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带着猫耳帽子的年轻女生走了进来。
    “姓名，年龄，什么地方不舒服？具体的症状说一下。”
    肖尧熟门熟路的直接抢，在对方开口之前询问起来。
    不过好歹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第1次来医院，所以对医生的问话很熟悉，回答起来也是直奔中心，讲的头头是道。
    “艾琳，27岁，”
    “出门前刚刚量过体温，是38c，我发烧了，肚子很疼，随时都有想要上厕所，喷薄欲出的感觉，屁股也觉得很重，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再往下拉一样，有一种坠感。”
    听着艾琳的形容，肖尧这边点点头，将手中的本子翻到了下一页，先是写上了艾琳的名字，随后重点标注了发热以及里急后重这几个大字。
    所谓的里急后重，更多的是一种中医学上的说法。
    简单来说就是腹痛窘迫，时时欲泻，钢门重坠，通常是痢疾的主症之一。
    用肖尧关于中医学为数不多的知识了解的话，关于里急后重更多的应该是出在《景岳全书·杂证谟》中。
    凡里急后重者，并在广肠最下之处，而其病本，则不在广肠，而在脾肾，但凡热痢，寒痢，虚痢皆有之，不得尽以为热也，盖中焦有热，则热邪下迫中焦，有寒，则寒邪下迫脾肾，气虚则气陷下迫，想要治疗这个病，但当察其所因，以治脾肾之本。
    当然。
    这话不管是说起来还是听起来，都觉得颇为拗口。
    不过实际上有着更为简单的理解。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医学术语，主要是用来形容拉肚子时的一种症状。
    一般情况下，病人在患有细菌性痢疾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
    “里急”，是指肚子里面的内急，一阵一阵的肠痉挛忌讳导致患者肚子疼，也会导致患者出现想要上厕所大便的冲动。
    “后重”，是指大便刺激的钢门所产生的想要上厕所大便的想法，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便了，因为在最开始拉肚子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把体内的东西都拉干净了，所以在这种时候，即便是拉出来也只是水样便，或者是极少量的伴有脓血样的大便。
    而在这种情况下，因为病人一直都有这种“里急后重”的感受就老觉得自己想要拉屎，生怕从厕所离开之后，就会拉在裤子里或者是床上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所以就一直待在厕所里，也不敢出来。
    所以肖尧在听到艾琳的描述症状之后，将“里急后重”这个词语画了个圈，在旁边写下了疑似细菌性痢疾的可能性字体。
    “还有其他的症状吗？身上除了肠胃不适之外，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肖尧抬头看向面前的病人，再次问道。
    “除了我刚刚说的这种情况之外，还出现了恶心和呕吐，还有腹痛腹泻的情况，而且我已经拉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基本上拉出来都是水，是那种黄颜色的水。”
    艾琳再次说道。
    而肖尧这边总是点了点头，心中对于病人的情况已经有所把握。
    眼前的这位病人有99%的可能性为感染性腹泻，也被叫做肠炎。
    现在就看是急性还是慢性的了。
    “腹泻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持续了大概有多长时间了？”
    肖尧认真的询问道。
    如果是慢性肠炎的话，病程一般是在两个月以上左右，临床常见的有慢性细菌性痢疾，慢性阿米巴痢疾，血吸虫病，还有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和限局性肠炎等等。
    肠炎极为普遍，全世界每年发病都约有30~50亿人次，尤其是以从发展中的地区发病率和病死率为高，特别是儿童。
    根据世卫的统计，在这些地区，感染性腹泻是儿童发病率最高的传染病，病死率大概为20%，每年都会夺走460万婴幼儿的生命。
    “没有，就是昨天下午才出现的情况。”
    “我只是吃了一顿火锅而已，莫名其妙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艾琳摇了摇头，小脸儿看起来有些苦哈哈的，忍不住的长叹口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反正这两年……可能是身体素质下降了，也可能是火锅里的那些食材自己都没煮熟？反正在外面吃的话，窜稀拉肚的可能性要比在家里吃拉肚子的可能性要小的很多。
