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步步惊情
作者:筱酌怡情   离人终成相思意最新章节     
    一日已过。
    慕言酌花了一天把案卷材料整理那些毫无关联的证据和信息,想先从中找到一些细节也是好的。
    他翻看了五十七八张的纸,忽然觉得被人戏耍了。
    明明是父皇交代的任务,可刑部交给他的都是结论,没有过程。
    这才想起慕南凌跟他说的话,“父皇愿意给你骗,我可不愿。一个才人,到底得罪了你们中的谁?!”
    还有四日。
    他拳着手,用力拍响案桌。眼里迸发出无限的愤怒。
    “任逍,去把太医院给良才人验尸的人找来。”
    “是,殿下。”
    短暂的等待后,任逍领着个花白的老头进了晨启宫。
    “老臣袁羌,参见太子殿下。”
    “说说吧!良才人的死因。”
    他也没有惯着老头,开门见山的问道。
    袁羌瞥见案桌上的卷宗,心里已有应对之法。躬身行礼,“回太子殿下,良才人的始末臣已经移交刑部,您想要知道都在卷宗里了。”
    “你还敢跟本殿下提卷宗?这上面只写了结论,良才人身中何种剧毒,又为何断定溺毙?其中细节毫无体现!父皇年年在太医院拨下多少银钱,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回禀殿下,当时臣已经把良才人一案的细枝末节都告之刑部尚书。至于刑部主事如何卷写卷宗不是臣可以左右的。臣只是太医院小小的郎士,平时都做些琐碎的杂活。加上臣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记不得太久。恕,不能为您答疑解惑了,望殿下海涵!”
    慕言酌虽然知道查案不会那么容易,可他不过是刚开始,就被个太医院的小喽啰给打发了!
    气不过的他大手一挥,带着任逍去见贵妃。那日良才人溺亡,是她身边的月如第一个发现的。
    太子是继皇后之后,唯一正统管理后宫之人。只不过太子一直没有实权,都是贵妃娘娘这几年代为管理。
    对于慕言酌这个没有后台的草包太子,贵妃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贵妃娘娘,太子殿下方才又寻来了。想要月如过去陈述良才人溺毙的全过程。”晴香怯糯糯的小声问道。
    “大胆,你且仔细管好你这张嘴!那个草包太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竟然屡次来犯我如意宫!你这个贱逼,到底是怎么办的事!打发个废物草包都不会吗?”
    晴香被贵妃娘娘打了一巴掌,惶恐至极的跪倒在地。“贵妃娘娘,是奴婢罪该万死!可太子殿下说若是再不见他,就告与皇上….”
    贵妃娘娘顿时心有不甘,一脚踢开晴香,怒吼道:“皇上已经快两年未曾见我,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难不成,我真害怕他一个废物不成?”
    被踹得嘴角带血的晴香,拼命的拉住贵妃娘娘的腿。“娘娘,娘娘!皇上前段时间不是命人带话给娘娘,要做好后宫之主吗?”
    “贱人,你敢拿皇上压我?”贵妃娘娘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恶狠狠的瞪着喊。
    见状,晴香害怕极了。
    可自当来到如意宫当差,被阴晴不定的贵妃百般折磨。
    如果平日里不多体现出忠心您,少者一顿打,重者就像是死去的月如一样。
    “奴婢不敢,贵妃娘娘您要想清楚啊!皇上虽一年多未见您,但前些日子已经松了口。若是再被皇上知道您刻意为难太子查案,恐怕就不是再等两年了!”
    晴香哭着抱住贵妃娘娘的脚踝,哭诉道。
    气得发癫的贵妃,终于停止了打骂。恢复以往的端庄模样,坐回了殿上。
    “死丫头,还算你有点脑子!本宫今日就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赐你名为月如。你若是替本宫打发了他,赏金十两。若是让我再看见他来此,仔细了你的皮!”
    贵妃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晴香,面对这样一个蛇蝎美人,晴香毫无反抗的权利。
    “谢娘娘赐名,月如这就去替娘娘打发了太子。”她行了个跪拜礼,就匆匆退出寝殿。
    慕言酌一脸阴郁的站在如意宫门口,若不是他要维持人设,早就冲进去警告贵妃,若是不配合他,就要了她的脑袋!
    任逍在一旁,同样为太子殿下愤慨。“殿下,按道理您才是后宫之主,这失了宠的贵妃哪里有您身份尊贵!她竟然敢这样戏弄殿下,待属下这就把月如抓出来!”
