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海底的第二天，人鱼王就将他们叫去了大殿。
“你……母后的手链还戴着吗？”人鱼王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余慕淮一愣，点点头，伸出手。
“给你的相册还没有看过吧？”人鱼王见他这样，就知道，相册还没有打开过。
余慕淮老实地点点头。
他把相册忘了，被白淮璟收起来了。
人鱼王无奈摇摇头，将手链从余慕淮手里取下来，打开上面的一个小贝壳。
“这便是你的母后。”人鱼王将手链还给余慕淮。
余慕淮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母亲，也不知道自己母亲长什么样子，一旦他问，一向宠他的人鱼王还会发火。
渐渐的，他就不再纠结母亲这个角色了。
现在突然告诉他，贝壳中的人鱼是他的母后……
他有些不知所措。
余慕淮抬头看着白淮璟，白淮璟揽着他的肩，安抚性拍了拍。
余慕淮仿佛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喑哑地开口：“母后……我长得和她不太像……”
人鱼王点点头：“但你的眼睛很像她。”
“金发蓝尾的人鱼？”白淮璟记得小时候学四大古族的历史的时候，似乎有讲到。
人鱼王眼里闪过一抹悲伤：“没错。”
“金发蓝尾怎么了吗？”从来没有人鱼和余慕淮讲过，“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金发蓝尾的人鱼。”
“因为……”人鱼王有些说不出口，“他们一族犯了大错，被……驱逐了。”
“犯了什么错？”余慕淮问，至于被人鱼族全族驱逐？
这一句，余慕淮没有问出来。
但人鱼王知道，他想问。
“他们，背叛了全族，惹怒了海神。”人鱼王垂下眼帘。
人鱼一族仰仗海神才能延绵长久，这一点，余慕淮是知道的。
“背叛全族？”余慕淮靠进白淮璟的怀里，“这么严重……所有的金发蓝尾的人鱼，都被驱逐了？都……死了？”
人鱼王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余慕淮看不懂，抬头看白淮璟，“哥哥，你知道是不是？”
白淮璟看了一眼人鱼王，人鱼王摇摇头，他要自己告诉余慕淮。
“乖，听父王跟你说。”白淮璟紧紧抱住余慕淮。
余慕淮的视线再次转向人鱼王。
“我也不知道，他们被关在了秘境，有没有活下来，我也不清楚。”人鱼王说。
余慕淮呆了两秒：“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让我去秘境的原因？”
人鱼王点点头。
“那现在告诉我是为什么？”余慕淮冷静地过了头。
白淮璟察觉不对，将余慕淮抱进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乖乖，我想问父王一点事儿，等我问完好吗？”
余慕淮闭上眼，靠近白淮璟的怀里。
“父王，我没记错的话，金发蓝尾人鱼被驱逐是在三百多年前，淮宝才一百多岁，刚成年，母后又是如何与您生下的淮宝？”白淮璟问。
“我和你们母后从小相识，当时她是人鱼王的侄女儿，人鱼族最漂亮的雌性omega，我是人鱼王副将的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都说我们成年后会在一起。”
“可还没等我们成年，族里突然开始传言人鱼王背叛了我们族群，紧接着海底地震，他们都说，金发蓝尾的人鱼惹怒了海神，我们人鱼一族就要灭了……”
“后来，我父亲也就是你们爷爷被推上了王位，海底地震结束了，但金发蓝尾的人鱼还没有全部消失，成为了最底端的人鱼种类。”
“再后来，又有了好几次小的震动，闹得人心惶惶，族群里开始有人要驱逐金发蓝尾的人鱼，我当时为了你们母后，和你们爷爷说，可以放弃王位继承权，求他不要将你们母后也驱逐了。”
“你们爷爷知道我的脾气，为了她，我真的可以不要继承权，可是人鱼王的王位继承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而是全族以及海神的意愿，得到了全族及海神的认可的人鱼王的后代，就必须继承王位。而我正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你们爷爷同意了我的要求，但你们的母后得终身藏起来，两百年后我登上了王位，你们母后获得了一些自由，但长时间的监禁，让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生下淮宝之后就走了。”
余慕淮已经在白淮璟的怀里泣不成声，原来母后是这样离开的。
怪不得，照片上明媚的样子的人鱼，年龄看上去那么小，原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开心的……
白淮璟捋清楚了时间线，也懂了人鱼王为什么不愿意提起。
虽然是海神的指引，但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一脉顶替了母后那一脉的王位，驱逐他们也是爷爷下的决定……
甚至后来母后的死，也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自由导致的……
“那……我现在可以去秘境了吗？”余慕淮哽咽地问。
“可以，告诉你，就是让你去的。”人鱼王闭着眼说。
余慕淮牵着白淮璟的手：“我和哥哥一起去。”
“嗯。”人鱼王点点头。
余慕淮拉着白淮璟甩尾离开，即将出大殿的时候，突然停下：“父王，你不用自责，我不怪你，母后应该也不恨你。”
余慕淮说完就拉着白淮璟离开了。
人鱼王睁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久久不能反应。
余慕淮带着白淮璟再一次来到他的秘密基地。
白淮璟知道，他心情不好。
余慕淮靠在白淮璟的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开口：“哥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白淮璟沉默了一会儿：“我大概和父王的选择一样吧。”
“哪怕造成这样的结果？”余慕淮问。
“嗯。”白淮璟点点头，“因为这样的选择，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
“说的也是。”余慕淮点点头，“我想回去睡觉，下午你陪我去秘境。”
“好。”白淮璟亲了一下他的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回到余慕淮的寝殿，白淮璟陪着他，一起睡在贝壳床里，将贝壳关上，让余慕淮更有安全感。
“睡吧。”白淮璟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余慕淮用尾巴缠绕住白淮璟的腿，双手抱住白淮璟的脖子，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