    咱也不知道为啥。
    按道理来说，自家做的饭应该是比较干净的，咋就会莫名其妙的拉肚子呢？
    而且就是吃火锅就会拉肚子，如果是吃别的正常的饭菜或者是烤肉什么的，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如果是食材没有煮熟的话……那全家人都吃了，怎么就自己出现了这种情况？
    真是想不通。
    与此同时。
    肖尧这边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两天就出现的情况，那肯定就不是慢性肠炎，而是急性肠炎了。
    “这样。”
    “你去做个血常规和便常规，再去做个呕吐物及大便培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原菌导致的。”
    “放宽心，你这应该是急性肠炎，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
    肖尧一边说着，一边开出了几个检查单子，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艾琳。
    “好的好的。”
    艾琳赶紧点点头，接过检查单子之后，就出门缴费，检查化验去了。
    急性肠炎。
    貌似家里就有什么肠胃宁啥的，好像是专门用来治肠炎的。
    早知道就不来医院看病了，浪费这钱。
    艾琳心里头有点小后悔。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来都来了，就算是花钱买个心安了，后悔的情绪瞬间又平复了下来。
    ……
    肖尧前脚刚刚送走了艾琳，后脚那堆兄妹二人组就拉着一脸不情愿，死也不配合的老爷子走了进来，兄妹二人都是气喘吁吁，一副累极了的样子，一进门就直接瘫在了椅子上，不过还是一左一右的把老爷子摁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不让老爷子趁机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医生，您刚才让我们做的，结果全都在这里了。”
    兄妹二人组中的哥哥率先开口，并且将手中的结果放到了桌子上。
    肖尧拿起检查结果一看，脸色瞬间就变得无比严肃起来，一旁的张玉书教授似乎已经猜到过什么可能性一样，立刻也从不远处快步走了过来，站在肖尧的身后一起低头看着手中的这份检查结果。
    “先去给老人办理住院吧，然后联系一下你们家里人，让大人过来照顾老人，你们两个看年纪应该还是大学生吧，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别耽误了上学时间。”
    肖尧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张玉书教授给直接打断了，教授的目光落在了这对兄妹二人的身上，笑呵呵的说道。
    兄妹二人很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妹妹下意识的张嘴想要询问一番，但是看着肖尧的严肃之色，又看了看教授的表情，到底还是把这种冲动给压抑在了心里。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突突了一下，随后又强行的拉起老人，一边笑呵呵的点头答应，一边往门外走。
    “那行，那我们先去给我爷爷办理住院手续了，办理完了以后再过来。”
    “好，快去吧。”
    张玉书教授面带微笑的摆摆手。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关上，肖尧听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检查报告，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忍不住的倒吸口凉气的说道。
    “教授，这个情况很明显的就是……”
    “嗯，看情况应该已经是处于2期和三期之间了，不太好收拾，”
    张玉书教授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微簇起。
    “那会不会已经出现了转移？”
    肖尧有些担忧的问道。
    “应该是已经出现了，十有八九应该就是最容易出现，也是最早和最常出现的血型转移。”
    张玉书教授对于肖尧的问话表示了肯定，顿了顿后，教授继续说道。
    “等会儿等病人家属到了以后再说吧，不知道那家人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如果说治疗方案的话……说白了还是要根据家属的经济情况来进行最终的判断。”
    “好，我知道了。”
    肖尧缓缓点点头，回想起刚刚的兄妹二人组，忍不住的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很快。