    “站住!这里是后宫,无论她们什么身份,都是父皇的女人!像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被人看见,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慕言酌沉声喝道,尽管他再如何受辱他都不能表露出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盼望着他犯错。
    “那您就在这耗着吗?皇上给您的期限本就不多,只剩四天了。”
    任逍着急的不得了,他不愿看太子殿下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展示,更不愿接受太子殿下被人肆意忽略。
    这时,如意宫外走来一宫女。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身穿米蓝色冬服,一身毛昵。看起来是个有品阶的宫女。
    “你是什么人!”任逍警惕的问道。
    “太子殿下,奴婢是喜鹊。奴婢的主子请太子殿下前去喝茶,有要事相告。”
    “你家主子是谁?”
    “回禀殿下,奴婢的主子是婉嫔娘娘。”
    “婉嫔?”慕言酌眉头紧锁,那不是半年前怀有身孕的那个妃子!?
    她这个时候要见他?是何用意?
    喜鹊见太子殿下像有疑虑,赶忙解释。“殿下恕罪,娘娘因怀有龙种,身体欠佳,非故意不亲自接见殿下。娘娘听闻太子殿下日夜为良才人一案辛劳,似有线索,才会迫切的想见您一面。望太子殿下,垂青。”
    一听说是良才人一案的线索,慕言酌眼睛都亮了。“任逍,你在这盯着。本殿下去去就来。”
    “是,殿下!”任逍拱手领命。
    喜鹊又行一礼,带着太子殿下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亭内。
    设有一小炉,若干糕点。
    周围站有宫女四个,内监六个,侍卫两名。
    慕言酌觉得这个排场似乎有些大了,仔细一想也确实,她现在可是身怀龙种,是该处处小心。
    “婉嫔娘娘,太子殿下迎来了。”
    “你们都撤到一旁去,本宫有话要对太子殿下说。”
    等他走过去,身边的下人都退至亭外,只留得喜鹊一人在旁服侍。
    按照伦理他该称呼婉嫔为长辈。可按照礼数,他是未来储君,后宫之主,应该是婉嫔给他行礼。
    权衡之下,他觉得还是行个躬身之礼,最为妥帖。
    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他开门见山的说:“婉嫔娘娘,听喜鹊说你找本殿下是说关于良才人一案的细节是吗?”
    她不慌不忙的将茶杯放在对面,细语说:“太子殿下,茶刚泡好。请殿下先坐下品尝,至于良才人的事待会儿婉嫔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言酌此时还不知道婉嫔的用意,暗自抵触,生心不悦。
    “婉嫔娘娘,本殿下时间宝贵的很,父皇交代的任务还未有进展。没那个闲心喝茶!既然你不说,那本殿下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吧!告辞!”
    他转身就要离开,婉嫔皱起眉头,放声地说:“太子殿下虽有皇命查案,却处处碰壁,就按照你现在独自盲目的找,偌大一个宫城,就算是给你半个月也找不见的!”
    身后的话很刺耳,但说出了他现在最致命的弱点。
    迫使他站住了脚步,缓缓回头,警惕的看着她。
    婉嫔气定神闲的说,“良才人进宫不到半年,连皇上都没见过几面。被人陷害,惨死宫中。婉嫔也想早日找到真凶,为她报仇。”
    他皱眉看去,急问。“你知道谁是凶手?”
    婉嫔与他对视一眼,将视线落到茶杯处。他反应及时,坐下喝了那一杯茶。
    “婉嫔不知。但确实可以为太子殿下指条明路。在这后宫,表面大多体面,其实我等都是命不由己的人。良才人来宫里不到半年,却一直跟我较为亲近。她原先是皇贵妃的人,可因为皇贵妃一直不喜欢有比她得宠的女人。但偏偏,就是三个月前的一次宠幸,给她埋下了祸端。”
    “无稽之谈,被父皇宠幸倒成了她死的契机了?婉嫔娘娘,说话是要讲究证据,你的这条明路似乎不那么高明啊?”
