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点点头，数了数仓库里的货到底有多少，他掏出小本本写了几笔。
收起本子，等吃过了中饭，父子俩骑上自行车径直回了四九城。
去了机械厂一趟，没瞧见周勋，两人顿时犯了难。
在路边蹲了会儿，正当他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杨厂长的车从机械厂里开了出来。
许大茂心头一喜，一个箭步就拦在了路中间。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杨厂长哆嗦着推开车门。
“你他娘的找死是吧？我...”
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杨厂长皱了皱眉，“许大茂？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给周勋弄那啥去了吗？”
“嚯，您也知道这事儿啊？”许大茂挠挠头，“我就是准备找周哥汇报汇报情况的，没成想他人不在厂里。”
“对了，厂长，刚刚您在哪儿？为啥我在楼上都没瞧见你呢？”
杨厂长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我在后面的工地帮忙呢，你在办公楼肯定找不到我啊。”
“你们要找周勋是吧？他已经下班回去了。”
“啊？”许大茂一脸的失望。
转身看看许伍德，他问道，“爸，那现在咋办？是去我那儿对付一晚上还是怎么说？”
许伍德犹豫了一会儿，“咱们又不知道勋子现在住哪儿，也只能明天等他上班再过来呗。”
许大茂点点头刚要说什么，杨厂长翻了个白眼就开口了。
“哪有那么麻烦呀，你们不知道他住哪儿，但我知道啊。”
“走，上车，我领你们去找他。”
“好嘞”许大茂喜笑颜开。
扯上许伍德，父子俩直接钻到了后座。
一路领着他们到了玉泉路的老宅，杨厂长在路边把车停下。
看看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他满脸堆笑地往前走了几步。
“小同志，我们是来找周勋周主任的，你看方不方便帮我们通报一下呀。”
警卫们对视一眼，稍微年长的那个就开口了，“找周主任是吧？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杨厂长立马从兜里摸了工作证递过去。
“你瞧瞧，我叫杨怀民，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
那警卫看了看他的工作证，又朝着许大茂和许伍德抬了抬下巴，“这两位呢？他们是干什么的？”
杨厂长陪着笑，“这两位是我们厂的工人，周主任和他俩也认识的。”
“对对对”许大茂连声附和，“同志，我叫许大茂，这是我父亲许伍德，我俩和周哥很熟的，熊熊还管我叫叔叔呢。”
“行吧”那警卫将通行证递还给杨厂长。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他招招手让警卫们把三人请进了岗亭里。
虽然不一定有恶意，但瞅瞅周围神色严肃的警卫们，坐在长凳上的三人心里还是有点儿忐忑。
一直到周勋端着碗出现在视野里，许大茂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赶忙起身出了岗亭，“哥，你总算出来了，再待久一点儿我这小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周勋翻了个白眼往嘴里扒了一口饭，“你是真会挑时间，我这吃着饭呢。”
“说说吧，你怎么找到这地儿来的？”
许大茂嘿嘿一笑，“哥，我们本来是去厂里找你的，结果你不在，幸好撞见了杨厂长，是他领着我们过来的。”
杨厂长？周勋挑了挑眉。
视线越过许大茂，朝着岗亭那边看了看，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儿招手的杨厂长和许伍德。
好家伙，这是组团来的啊，周勋咂巴咂巴嘴。
“你们吃了晚饭没？”
“还没呢”许大茂挠挠头。
凑近了点儿，他压低声音，“哥，这次找你主要就是说货的事儿。”
从怀里摸出小本本递过去，许大茂很是得意道，“哥，这一个月里青铜器我们弄了十八件，个个都是宣德炉级别的，至于那些个瓶啊罐的就更多了，加起来一共两百四十三件。”
“您看看要不要再加大点儿力度？”
周勋扒饭的手顿了顿，这他娘的才半个月就整了两百多件出来？那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地造假？
为了挣钱这父子俩还挺能吃苦哇。
想了想，他低声道，“质量有保证不？”
“放心吧”许大茂一拍胸脯，“只要不是尖尖儿那种的专家，绝对看不出来是西贝货。”
“我还带了件样品来，在我爸怀里揣着呢，你要不要瞅一瞅？”
老实说周勋还真的挺感兴趣的。
把碗交给边上的警卫，又低声交代了几句，他抬脚就往外去。
“走吧，刚好你们也没吃饭，我领你们去找个地儿填饱肚子。”
“好嘞”许大茂屁颠屁颠地就跟在了后头。
指挥着杨厂长把车开到了一间熟识的私房菜馆，周勋领着一行人进到里面。
要了个包间又点了几个菜，等到服务员出去了，许伍德立马从怀里摸出个用粗布包着的东西。
往周勋面前推了推，他又添了一句，“勋子，这玩意儿你最好就是看看，可别上手，我都是用布包了七八层才往怀里放来着。”
本来要伸手去拿的，被他这么一说，周勋把手又缩了回去。
“叔儿，你这是怎么个说法？”
许伍德摸了摸鼻子闷声道，“这造假的工艺有点儿埋汰，我就不给你们说了，待会儿还要吃饭呢。”
想到了听过的一些传闻，周勋嘬了嘬牙花子。
这包里的东西该不会就是传说中那种用大粪沤出来的吧？
想了想，他抓起桌上的筷子。
一层层挑开包在外头的粗布，入眼就是一个丑得飞起的小瓷瓶。
别说，那小瓶子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反正周勋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比他稍微懂得多一点儿，杨厂长颇有兴趣地凑上前也看了看。
甚至还不嫌埋汰地上手摸了摸。
嘴里啧啧称奇一番，杨厂长瞟瞟许大茂，“你小子可以啊，这玩意儿做得老真了，要不是你提前说，我指定会觉得这就是老物件儿。”
“是吧”许大茂嘿嘿一笑，“厂长，我给您说，像这种品相的，我那儿还有两百件。”
“要是嫌少，接下来一周再整个七八十件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