    那对兄妹安抚好爷爷的情绪，便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一进门，身为哥哥的年轻人就忍不住的攥紧了拳头，浑身有些发抖，但还是强撑着，咬着牙问道。
    “医生，我爷爷的情况是不是挺严重的？”
    “你家里人呢？你家大人呢？老爷子住院了，大人不管吗？”
    肖尧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反问道。
    “我刚才已经给我爸和我姑打过电话了，我姑在国外，说是回不来，而且我姑在国外也有自己的小家庭，最多可能是给一些经济支持吧，我爸的话……”
    哥哥抿了抿嘴角，似乎对于自己家庭的畸形关系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联想起现在待在病床上的爷爷，还是咬了咬牙接着说道。
    “我爸的话，我很少能联系上他，刚刚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也没接，我妈的话，我妈是说……她和我爷爷这边没有关系，是不管的。”
    ？
    啥玩意儿？
    肖尧听到这话一愣，就连一旁见多识广的张玉书教授也同样是一愣，两个人的神情多少都有点复杂和义愤填膺。
    合着这么多个大人，又是这个姑姑，又是那个老爹的，一个能帮上忙的，不对，应该说是一个能管事儿的都没有，所以我的压力要全部都压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卧槽！
    这什么狗屁家庭！
    这什么狗屎的原生家庭？！
    这俩孩子出生在这种家庭里真是倒了血霉了，就算是从垃圾桶里面捡一只小狗回来，至少也知道长大成年了以后摇摇尾巴，能多少能带来点情绪正反应，哪像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待在国外，嘴里说的好听，一点行动都没有，一个待在国内，电话不接，孩子不管。
    这都是嘛玩意儿啊？
    可不管再怎么的对这兄妹二人组的长辈们痛斥，但是老爷子的情况还是必须要和已经成年的两个人交代清楚。
    “医生，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对我们说吧，我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除了我和哥哥之外，其他人不会管的。”
    妹妹忍不住苦笑出声。
    “那好。”
    肖尧这边则是在心里头微微的叹了口气，感慨着厄运专挑苦命人，开口说道。
    “希望你们两个能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的这个病是……肝部恶性肿瘤，换个词语或许更好理解，就是肝癌。”
    肖尧话音一落，瞬间让面前的兄妹二人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肝癌！
    竟然是癌症！！
    他们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可能确实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了，但也确实没有想过竟然会是癌症。
    这不是说是花多少钱能救回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救回来的问题了都是。
    而且……
    就像刚刚那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医生所说的一样，他们两个到现在都是大学生，一个是大三，一个是大一，两个人平常勤工俭学，再加上年年夺得的奖学金和申请的贫困补助，要负责承担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勉强还算是能攒下来一部分，但如果说是想治疗癌症的话，不掏个几十万肯定是不行了，但兄妹两个人的钱合起伙来也才不过刚刚突破了5位数而已，他俩现在身上赚上所有的钱，也总共才2万多快3万块，这些钱肯定是不够治疗癌症的。
    一时之间。
    兄妹两个的心顿时坠落了谷底。
    “唉！”
    看到兄妹两个惨白的脸色，肖尧也忍不住长叹口气。
    肝癌是死亡率，仅次于胃癌和食道癌的第三大常见的恶性肿瘤。
    初期症状并不明显。
    等到出现症状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来到了中晚期的情况了。
    治疗方式基本上也很简单，就是手术和放疗以及化疗，或者是与中药的结合治疗。
    但是……
    只能说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因为晚期患者基本上都因为癌细胞扩散，所以导致治愈率极低。