    婉嫔只是淡淡一笑,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那是一滴透明的热泪。
    “不知他人苦,何能笑春风?太子殿下,您不相信婉嫔,大可以派任逍去彻查后宫所有宫女内监。良才人死的这么惨,作为她的好朋友,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
    “婉嫔娘娘,不必激动。小心动了胎气,你说便是,信不信的。本殿下自有定夺。”
    慕言酌还未相信她,设有防备。
    婉嫔又倒了一杯茶,心态平和的说:“婉嫔自持在后宫也算是有点分量,若太子殿下不介意,可让喜鹊跟随任逍去查案。相信待那些宫女内监都会给婉嫔一个薄面。”
    “为什么如此帮衬?婉嫔娘娘,似有所求?”慕言酌不做欠人债的事情,除非万不得已。
    婉嫔会心一笑,起身给他行了躬身礼,“太子殿下,也不似传闻那样无用啊!婉嫔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宫中哪有什么真感情,都是些手段罢了!经过良才人一事,我才有所悟。”
    “哦?那么说婉嫔娘娘,志不在此?”慕言酌眉目微挑,听出了其中意思,反问道。
    “太子殿下,不管以后局势如何,希望日后您能为婉嫔带来一丝安稳。天色不早了,婉嫔告退。”
    她说完也不等慕言酌回答,看了一眼喜鹊便离开了。
    慕言酌眯着眼睛,心中的感慨万千。
    回宫以来,她是第一个挑明立场的人,现在连良才人的案子还未有决断,各宫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她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来表忠心?
    婉嫔是有意拉拢?还是真的寻求庇护?
    这事还得再议!
    眼下查案比较重要,听婉嫔刚刚讲的,良才人似乎跟各宫娘娘都有羁绊。
    良才人的死说不定真的只是后宫争宠所致?!
    他将眼神瞟向身边的喜鹊。
    刚派了任逍与喜鹊去走访各宫,在回程的路上又遇到了一宫女,自称月如。
    “贵妃倒是挺有趣啊?一边敷衍本殿下,一边又害怕被怀疑。真是矛盾啊!”
    “太子殿下,是月如昨夜犯了错,承蒙主子网开一面,只是赐了鞭。并不是月如不是故意不听您召唤的。”
    他看过去,此女子确实面中带伤,一股病态。
    “也请您不要误会贵妃娘娘!主子待人极好,若不是奴婢笨手笨脚,将冷茶泼到娘娘身上,让娘娘惹了风寒。这才百般推脱的。”
    她又摆出怯懦的姿态,跪在地上不停的自责叩头。
    “得了风寒不见客?一开始明说便是!为何百般推脱?分明有鬼!”
    他心中响起了热烈的反感,没有好脸色,冷语道。
    “本殿下时间宝贵,你只需要把良才人死的当日行径告诉本殿下即可。”
    “是,月如这就与殿下仔细讲来。”
    他端坐在一旁,月如仍旧跪在一旁讲述着当日情形。
    “那日应是下午,未时不到。贵妃娘娘与各宫主子在御花园品茶,良才人也在其中。才人进宫不久,颇得皇上喜爱。故而巴结她的人,比比皆是。她素来与婉嫔娘娘较好,那日却只有她一人来参加品茶会。”
    “你是说婉嫔那天不在现场?”
    “是,只有喜鹊跟在良才人身边。”
    “喜鹊?”
    他只觉得大为震惊,喜鹊不是婉嫔的贴身奴婢吗?怎么会无故跟着良才人,还陪她出席这种场合!
    难道是婉嫔授意?
    就算是她们姐妹情深,那也得在乎常理啊!婉嫔怀着龙种行动皆需要有信得过的人扶持,这时候把人支出去?
    荒唐!
    “然后呢!”
    “娘娘贵为皇贵妃,更是代掌后宫者。自然少不了对婉嫔主子的照拂!特命月如将新贡的甜茶送往紫霞宫。在送完甜茶的路上,奴婢听到有人呼救,四下张望。才找到声音来源。是良才人落进了附近的水塘,奴婢一时间晃了神吓得呆住。后见良才人扑腾没几下,就沉入水底。月如不敢怠慢,立刻寻来侍卫营救良才人,可为时已晚。”
    “良才人不是一直在御花园品茶吗?怎么会跑到那边去?还刚好在你回来的路上撞见良才人溺毙?”
    “太子殿下,奴婢不知其中缘故。只知道是奴婢从紫霞宫里出来,就撞见此情景。”
    “你可看仔细了,是良才人自己落水还是被人推入水塘?”
    他这个引导性问题,很是明显。他只是想试试她有没有说真话。
    咯噔,她心下一阵慌忙。她犹豫了,娘娘没告诉她这些细节啊!
    “奴婢,只见到良才人在水中挣扎,不曾见到他人。”
    在卷宗里月如提到,曾经看见一黑影闪过。这一细节如今居然对他隐瞒了,这由不得他多想。
    慕言酌嘴角上扬,面露喜色。“很好。确实与卷宗上的并无差别。你回去吧,等本殿下再想起什么,召你过去可别再推脱!”
