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个侦探吗？”东郊矿坑公园里，何警探坐在一张轮椅上，拿出了自己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烟，说道，“最后一支烟了，你抽吗？”
    “不用了。”白妄言站在何警探身旁，摆了摆手，说道，“我从来没有看出抽烟的价值。”
    “看来，从今天开始，我就得要戒烟了。”何警探点燃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想到，我会坐在艾娜含的轮椅上，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推着走。”
    “我也没想到，为了修复你们的世界，篡改居民的记忆，让一切来到平衡的状态，竟然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白妄言望着盛开的郁金香园，说道，“今天，我看郁金香都开起来了，就约你来这里看看。过几天我就走了，但是，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聊聊天，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吗？”
    “你的世界也有艾娜含吗？”何警探突然问道。
    “当然啦。”白妄言微笑着说道，“你还记得你刚从躯仓醒来的时候，问我，为什么还有一具躯仓，会被一条裙子给盖住吗？那条洛丽塔裙，就是艾娜含的裙子了。而那个躯仓，则是艾娜含的躯仓了。”
    “这个轮椅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白妄言拍了拍轮椅，说道，“我也经常推着轮椅，带着我艾娜含，去各个时空，各个世界探案。”
    “你的艾娜含也得了渐冻症吗？”何警探问道。
    “倒也不是。”白妄言说道，“如果是那么简单的问题，倒是好解决了。她有一种叫零重人格的病症。也就是说，每天有很长的时间，她的灵魂都不在躯体上。一开始，还能依靠零克的智能系统，勉强驱动她的身体。现在，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见到她了。”
    “那不还是一种渐冻症吗？”何警探苦笑着说道，“看来，每个世界的我们都不容易啊！”
    “好吧，你喜欢更简单地理解，我也乐得轻松。”白妄言说道，“不好意思了，最终没能帮到你的妻子。零克的人格传输技术是不完善的，如果灵魂数据不在躯体逗留的话，他就没办法将你妻子的数据，传递到其他人身上。一般情况来说，二十四小时内，是救治的黄金时机。”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至少，你告诉了我一切的真相。”何警探说道，“对了，你们侦探社就你、艾娜含和零克，一共三个人吗？”
    “倒也不是。一开始还有白聪阳、澄月和毛如意，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大家不免要回归社会，创造家庭吧！这三个人里面，白聪阳是最想成为侦探的，可惜，他爱上了一次案件的受害者。现在，连他都忙着谈恋爱，很少和我们探案了。也许，对他们来说，我们三人只是离开了几年，但是，我和艾娜含体内有永生真菌的存在，除了外部因素造成的死亡之外，我们是不老不死的。所以，我们三人在不同时间，不同空间，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了。顺便说一下，我在c世界的一千五百年，并不是一直醒着的。我可以让自己受到不致命的重伤，并让身体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因此，我的心理健康状态，就好过了费雨。”
    “我开始有点羡慕你的状态了。”何警探低着头，说道。
    “是吗，我只是在做心目中的自己罢了。”白妄言说道。
    “这恰恰是最难的部分。”何警探说道，“我就总是在妥协，放弃一些自我。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沉默寡言、克己执着是正确的。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过就是一种错误的时空罢了。”
    “不能穿越时空的孤立时空，确实缺乏想象力，令人绝望呢！”白妄言感叹道。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相信了鬼面眼中的未来。现在看来，我犯了推理的大忌，一直跟着犯人的思维在走。”何警探说道，“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编织这么大的一个谎言，把所有人都拖进他邪恶，却又浪漫的计划之中呢？”
    “因为宁韵文和冯书语，都陷入了一双人的浪漫感情里，而那一双人，就是你和你的艾娜含。”看着何警探惊讶的表情，白妄言继续说道，“还记得韵竹告诉你的，七年前的露营事件吗？当时，韵竹将宁韵文和江琴月安排在了同一个帐篷里。一到晚上，江琴月就开始脱衣服，亲吻宁韵文。”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何警探惊异道。
    “因为，零克的梦魇系统，可以分析所有人脑中的记忆。介意的话，我可以停止这个话题。”白妄言解释道。
    “你说吧。”何警探认真地看着白妄言，说道。
    “那天，江琴月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她说，你有什么好拒绝的，有什么要考虑清楚的？要不是你姐姐把你推给我，我会愿意来帮帮你解决生理问题吗？就算闭着眼睛，我也不找你这样又胖又丑的男人吧！”白妄言绘声绘色地说道，“就这样，在当天晚上，宁韵文离开了自己的帐篷。然而，他走到树林之后，看到了一群举着火把的村民，正在进行最后的仪式。”
    “韵竹有提到过那个仪式，她见了那个圣女之后，一心想变成对方的样子，结果，把自己搞成了那个样子。”何警探如此说道。
    “哦，她说的是仪式的前半场。”白妄言说道，“前半场，村民发现了外来人士之后，暂时终止了真正的仪式。之后，他们就来到了树林里，用羊角锤将圣女给处死了。随后，一群人站在尸体的面前，开始吸食圣女的脑花，还画下了召唤阵法。”
    “怎么会？”何警探失声说道，“可是……”
    “可是你转念一想，又发现所有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对吧？”白妄言说道，“其实，哈尔族的踪迹是遍布全球的。甚至，我认为他们很可能是因为穿越时空，而被分散到了各个时空，各个区域。我想，最初的哈尔族人，一定是在实行某种仪式的过程中，遭遇了穿越时空的事件。因此，他们以为自己的仪式，带来了穿越时空。更巧合的是，可能在某次仪式过程中，某个死者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刚好来到了现场。这些巧合，就构成了哈尔族人的信仰、图腾，以及传统。总而言之，一场杀人的仪式，却启发了恰好经过的宁韵文。这让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某种改变世界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其实一直都存在于他的脑中。然而，创造还是毁灭，都是这种力量的一种表现罢了。”
    “所以，他根据哈尔族的仪式，搞出了这一切？”何警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