    所以真的想要做到肝癌的治疗，那就必须要做到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才行，拖到了中晚期的话……
    唉！
    对病人的身体，对家庭的经济条件，对家人而言，那都将会是巨大的打击和无法令人呼吸的沉重负担。
    “老爷子的情况现在处于2期，也就是一期和三期之间，3期也就是晚期，会出现像是黄疸，腹水还有远处转移或者是恶劣质，好消息就是还不到这种严重的程度。”
    肖尧再次开口说道。
    “您等等，我想一下。”
    听到这句话，哥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掏出手机给远在国外的小姑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爷的情况，电话那边瞬间便沉默了下来。
    最后只说了一句，要和自己老公商量一下，就也不管这边的侄子是什么反应，就直接单方面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声，哥哥的一颗心再一次落入了谷底。
    他本来以为作为亲生女儿，小姑又在国外发达地区生活，听说找的丈夫也是本地大公司的高管，也能住得起别墅，甚至还有游泳池，不说几十万那么夸张，但至少应该也能支持不少的手续费才对，但现在看来……
    这个可能性极低呀。
    哥哥再次揉了揉有些酸痛和阵阵发晕的太阳穴。
    调整了一下心态之后，深呼吸，一口气扭过头来看着肖尧说。
    “我之前带我爷爷看过病，我现在也不想知道我爷爷是怎么得的这个肝癌，也不说这个肝癌是什么期间或者是什么进程，咱们就说这个怎么治吧，治病的话又需要多少钱。”
    虽然不太愿意将自己的薄弱一面展示出来，但是……情况逼人，哥哥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总是要想想办法，钱的话，总是要想想办法的。”
    看到兄妹二人的表情，肖尧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在原因或者是其他方面进行过多的解释和纠缠，直接来到了他们最关心的治疗问题。
    “目前为止，肝癌的治疗主要还是以手术切除为首选的，通过腹部b超的结果可以看得出来，病人体内的这颗肿瘤的个头应该是在2~3cm左右，不算太小，但也不算太大，最好尽快切除，肿瘤越大，生存率就越低，反之肿瘤越小，生存率也就越高。”
    “除此之外，就是肝移植了，这也是一种治疗肝癌的办法，国内并不多，但是在国外报道中比较常见，但是术后需要进行长期免疫抑制剂的应用，所以病人常常会死于复发，而且供体来源以及费用问题……很有可能是你们负担不了。”
    肖尧并没有委婉的表示，反而是直入中心，根据刚刚哥哥说的话，他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家人的情况了，供体的费用以及来源……往少里说，那都是50万起步了，而且老爷子能不能拖到那个有共体出现的时间都不一定。
    所以……
    他最推荐的其实还是根治切除术。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最好选择的就是中医西医结合治疗的办法，双管齐下，互相辅助。”
    “还有就是化疗和放疗了，放疗也是肝癌治疗的主要方法之一，但是你也知道的，他们都是有着副作用的。”
    肖尧说的基本上就是这个家庭所能承受住的，或者说是勉强能够支撑得住的治疗方案。
    像是什么导向治疗，免疫治疗等等，这些治疗的效果虽然和常规手术相比较起来更加干脆利落一些，但是这个钱可就不是翻一倍两倍的问题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需要关注一下并发症，很多病人的死亡原因并不是由于肝癌，而是由于并发症所导致的。”
    “而并发症就像是肝癌破裂出血，又或者是肝性脑病，还有腹水感染以及癌性发热或者是黄疸等等，这些都是由于病情的发展或者是功伐性治疗，就是像是做手术，做化疗，做放疗等等给脏器带来的创伤，在治疗的过程中出现的并发症，因为怕耽误癌症的治疗，所以对于这些并发症，基本上现在都是选择的中药治疗得以缓解的。”
    “至于你们最关心的手术费用的话……”
    肖尧仔细的想了想。
    “肝癌中期的治疗费用主要还是取决于所采取的治疗方案以及治疗的次数，因为治疗方案不同，所以价格的差异也会比较大，正常来说的话，大概是在10~20万左右吧。”
    “一般都是通过手术治疗以及介入治疗，还有消肿治疗进行有效的控制和延长生存时间，改善生存质量的。”
    “更加具体的话就是手术费用可能是3~5万，介入治疗的费用一次就是3万左右，而且需要着重表明的就是介入治疗，并不能够像手术治疗一样直接达到根治性的控制作用，只能起到呼吸性的控制，如果控制效果不佳，有可能会需要多次或者是再次的进行介入治疗的，消融治疗的话大概是在2万块钱左右。”