    晴香慌不择路,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刚刚应该是蒙混过关了。
    “是,奴婢告退。”
    他望着她的背影,手中的劲松了。
    她没说实话!
    看来良才人之死和贵妃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为何不敢见他?
    午时过半。
    任逍领着喜鹊到各宫巡查回来。
    “太子殿下,您交代的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这是各宫下人对良才人的描述记录。”任逍毕恭毕敬的将一沓纸递过去。
    他拿起开始翻阅,时不时瞄向身边的喜鹊。“你先下去吧!帮本殿下谢过婉嫔娘娘,等查案结束。本殿下会亲自拜访娘娘的。”
    喜鹊闻言,躬身行礼。“奴婢定将此话说于娘娘听。太子殿下万安,奴婢告退。”
    见人离开。
    他把记录扔回桌上,“说说吧!她们听到你来查时有什么反应?”
    任逍看了看四周,“回禀殿下,东西十二宫中,除了婉嫔和贵妃没见到以外。各宫小主都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常。不过…”
    “不过什么!?”
    “殿下,她们说的都差不多,仿佛是有人交代好的一样。”任逍皱起眉头,也觉得事情太过蹊跷。
    他冷笑一声,双眼如鹰爪一般,讳莫如深。“哼,他们是不想本殿下查出真相。一个个都想摘干净?本殿下偏不让他们如意!”
    “去查验一下,御花园到如意宫和紫霞宫的距离。然后派人暗中盯紧婉嫔和贵妃,另外,去把服侍良才人的宫女内监找来。”
    “是。”
    等任逍离开后,晨启宫中又迎来两名不详身份的蒙面人。
    “拜见太子殿下。”
    两名蒙面人身手敏捷,熟悉宫中路线,竟然能在白日里横穿宫中,来此见面。
    “你们,有没有参与良才人一案?”
    “回禀殿下,我们没有。至于剩下的,未可知。奴才在太医院找到了这个,应该是良才人中的毒。”
    其中一名蒙面人将身上的东西掏出来。红布包裹着些细小粉末。
    “哦?这是什么?”
    “回禀殿下,太医院当时验尸,根据记录来看是在良才人的指甲缝里寻到的。奴才们花了一天一夜才在太医院的密室里发现的。经过比对,这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驼族磷粉。”
    “驼族?磷粉!是毒药?”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东西,挑起眉毛,表示不解。
    蒙面人眼带笑意,将东西放下。
    “太子殿下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是皇宫秘闻。一般都由历代帝王为主事者,方可知晓。驼族是保护前朝皇室的秘密组织的代称,他们更像是如今的金陵卫。一般以刑讯重犯,暗杀为己任,只听命于主事一人!”
    “你们该不会是说,是父皇要杀她?一个才人纵使真的触怒了龙颜,一杯毒酒一道白绫即可,犯得着动用那驼族磷粉?”
    “太子殿下,昔日驼族已经被太祖灭绝。现在只剩下我等百余人还在为宫之主效劳。这毒,是真是假!全凭主子们一句话。”
    这话其中有两个意思,一来良才人的死与皇上没有关系。二是有位高权重者,授权了此意,良才人是必死的结局。
    “你倒是胆子大,是非黑白还能随意颠倒不成?”他不想与蒙面人谈案件以外的事情,阴霾的低气压笼罩着周身,视为警告。
    “太子殿下,您是未来的储君。奴才兄弟二人早已见不惯宫中派系纷争,只想老实度日。还请您,日后多多提拔。作为回报,奴才定将杀害良才人的那抹黑影揪出来,带给太子殿下定罪!”
    又一个来站队的!?
    慕言酌只觉得脑子昏沉,良才人到底跟皇室秘闻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怎么除了他以外,宫中似乎都对良才人的事略知一二。
    酉时未到。
    慕言酌从梦中惊醒,在梦里似乎发生了恐怖的事情。他又看到那场大火,还有母亲!
    他望了望窗外,晚霞的余晖。
    “我睡了多久?”扶着额头,尽显疲态。
    任逍侍奉左右,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殿下查案固然重要,也得顾好身体。您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了,方才小睡了一个多时辰。”
    他回想起见了那两人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一定是他们做的手脚,他们这股力量完全不输给天宗的暗卫。
    心下更烦,一个才人而已,怎么能牵出这么多蹊跷的事情来?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他按着睛明穴,醒了醒神问道。
    “按照殿下的描述,良才人是不可能在御花园品茶的时候,移步到紫霞宫和如意宫的。两宫一北一南,属下与一名侍卫同时从御花园出发,来到两宫,分别要一刻半,和一刻。比起如意宫,紫霞宫更远上半刻。”
    “你们的脚力怎么能那么和宫女的相比?”
