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林在调查中心演出的这一出戏，被他视为“苦肉计”。
    他需要结识周斌。
    匆匆结束对香河调查中心的视察，高成林的目的达到了。
    他要让刘非凡明白，他高成林能影响到调查中心及其他刘非凡本人。
    而刘非凡在送走视察团回到春晚小宅院子里时，他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哭笑不得。
    周斌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紧跟在赵燕身后，亦步亦趋，满脸堆笑讨好着她。
    看到刘非凡送客回来了，他也没顾得上与刘非凡说话，甚至连招呼都顾不上打。他摆摆手，示意刘非凡不要打扰他。
    赵燕肯定是忍无可忍之后，才推开刘非凡的门进来了。
    周斌居然没跟着进来。
    “这人是什么人啊？”赵燕生气道：“他是不是你朋友？我怎么觉得他太厚颜无耻了？”
    刘非凡装傻道：“怎么啦？”
    “他自己介绍说是你朋友。”赵燕不满道：“如果不是看在是你朋友的份上，我真要赶跑他了。”
    刘非凡果断说道：“他不是我朋友。”
    “那他......”
    “你知道燕北省书记周一顺周书记吗？”刘非凡笑笑道：“他就是周书记的公子，叫周斌。”
    “原来是他呀。”赵燕似乎如梦初醒道：“在燕京的时候，我听说过这个人。”
    “京城八少之一嘛。”刘非凡道：“名声在外。”
    “他来找你干什么？”赵燕警惕地问道；“这种人，少接触为好。”
    刘非凡无所谓地说道：“我有分寸。”
    突然，门开一条缝，周斌的半个脑袋探了进来，“你们聊完了吗？”
    赵燕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道：“你这人想干嘛呀？我们聊工作，你老阴魂不散干嘛？”
    周斌嘿嘿地笑，道：“我想请你吃饭嘛。”
    “不吃。”
    “哎呀，赵美女，亏你还是燕京人，格局那么小呀？吃顿饭，又不少一根头发，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你谁呀，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赵燕恼怒道：“请你自重一点，别让我骂人。”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刘非凡坐着没动，也没插一句话。
    周斌花心，有口皆碑。可是在赵燕面前，刘非凡知道他讨不到半点好处。
    赵燕不是一般普通姑娘。乔青能将她单独派来香河工作，足以说明她有过人之处。
    事实上，赵燕在调查中心，确实连刘非凡都不在她眼里。
    周斌本来是特意找刘非凡的，现在却连门都不想进来了。他似乎忘记了来调查中心的初衷，在见到赵燕之后，一双眼睛再没离开过赵燕。
    刘非凡当然明白周斌的心思。这家伙色胆一起，便会忘乎所以，厚颜无耻。
    想起他调戏吴雪，被他弄断肋骨的事，他想笑。
    意外的是，他虽然弄断了他的肋骨，但周斌却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趁机报复。这一点倒能证明这小子的良心还没完全被狗吃了。
    赵燕蹬蹬走到门边，不顾周斌的头还在门里，她便要关门。
    周斌吓得将头缩了回去，隔着门道：“小赵小赵，我在门外等你。”
    刘非凡看着气歪了鼻子的赵燕，逗着她说道：“小赵，人家喜欢上你了。”
    “滚！”赵燕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刘非凡，你再敢胡说，小心我跟你翻脸。”
    刘非凡嘿嘿笑道：“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看上他。”
    赵燕却不肯出门了。
    她还是个未婚姑娘，却深知女人最怕的，就是男人的纠缠。
    一个男人，只要脸皮足够的厚，基本能达到目的。这就是生活中常见到的一幕，漂亮女人的丈夫，往往都是不堪入目的丑男。
    女人最怕男人缠。特别是不要脸的男人缠。再高傲的女人，在男人的纠缠下，都会选择缴械投降。
    何况，周斌的身份摆在那，赵燕不至于为此撕破脸。
    但两人都觉得很奇怪，周斌此时突然找上门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高成林的视察团来之前，赵燕就预言，视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是视察过去了，并没有见到赵燕说的“善恶”。
    高成林除了质疑调查中心职责不清，过度干涉地方政府工作之外，他并没有提出其他什么意见。
    反倒是在周斌的问题上，他突然表现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一看就是在演戏。
    “你把他打发走吧。”赵燕几近哀求说道：“我看到他就恶心。”
    刘非凡苦笑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上。我总不能捆走他吧。”
    赵燕哼道：“我是你的手下，你应该要保护自己手下。”
    “他又没对你做什么，我怎么保护？”
    “等他做了什么，你的保护还有意义吗？”赵燕低声说道：“这种人，我多看一眼，一晚上都会做噩梦。”
    话音刚落，周斌又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还没谈完吗？你们的工作效率有点低啊。”周斌不满地说道：“小刘啊，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刘非凡正想开口，没料到赵燕突然脱下一只鞋，愤怒地往周斌身上扔过去。
    这一举动，把刘非凡惊呆了。
    周斌躲闪了过去，他不但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弯下腰，捡起赵燕扔过去的一只鞋，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一副陶醉的模样道：“香，真香！”
    赵燕又羞又急，一张脸涨红得就像门口正在盛开的牡丹花。
    周斌尽管不惜颜面，表现出恬不知耻的模样，却不敢推门直接进来。
    刘非凡只好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来赵燕的鞋子，笑笑道：“周总，矜持，矜持。”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他，周斌说了一句，“你们谈。”便再次将门带上。
    “真不要脸。”赵燕愤怒骂道：“我从来就没见着这么不要脸的男的。亏他还是周书记的儿子。把他父亲的脸都丢光了。”
    赵燕一边说，一边接过刘非凡递给她的鞋子，穿好后起身道：“晚上，曾凡设了一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参加吧。”
    刘非凡迟疑道：“饭局我就不参加了。我回家还有点事。”
    “天天守着你老婆孩子啊？”赵燕不满道：“既然你那么看重家庭，我会向组织建议，满足你的愿望的。”
    刘非凡一笑了之。
    他知道赵燕不会无聊得把这些事汇报上去，再说，男人重视家庭，不正是好男人的体现吗？
    赵燕前脚一走，周斌居然紧跟着进来了。
    他没去纠缠赵燕，与刚才他的表现判若两人。
    周斌倒是快人快语，一开口便道：“刘非凡，听说你在筹划古汉集团与燕京一个私人搞合作开发？”
    刘非凡惊异不已，心里暗想，他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没有这回事。”他矢口否认。
    “如果你要与人合作，我建议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燕北生物制药。人家早就与香河谈了合作的事。你现在突然插进来一杆子，算什么事？”
    刘非凡蓦地明白了过来，周斌是听到了古汉集团的风声赶来的。
    “周总怎么突然有这个兴趣？”刘非凡笑笑道：“企业行为，我们不便干预啊。”
    周斌不屑道：“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这算是干预吗？我也明确告诉你吧，燕北生物制药，并不是私人的，而是燕北省的。再说明白一点，我们要求与古汉集团合作。”
    刘非凡犹豫片刻道：“这恐怕不是我决定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