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勋早早地就等在了办公室里，看到叶主任来了更是立马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
“叶主任，你们供销社的那十台空调已经生产好了，是现在就拉回去还是怎么说？”
“现在就拉回去吧”叶主任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他搓搓手挤出个笑脸，“不然的话真要等这消息放出去了，我怕会有不讲武德的人过来强抢。”
“咱都是文明人，和那些大老粗动手也太失身份了，对吧？”
瞅瞅他这小身板，再想想肉联厂牛厂长那一身腱子肉，周勋摸摸鼻子，打不过就打不过呗，理由还说得这么好听，啧。
他咧着嘴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声，“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叶主任神色如常，“周主任，走吧，我们的货是在仓库还是在哪儿？”
“先别急嘛”周勋嘿嘿一笑扔了根烟过去，“叶主任，还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
“你们供销社打不打算做我们的代理商？”
代理商？叶主任愣了一下。
他偷瞄了一眼周勋，随后出声试探道，“您是说让我们供销社帮你们厂代售？”
“对”周勋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现在我们的产能已经拉上来了，一天两百台空调问题不大，马上天又要热起来了，我们机械厂那小店儿铺不了多少货，你们供销社若是愿意做代理商的话我们厂后面的产品还会优先提供给你们。”
“合作伙伴嘛，总要有些优待的。”
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但叶主任还是有点儿迟疑。
“合作倒是可以合作，卖谁的产品都是卖嘛，只不过这代售的手续......”
“手续不用担心”周勋满脸笑意，“你们供销社只管卖货就成。”
“我们的市场定价是四百八十八一台，你们供销社拿货的话我们可以给到四百二的价格。”
“一台有六十八块的利润空间确实很不错，问题是销量，真的有人会买这空调吗？”叶主任皱了皱眉，“现在的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四百八十八的空调是不是太贵了？”
“所以我只找了你们供销社啊”周勋耸耸肩，“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大批量在国内铺货，因为这玩意儿还有个缺点，那就是用电比较厉害，如果真的大批量使用的话电路带不动。”
“至于销量，说实话我还是挺乐观的。”
“叶主任，你自个儿就是干部，有些东西你应该也清楚，现在国家干部十级工资是二百多，营级干部是一百多，还有军龄补贴，各类技术人员八级工资也是一百多，他们才是咱们的目标客户，你懂我的意思不？”
“懂”叶主任挠了挠头，“那第一批我们先来十台试试水？”
“十台？才这么点儿？”周勋翻了个白眼，“都这么大的领导了还抠抠搜搜的，能不能有点儿魄力？”
叶主任老脸一红，“那你说过个数，我看看承不承受得了。”
“让我说个数？”周勋比了个手势，“这个数怎么样？”
“八十台啊？”叶主任眉头紧皱。
咬了咬牙他径直点了头，“成，那第一批就先订八十台吧，回去我就让人把钱送过来，要是卖得好下个月再加。”
“爽快”周勋一拍巴掌站起身，“走吧叶主任，我现在就领你去提货。”
“先别急”叶主任伸手拦住他，“票怎么说？现在应该还没有空调专用票吧？这个你和上头沟通了没？”
嘿，忘了这茬了，周勋拍拍脑袋，“放心吧，早就沟通过了，先用电器票，一台三张。”
“那就行”叶主任松了口气，“你让让，我先打个电话回去，得再喊辆卡车过来，得一次性把第一批的空调先弄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随便你咯”周勋耸耸肩让开位置。
半个钟头之后
亲眼看着第一批的九十台空调被装上车，叶主任长舒一口气。
朝着周勋拱了拱手他就像火烧屁股一样窜上车然后直接消失在视野里。
像是商量好似的，供销社的卡车前脚刚走，后脚肉联厂的卡车就到了，后头陆陆续续地还有最少十几辆卡车在朝着这边来。
这一整天里周勋就没停过，时间全用来接待各个厂子的厂长或者主任了。
一直等到天色昏黄他才将将忙完。
送走最后一辆卡车，周勋长出一口气回了办公室。
从抽屉里捡了两块饼干填肚子，他提着水壶晃晃悠悠地转到了边上的工地。
招招手把张二和喊到身边，周勋咽下嘴里的饼干，“二和，咋样，咱们厂的家属院和学校还有多久能完工？”
“家属院估摸着最少还有三个月吧”张二和挠挠头。
“学校的话已经差不多完工了，还有一个礼拜就能投入使用。”
“嚯，进度还挺快”周勋摸了摸下巴，“工程质量能保证吧？可别给我整出什么豆腐渣工程，咱们厂这大半年挣的钱可全扔进去了，要是出了什么质量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二和一点儿不慌，“放心吧，施工队里头偷奸耍滑的全被我赶走了。”
“再说了，我天天都搁这儿盯着呢，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那就好”周勋摸出根烟扔过去，“你这几天吃吃苦安排他们先把学校弄好，待会儿我回家了就联系联系几所大学看看能不能要来一些老师，咱们先把学校里的班子给组起来再说。”
张二和嘬了嘬牙花子，“你是想弄几个大学教授过来？让他们教小学是不是有点儿太屈才了？他们能愿意来吗？”
“这不是废话吗，他们肯定愿意来啊”周勋翻了个白眼，“别看咱们厂只有幼儿园和小学，但又不是一直都这样。
”往后肯定还是要弄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
“再说了，那些个教授现在在外头就是臭老九，来咱们厂不说给高工资和分配住房，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某天会被红小将拉去斗吧？”
“要是连好歹都分不清的话那不来更好，免得教坏了孩子。”
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张二和的底气也是足了不少。
“那等学校正式投入使用了我就让茵茵转学过来呗，免得她天天在家念叨熊熊，我和你嫂子的耳朵都要被她念叨出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