    “殿下,因此属下又做了个实验。叫上了宫中的两名宫女,她们在正常的情况下,比属下的时间慢了一盏茶的时间。”
    “卷宗上写明了还差半个时辰到未时,品茶会开始。月如去紫霞宫送茶,途径案发地点,那是一处无主之宫的后院水塘。就算是月如走的再慢,也不可能是未时过半才发现了良才人落水?”
    “殿下,怪就怪在这!良才人为什么要离开品茶会呢?如果有人要害她,她待在御花园众目睽睽之下就好了嘛!”
    “因为那时候她已经身中剧毒了,要不然如何解释?她离开是为了活命!任逍你想想看,如果你知道了会上有人要杀你,或者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你该怎么办?”
    “如果是属下…定要去找人救命啊!或者去太医院寻求帮助!”
    “对啊,她如果活命大可以去太医院,而且有人要杀她,她怎么又会去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呢?”
    “殿下,我知道了。她或许知道是谁要加害于她,她可能是去找信得过的人寻求帮助!”
    “那里离紫霞宫最近,所以…”
    “所以,良才人是去找婉嫔的路上遇袭。被那个黑影掳到水塘那边去的!”任逍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义愤填膺的说。
    “现在也只是推测了良才人为什么离开品茶会。如果是黑影掳走了良才人,为什么不立刻杀了她?而是要等到月如送完甜茶路过附近再动手?这是什么道理?凶手是想嫁祸于人?可时间这种这么明显的破绽,凶手没想过吗?”
    “那殿下,有没有可能是月如撒谎了?品茶会的时间是固定的,很多人都能证明。但月如的话自始至终都是片面之词。”
    慕言酌陷入了沉思。
    按照刚才的推断,良才人是为了活命来找婉嫔。从御花园到无主之宫须得绕过紫霞宫才行。
    那半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婉嫔那日就在宫中,说不定是遗漏了什么细节。
    他想到这里,立刻起身去找婉嫔。
    紫霞宫。
    慕言酌未经通报直接就进了寝宫,正巧碰上婉嫔沐浴,差点冲撞。
    他只知理亏,退开后不再勇闯。这时候喜鹊护主心切,就怕主子被歹人玷污,上了刀。
    一瞬间,竟伤了太子殿下玉体。
    喜鹊正跪在宫外受罚,婉嫔正帮他上药包扎。
    沉重的板子挥打在喜鹊身上,发出惨叫的声音,传进房里。
    “是本殿下急于查案,这才冲撞了婉嫔娘娘,喜鹊是忠心护主,你不该罚她!”
    “无论是什么理由,她都不该伤及太子。您身份何其重要,若是本宫不加以严惩。外人该如何看待本宫?”
    慕言酌看着她处理这伤口非常利落,像是很熟练这种情况。
    “查案所需,我有一事想请教婉嫔娘娘。”这里没外人,他也就不要那些虚礼了!
    “太子殿下但说无妨!”婉嫔礼貌一笑,低头仔细的将白布包在他伤口处。
    “品茶会当天,贵妃娘娘是什么时候派人来你这送茶的?那日还有无其他人来找你?你是否见过良才人?”
    婉嫔的手突然一顿,坐下想了想。
    “嗯~这茶大约是未时过半送到我宫中的。那日我孕吐的厉害就没有去参加品茶会,要不是贵妃娘娘差了内监来送茶,我还未睡醒呢!至于他人,我就未曾见到了!更不用说良才人了!”
    “内监?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月如送茶过来的吗?”顿感不妙,他追问。
    “月如?!她不曾来过,婉嫔当日是身体不适,但也未糊涂的是男是女都认不清楚!送茶的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内监刘公公,您若是不信,可以问一问我宫里的人,他们都看见了。”
    婉嫔双眼透着坚定的信念,他这才意识被贵妃耍了,表情更是止不住的阴沉。
    “怎么了?是不是案子又有什么新线索?”
