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
    谷欣月来到局里。
    路过二组办公室，韩修铭正好从里面出来。
    “早。”谷欣月主动打招呼。
    “早。”韩修铭明显精神头不足，眼圈泛青，下巴也泛青。
    “你这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棘手？”谷欣月。
    “不是棘手，是糟心。”韩修铭。
    “新案子？”谷欣月。
    “不是，还是夏安那个案子。”韩修铭。
    “那个孩子怎么样？”谷欣月。
    “今天早上走了，当晚救过来了，一开始情况还不错，可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爸爸推我下去。”韩修铭觉得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起来了。
    “刘海栋认罪了吗？”谷欣月。
    “认罪了，还要谢谢你提供线索，要不然永远也不知道真相。”韩修铭。
    “真相大白了，可是你......”谷欣月感受到韩修铭的情绪，气愤，不解。
    “真相...是一个很丑陋的真相，我有点消化不了。”韩修铭。
    能让一个工作了好几年的警察都理解不了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我可以听听吗？”谷欣月。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韩修铭。
    “好。”谷欣月。
    “刘子栋心里一直认为夏安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答应了夏安妈妈的要求，让孩子跟他妈妈姓，下一个孩子再姓刘。”
    “然后他就杀了夏安。”谷欣月。
    “被救上来的时候，那孩子的嘴，是被堵上的。”韩修铭。
    刘子栋根本就没想让夏安活。
    谷欣月的心咯噔一下，怪不得，没听见呼救声，叫夏安名字没有回复。
    “那他哭什么？”谷欣月不解。
    “表达不舍之情，让夏安不要记恨他，让夏安赶紧‘离开’。”韩修铭复述刘子栋的话。
    “可笑。”谷欣月。
    “可笑的不是这个，有一个更加可笑的理由，说是要保证老刘家的血统纯正，他这样做只是遵循古制。”韩修铭冷笑。
    “什么古制？”谷欣月。
    从哪里论的古制？
    “杀首子。”韩修铭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说这样做以正血统。”
    “杀首子？”谷欣月不知道这个杀首子的意思。
    “把自己的长子杀了，以正血统。”韩修铭。“他认罪，但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错，说自己做的可是大大的好事。”
    “怀疑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去做亲子鉴定啊。怎么着，说句不好听杀了之后就万事大吉了。”谷欣月不解。“自己没本事，还要都推到别人身上。”
    优秀的品德，文化不学，学这丧心病狂的东西。
    那个时候，没有发达的科技，没有受到教育，才会产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做法。
    “夏安的妈妈呢？”谷欣月。
    “哭晕过去好几次了，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韩修铭。“刘子栋用安眠药把她弄晕后，偷偷带孩子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在医院抢救了。”
    “老韩。”谷欣月拍了拍韩修铭的肩膀。
    “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我没见过这样的。”韩修铭。
    “给你这个。”谷欣月包里正好有瓶可乐。
    “谢谢，我去忙了。”韩修铭接过可乐。“拜拜。”
    “拜拜。”谷欣月。
    一组办公室。
    谷欣月回到工位。
    “早，月月。”洛诗语。
    “早。”谷欣月，
    “听说，你爬山的时候碰上有人杀人。”洛诗语。
    “杀子。那个孩子也就三岁。”谷欣月。
    “为什么？”洛诗语。
    “杀首子。”谷欣月。
    “什么年代了，还杀首子。”施罡插话。
    “你知道杀首子。”谷欣月。
    “我小的时候，喜欢看历史一类的书，我拿当故事看。”施罡。
    人的疑心，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一旦有苗头，便像火苗一样，借风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
    午休的时候，
    谷欣月不想在屋子里憋着。
    外面的风比较大，地上有落叶，谷欣月踩在上面‘咔呲咔呲’的响。
    谷欣月很喜欢这样玩儿。
    心里感叹是到时候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年转眼就要过完了。
    现在虽是阳光充足，
    倒是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脸上有点暖意，
    身上冷。
    谷欣月不由得裹紧外套。
    “外面不暖和，也要待在外面。”洛慕生走到谷欣月旁边。
    “透透气，憋在里面时间长了，脑子会变得不清楚。”谷欣月。
    “有什么重要事，要你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洛慕生。
    “很重要的事。”谷欣月卖起关子。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洛慕生。
    谷欣月被逗笑。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叫人豁然开朗。
    “假期过得怎么样，除了不愉快的。”洛慕生。
    大门口突然闹哄哄的。
    “怎么回事？”谷欣月。
    “有人闹事？”洛慕生。
    “走，去看看。”谷欣月。
    “好。”洛慕生。
    二人走过去。
    那女人背对着他们跪在大门口，还举着条幅。
    白色的，红色的字。
    触目惊心，那不是红色的颜料，倒像是血。
    “放了我老公吧，不是他的错。”那女人大喊。
    一号接待室。
    “你是谁？”洛慕生。
    “夏兰。”夏兰低着头。
    “为什么来警局门口闹事？”洛慕生。
    “我不是闹事，我来救我老公。”夏兰。
    “你老公是谁？”洛慕生。
    “刘子栋。”夏兰。
    谷欣月在旁边听见这名字，觉得有些不对劲，韩修铭说夏安的妈妈伤心欲绝，此时却来警局‘救’老公。
    为什么呢？
    “不是闹事，那你拿着用血写的条幅跑到警局门口干什么，你这是什么行为，你心里清楚吗？”洛慕生很严肃。“寻衅滋事、妨碍公务情节严重者是可以刑事拘留的。”
    “我只想救我老公，我也没起诉他，为什么不能带他回来。”
    “刘子栋杀人了，犯法了，不你说不追究就可以结束了。一条人命啊，你以为杀一只鸡宰一只鹅呢。”洛慕生。
    “我...我...我今天一定要带我老公回去的。”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