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潼把所有新买的东西归置出来，还拿了个香包放在陈汐的枕边，然后坐在陈汐的另一边给她做手部的按摩。
    “简潼，她，睡了多久了？”陈幼珍不敢用“躺”，怕简潼难受。
    “7年半。”简潼低眉顺眼，目光一直停留在陈汐的手上，看看陈汐会不会有反应。
    “那她会醒来的吧？”陈幼珍试探着问道。
    “当然。”简潼抬头，目光无比坚定，还有对陈幼珍持质疑态度的斥责，看起来很凌厉。陈幼珍被她的眼神盯得害怕，就很傲娇地转过头不看她。虽然陈汐跟她没什么感情也没见过，但陈幼珍的心其实是软的，她也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动容，并不是她矫情。
    “简潼，我……”陈幼珍想说对不起，可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者怎么说。
    “怎么了？”简潼低头不看她，也许能让她说出来。
    “那个，对不起啊，我都不知道。”陈幼珍没见过植物人，也不知道陈汐的具体情况，她来之前想的可比现在好多了，以为就跟电视里一样，一个人躺在那里就行了，哪知道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仪器。
    “没关系。”简潼从没觉得这是陈幼珍造成的，她也不需要道歉。
    “那，我下次还能来看她吗？”陈幼珍殷切地问道，也许她还能帮忙想到些办法，让陈汐快点好起来。
    “你还想来？”简潼抬眼，她有点意外，以为陈幼珍被吓到了，下次就不会再来。
    “是啊，虽然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愿，可还是发生了。现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是我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也不想跟你们变成仇人，至少是熟人吧。”陈幼珍黯然，也是这两天丁震洋开导了她。
    “你可以来，但是要跟我说，不然你进不了病房。”简潼看向一边，她虽然不想跟陈幼珍有太深的牵扯，但她说的没错，总不能是仇人吧。
    “好，我知道了。”陈幼珍的脸上有了点笑容，她真的变了很多。
    病房里安静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陈汐的手脚被慢慢活络起来，但还是没有动的迹象，简潼就去看陈汐的眼睛。这么多天了，上次医生都说有反应很快能醒，怎么现在却完全没有迹象？
    “你在这坐一下，我去找下医生。”简潼站起来对陈幼珍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陈幼珍跟上来，和简潼一起到了医生办公室。外面的李成瀚和丁震洋也站在身后，不管什么事都想听一听。
    “医生，你上次不是说我姐姐快醒了吗？怎么今天我给她按摩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简潼坐在椅子上问，医生看着她身边的几个人也伸长了脖子，就推了下眼镜说道：“这个真的是不好说，上次我们看她已经有了膝跳反应，但一直没睁开眼睛。她的情况也不稳定，可能还需要等一等。”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一个月？三个月？”简潼本来觉得胜利在望了，可现在好像站在河水里，怎么走都走不到对岸。
    “差不多吧，要几个月，或许明天也说不定。”医生第一次这么自信，是因为陈汐的各项身体指数确实好了很多，只是睡得太久，精神和身体缓不过来。
    “真的？”简潼欣喜地问道。
    “这不好说，我也是假设。”医生笑了，但仿佛是颗定心丸。
    回去的路上，李成瀚载着简潼，丁震洋载着陈幼珍，各自往各自的家里开。回家的路有点远，简潼的心情却很好，不管怎么说都是好消息，只要有信心，就一定会看到光明。
    傅正初已经被送到医院，他摔断了两根肋骨，还有腿也受了伤，估计要休养到农历新年后。虽然受了苦，但正合他意，要是住到年后，他就可以有时间去想别的办法。傅元祁给李成瀚发了信息，就说有时间希望他能去看看傅正初。
    “明天就要回律所了，你今晚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这个假期你都没有好好放松。”李成瀚抓住方向盘，在离家的最后一个路口问道。
    “没有了，今天有点累，我想回去睡。”简潼刚跟他吃了晚饭，白天逛了那么久，这会儿感觉都没劲了。
    “好，回去休息。”李成瀚没时间看手机，到现在都不知道傅正初在医院里。
    律所最近很繁忙，不仅案子多还有很多总结要做，比如年终总结。程树拿着几个部门整理的初步资料正在看，有点焦头烂额。这一年琐碎的事情太多了，就算精简再精简，也没办法一时半刻全部归拢起来。李成瀚敲开他的门，看到他一脸愁容，就问他什么事。
    “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也太麻烦了。”程树记得，往年的述职都是按模板来的，很简单不说还很笼统，就报个数据就行了。可今年不但要按时间线整理出所有诉讼，还要分门别类地把诉讼按类型按部门整理出来进行汇报，加上人员流动与相比去年的各项数据横向纵向地对比，事无巨细，复杂极了。
    “这是你的事噢，你要好好做，今年我要去听的。”李成瀚坐在他身前的办公桌上。翻着一叠文件说道。
    “喂，今年这规则不会是你制定的吧？”程树看着李成瀚，也想到傅启华和李建根本不会做这些细致的东西，一定李成瀚想出来的。
    “述职本来就要好好述，你摆数字摆上去不说这钱怎么赚回来的怎么行？”李成瀚放下文件夹，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说道。
    “行吧，就当给你充面子了。”程树放下手里的资料，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说道。
    “你看什么？”李成瀚低头，没找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破绽。
    “你最近真是春风拂面啊，怎么样？可别太过沉迷美色，当心伤身啊！”程树说着，一把拍到李成瀚的后腰上，把李成瀚疼得龇牙咧嘴。
    “你放开，手这么重，是要害死我吗？还有你别乱说话啊！”李成瀚赶紧推开，还转身看了下自己的后腰。
    “喂，你这么虚？”程树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李成瀚夸张地问道。
    “什么虚啊？我这里有伤。”李成瀚顺势拉起衣服给程树看。
    “哎呀，行了行了，给我看什么，你自己知道就行了。”程树挥挥手，转过头去不看他。两个大男人这样，真是肉麻死了。
    “不看算了。”李成瀚扣好扣子，整理好西装，坐到了程树对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