    “哦,我只是猜测。还未得到证实。”
    “太子殿下,良才人与我情同姐妹,婉嫔受到不公对待时,也是她出言阻止。如今妹妹出事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希望早点为她昭雪。若是殿下查到什么,还希望您与我共享。”
    这么一套说辞下来,慕言酌也没有理由拒绝。
    便娓娓道来,当然有些事情还是不会说的那么细节。
    “你是说妹妹曾经找过我?”婉嫔听到后先是一愣,眼泛热泪。
    慕言酌点点头回应。
    “妹妹,我这个当姐姐的竟然不知道你深陷危险。要是早知道你会在品茶会上遇险,说什么我都会去的。至少能保护好你!”
    说着竟然哭了出来,慕言酌微微皱眉,觉得聒噪。
    既然情同姐妹怎么会不知道她遇险?人死了才哭得那么伤心,查案也没见她多上心啊!
    他不想看她继续演下去,便想着离开。
    “太子殿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知道和良才人之死有没有直接关系!”
    “是什么?”他停住脚步,皱眉问道。
    婉嫔先擦去了眼泪,平复了心情,开口言:“就在良才人遇害前七天,她与我说,她在夜晚时分遇到了鬼!”
    “鬼?”慕言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良才人一案的传闻里,确实有这些鬼神传说。
    这传闻就跟慕南凌有关系了!
    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像不愿提起的忌惮,“她那日来我宫中用晚膳,偏逢夜雨。我觉得雨太大,便就留她等着雨停再走。她告诉我,子夜时分路过御花园,见到了一排没有腿的兵将,他们身穿黑蓝色的军服,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她也好奇这传闻,便跟上去瞧瞧。”
    慕言酌听闻那些鬼是穿着黑蓝军服的兵将,更加断定就和昔日的大将军慕凌南有关系!
    “她跟了很久,发现那些鬼进了冷宫,就消失不见了。冷宫荒废了很久,而且一旦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没过一个月就死了。所以那边没事是不会有人去触霉头的。她也想走,但是就在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宫殿里有人说话,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去看了吗?”他问道。
    婉嫔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当时身处冷宫,在那里不敢多留。但又好奇,便跑到一旁远远的去看。她看见群内监好像是在抬一些重物,几个赤膊的男人在火堆旁挥着铁锤,声响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看了一会儿,不料被里面的人发现了,慌忙间跑了。但被他们追杀,她拿着簪子戳死了一个侍卫才逃回来。”
    这些话不知真假,还须得调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按照婉嫔的话,若是真有不怕死的在冷宫胡作非为,打造什么器皿。
    那良才人很有可能是被灭口的!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和事。
    “这或许是个好的方向,我现在就带人去冷宫看看。如果真的是歹人在冷宫胡作非为,定要叫他真的变成鬼!”
    慕言酌双眼通红,凝视着前方,心中的不甘怒已言表。
    离开宫殿。
    他见到了还在被实施杖刑的喜鹊,实有不忍。
    “住手!”他走过去喊道。
    两个行刑的内监见到了太子殿下,都纷纷停下了手,低头拜见。
    “太子殿下…”喜鹊身下已一片血红,嘴里吐着血沫子,侧头望向他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像是快死了。
    “多少下了?”他斜眼侧身问道。
    “回殿下,五十杖有余。”内监回复道。
    “行了,本殿下不追究了。”
    “这…婉嫔娘娘命奴才要打到娘娘恩准为止。”内监生怕到时候惹怒了娘娘,自己的小命不保。
    慕言酌微微凝眉,觉得很奇怪,婉嫔不是一直都很温和的吗?为什么内监会那么怕婉嫔?
    “大胆奴才,太子殿下的命令也敢不从!?”婉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严声厉喝。
    慕言酌用余光瞧了她一眼,不表露出心中疑惑。
    内监见状,立刻跪下磕头。“奴才罪该万死,望娘娘,殿下恕罪!”
    “喜鹊,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婉嫔走过去,对喜鹊冷声喝道。
    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喜鹊,拖着残身,怕是用尽了力气,说道:“喜鹊谢过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给她找个太医看看吧!”
    慕言酌深吸一口气,扔下一句话,离开了紫霞宫。
    婉嫔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走过去,摸着喜鹊的脸。
    “疼吗?”
    “娘娘,喜鹊没事!娘娘勿伤了龙胎。”喜鹊满眼都是对婉嫔的忠心。
    “真是苦了你了!”婉嫔瞧了身边的内监一眼,又看到喜鹊的伤处,似有愧疚。
    喜鹊撑起身体,努力的摇摇头,“娘娘,喜鹊能为娘娘办事,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