    肖尧将费用说明的很清楚，对面的兄妹二人组自然也听得很清楚。
    他们两个人在心中浅浅的一算，当然也知道肖尧这个20万的数据可能是往高里说的，但是毕竟还是要考虑到老人的年纪和身体的情况，就像人家说的一样，那个介入治疗可能一次根本就没有作用，或者是只能起到少量的作用，说不定还要做很多，一次是3万块钱，那么两次就是6万，三次就是9万……
    而他们现在手里的钱，也就单纯只够做一个手术的了，至于后续的，不管是介入治疗还是消肿治疗，又或者是化疗和放疗……
    这笔钱都是掏不出来的。
    “唉！”
    看到两个人面露难色的模样，肖尧又何尝不知道这兄妹两个人承担的压力感，再次微微的叹了口气后，劝说道。
    “最好还是赶紧联系一下你们家里的大人吧，这笔钱不是说是两个大学生就能够拿得出来的。”
    “老爷子那边我会让人关注的。”
    “谢谢医生了，麻烦您了。”
    哥哥深呼吸一口气，感激的对着肖尧点点头之后便起身拉着妹妹走到了一旁的消防楼梯里。
    消防楼梯这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妹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样，整个人都缩在了地上，把自己团成了一团，泪水更是如同不要钱，一般的直接从脸上划落，滚滚如同串珠一样。
    “哥，怎么办啊！”
    “二十万……把我卖了都凑不够这笔钱，卡里的钱已经是咱俩努力攒出来的了，但是只够做手术的费用，后面那些刚刚人家医生说的各种各样的治疗，咱俩根本就没有办法让爷爷做，拿不出来这笔钱的。”
    “别哭了，我想办法。”
    当哥哥的轻轻的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同样蹲坐在一旁，只是用力攥紧了拳头，以及紧紧咬住的下唇，才能让看似冷静的他，透露出此时此刻的真实的心理情况。
    他也是心乱如麻。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20万！
    如果说再挺个三四年的话，等自己大学毕业了以后，就能够正式上班，咬牙攒一攒这些钱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攒出来。
    但是这个时间显然是来不及了。
    再拖个三四年……
    老爷子往好里说，可能就拖个晚期，但是往话里说的话，可能就连这三四年的时间都拖不住，更何况如果真拖到晚期的话，那就不是这个20万能够打住的了。
    但是钱……
    就算是找朋友们借一借，但是他认识的朋友，基本上大家都是大学生，就算认识那么几个，家里头有点小钱的，人家也愿意借的，能凑个1万来块钱已经就很不容易了，至于更多的，根本就是想都不要想。
    二十万……
    抛出去自己手里头的钱，还差17万。
    “呼~”
    当哥哥的缓缓的吐出口长气，再次掏出了手机，疯狂拨打器两个电话号码。
    甭管那两个人怎么看自己，今天他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如果实在是不管的话……
    哥哥眼里一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如果实在不得已的，那就只能破釜沉舟了……毕竟现在的网络很发达，只要能够掀起舆论攻势，那么……
    那两个藏在暗地里的家伙，就算是不愿意出来掏钱，那也必须要掏钱了。
    要不然的话……
    他们的里子面子可就全都掉光了。
    对于那两个特别看重面子的家伙来说，这种事情无疑和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当然。
    如果真这么做了的话。
    手术费肯定是能凑够的，就是自己……估计以后就彻底被他们拉黑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和妹妹最在乎的也就是爷爷奶奶了。
    奶奶……
    对！
    哥哥脸色一变。
    “妹，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奶奶知道，知道不？咱回去了以后就说爷爷吃坏肚子了，把自己给吃住院了，不是啥大毛病，住个10天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我知道。”
    妹妹点点头。
    “知道就好。”
    哥哥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接着疯狂的拨打了两串电话号码。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用刚刚想的那个办法了。
    那是最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