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勋笑了，“李叔，该说不说还得是您啊，比我爸会来事儿，难怪您升官比他快呢。”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李部长冷哼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成，那我就直说了”周勋搓搓手，“李叔，从咱们四九城去广交会的火车是您安排的不？能不能给我安排一节火车皮用来拉货啊？”
李部长的眼皮跳了跳，“你小子没毛病吧？拉一火车皮的货去广交会？有那个必要吗？”
“该不会你小子用来拉什么违禁品吧？”
“哎呀，这您就别管了”周勋嘿嘿一笑，“李叔，以您和我爸的关系，这点儿小忙想来是不会拒绝的吧？”
老实说李部长是很想拒绝的。
但是他刚要张嘴，周勋就拍了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李叔，老爷子在家不？要是在家的话我带熊熊去看看他，顺带买点儿绿豆糕给他老人家送过去。”
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李部长抹了抹脸很是无奈，“算了算了，你俩就别去折腾我爸他老人家了，这个忙我帮还不成嘛。”
“说说吧，你到底想用火车皮拉什么？把话说清楚我也好帮你安排不是。”
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凑近他就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周勋说的，李部长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不成不成，你小子胆儿也太大了，这么做影响很不好，严重点甚至会影响到中外友谊的。”
早就猜到了他会是这反应，周勋不以为然道，“李叔，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什么友谊不友谊的，只要咱们拳头够硬还怕没有朋友吗？那句话咋说的，真理永远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再说了，能创汇不就行了，您管我是不是坑蒙拐骗呢，洋人要是不想占便宜我还能硬压着他买不成？”
这一通话砸下来给李部长堵得不知道说啥是好。
想了想，他还是摇摇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得回去问问老爷子的意见，他若是同意我就打电话给你，你看成不？”
“都做不了主您还跟我叭叭这么久干啥？真是浪费表情”周勋嫌弃地看了李部长一眼。
径直把胖崽子抱回车里，他自顾自地也钻了上去，“乖女儿，不理他们了，走，咱们赶紧去买烤鸭。”
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勋的小汽车一溜烟地消失在视野里，李部长有点儿破防。
这老周家的人都他妈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还真就没一个例外。
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子，“走吧，咱们...”
话音戛然而止，李部长皱着眉头蹲在了小四眼的前边，“你怎么这副模样，被人欺负了？”
“是谁欺负的你，给爷爷说说，爷爷给你报仇。”
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四眼低下头不说话。
实在是被李部长问烦了，小四眼叹了口气抬手朝着周勋父女俩消失的方向指了指。
哦，是被他俩欺负了啊？李部长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小四眼的后脑勺，他义正言辞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被一个女娃欺负了还好意思哭，丢不丢人啊？赶紧地把脸擦擦。”
说完他就抬脚走在前边，“快点儿，天都黑了，别磨蹭了，赶紧回去。”
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小四眼胡乱地擦了擦脸就怏怏地跟在了他后边。
爷孙俩就这么一前一后步行着到了商务部的家属院。
屋里没开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广播。
看他俩回来了，老爷子皱了皱眉关掉收音机，“怎么今儿回来这么晚？”
小四眼撇撇嘴把灯打开，“太爷，今天是周叔叔去接的熊熊，爷爷和他说了会儿话所以回来晚了。”
“周勋那小子？”李老爷子来了兴趣，“启安呐，那小子和你说了啥？”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熊熊来看我？”
李部长摸了摸鼻子，“爸，最近不是准备广交会嘛，他可能有点儿忙，估摸着没什么空来看您老人家。”
老头儿有些失望，但仍自强笑道，“忙是好事儿，为国家做贡献嘛。”
“说说吧，那皮猴儿是不是又找你帮忙干什么坏事儿了？”
“还是您老人家猜得准”李部长比了个大拇指，“周勋那小子一肚儿的坏水，他说让我给他安排一节火车皮用来拉古董去卖。”
李老爷子骤然一惊，“不能吧，那小子虽然皮，但不是这种人啊。”
“我得打个电话问问老周这是什么情况。”
说完他起身就要往书房去。
李部长赶忙一把摁住他，“爸，您听我说完，他准备卖的都是西贝货，假的，准备去坑外国人呢。”
挑挑拣拣地把和周勋的对话说给了老爷子听，他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
听他讲完，李老爷子心头一松，脸上不由地露出笑来，“我就说嘛，那小子虽然从小就皮，但大是大非还是懂的。”
“这事儿你答应了？”
“还没呢”李部长愁眉苦脸的，“爸，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您也知道，上头的态度现在倾向性很明显，要是因为这受了影响，会不会...”
“不会的”李老爷子摆摆手直接打断他，“你直接应下这件事儿就好了。”
“那小子说的没错，咱们是想合作，又不是准备依附人家，对洋人没必要那么客气。”
“他们要想占便宜那就得承担买到假货的风险，真要是买到了假货那是自己的能力不到家，怪不得别人。”
“行吧”李部长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给他回个电话？”
“不用了”李老爷子斜了他一眼，“这电话还是我来打吧。”
起身进到书房里，老头儿抓起话筒就拨了个号。
耐心等了会儿，电话被接起。
胖崽子疑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喂喂喂，你好，你是谁吖？”
老头笑得格外开心，“哟，熊熊，怎么是你接的电话？能听出来我是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