老板，10万块拿下……呃，拿下什么你自己清楚。总之，你补给我10万差价，咱们就成交。”

    四哥道：“这么随意吗？”

    闫江池道：“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一个口吐沫一个钉，我信得过你。”

    四哥道：“你在瞎扯什么？”

    闫江池道：“蛋。”

    四哥半天没说话。

    闫江池道：“你不会要反悔吧？这么大个老板，10万块的买卖都做不起？”

    四哥咬牙道：“最多5万。”

    闫江池道：“那我有个要求。”

    四哥道：“什么要求？”

    闫江池道：“你得先付钱、先把我……我的人放出来，然后我再去膈应他们。”

    四哥低头思考。

    闫江池道：“我一旦向他们传达了你的意思，信用立马崩塌，到时候你不兑现承诺，我可一点后手都没有，这个险我不想冒。”

    四哥道：“我就有后手了？”

    闫江池道：“你有，我要是不兑现承诺，你就把他们……我的人，重新抓进来。”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黄奇适时插嘴道：“5万块，你不会还要犹豫吧？”

    四哥被这两人纠缠得烦不胜烦，花5万块免去后续种种麻烦，似乎挺划算，又在心里盘算一番，觉得问题不大，四哥道：“行，就按你的要求。”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闫江池转了账，又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王泽凯接到通知，上面要求他放人。

    四哥指着闫江池警告道：“我能把他们放了，就能把他们再抓进来。”

    闫江池道：“我绝对相信你的实力。”

    转而，他对王泽凯道：“他们的家属——我是说我这边的12个人，贾天来他们——家属都来了吗？”

    王泽凯道：“父母基本都来了。”

    闫江池道：“放人之前我想见见这些家属。”

    王泽凯警惕道：“你干什么？”

    闫江池道：“把人家小孩弄进来了，怪不好意思的，总要正式道个歉，给点补偿。”

    闫江池语气特别诚恳，在场的调查员觉得他这种态度也算难得，便答应下来。

    王泽凯领着闫江池去往家属们所在的大会议室，闫江池不好意思道：“那个……等会儿我能不能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一会儿行吗？”

    王泽凯道：“怎么了？”

    闫江池道：“低头认错总归有点丢脸，你在跟前我紧张，怕发挥不好。”王泽凯道：“你……哎……事咋这么多。”

    终究没拒绝。闫江池连连道谢。

    王泽凯怎么都想不到，一进会议室，闫江池态度180度大转弯。

    他冷下脸来，眯眼，嚣张地扫视一周，跟在场的每个人对视。

    对视完，一屁股坐在会议桌的主位，“都说说吧。”

    救子心切的房东贾友财率先道：“事情闹到这份上，我没什么可说的。”

    闫江池道：“那我给你们指条路。”

    贾友财问道：“什么路？”

    闫江池道：“你们的儿子携带凶器，去我的工作单位打砸，给我的工作、生活造成严重影响，我非常害怕，班儿肯定上不得了，你们知道现在找个工作有多难吗？

    “不仅班儿上不得，我还得换个城市生活，躲远点，免得哪天碰到这帮想置我于死地的热血青年，我可不敢拿命开玩笑。

    “换城市就得花钱，住宿交通在所难免，再加上丢了工作……”

    有个略懂相关法律的家属听出了闫江池的弦外之音，忙接话道：“这些损失，我愿意赔偿，但你得写一份谅解书。”

    闫江池道：“我确认一下，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同意给我赔偿，是吧？”

    大家交换着眼色，觉得赔偿金额应该不太高，每家均摊一下，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众人纷纷表态：

    “没问题。”

    “我家也没问题。”

    “我们愿意赔偿。”

    “你说个数吧。”

    ……

    确定没有反对意见，闫江池道：“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具体该赔多少，我哪儿知道。

    “不过刚才调查员亲口说的，案子毕竟涉及暴力犯罪，弄不好要坐牢的，每个人的保释费最少20万。

    “真没别的意思，绝对不是狮子大开口，只不过给你们做个参考，该赔偿多少钱，你们心里有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