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雪手指扣了一下茶盏，笑吟吟地道：“多谢谢大人的消息，不过我早就知道了，肯定会交出一份令大人满意的答案。”
    这几日忙着料理宋家的事，关于硝石的进展还没来得及问奎叔吧呢。
    谢千重微微挑眉，捻起茶杯转了一下，眼眸里闪着戏谑之意：“是吗？”
    宋棠雪蹙眉：“谢大人这是不信我吗？”
    说着宋棠雪往谢千重的旁边凑了一下，两人的距离只在咫尺，近的她能数清谢千重的眼睫毛。
    下一秒，马车一个颠簸，宋棠雪的手臂失去支撑，往前面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唇畔碰上了另一片柔软，淡淡的茶香在两人鼻息之间流转。
    温热的触感从唇畔荡漾开，缓缓遍布全身，宋棠雪微微颤了颤眼睑，抬了眼眸，凝视着谢千重。
    只觉一阵灼热从心头冒出，谢千重的眼睛微微瞪大，伸手推开了宋棠雪，气息略微有些不稳：“宋大小姐，您是太子妃，还望自重。”
    落在膝头的双手悄悄攥成了拳。
    宋棠雪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脸上印着绯红，光仿佛落在他的眼中：“太子早就有宋棠梨了，我跟着他就是自讨苦吃，不若让我跟着大人？”
    谢千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被这大胆的发言惊到了，眼神凝视宋棠雪：“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宋棠雪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知道啊，我想跟着大人。”
    谢千重的双手攥得紧紧的，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此事日后不许再提，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了，你就有大麻烦了。”
    “哪句？”宋棠雪的视线紧紧攀在他身上：“是不喜太子还是……想跟着大人？”
    谢千重错开视线，脸色沉下来：“每一句，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够你掉脑袋的。”
    语调也满是警告的意味，心绪间的翻江倒海却不亚于沸水蒸腾。
    外面的喧嚣声有一瞬间在他脑海里失去了声音，世界陷入了寂静。
    “停车。”谢千重叫停了马车，马车拐入一个偏僻的小巷，宋棠雪看着他的冷脸却丝毫不畏惧。
    这个男人对自己有意，她已经确认了，所以她有恃无恐。
    因为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忧心他，却没说做不得，做不到，他只是担心她会因此受牵连。
    宋棠雪的眼神让谢千重面色更冷：“太子妃？”
    宋棠雪笑着抬起了手，轻轻摸了一把谢千重的脸，柔软细腻，还带着暖意，一点都不像这张脸表现地那么冷。
    然后趁着谢千重愣神之际，下了马车。
    谢千重静静地看着涌进车厢的光随着车帘的关上尽数退去，全身的热意也缓缓降下，唯有被少女碰触的那边脸颊。
    像是长了个小太阳在上面，暖暖的，谢千重伸手碰了一下，声调平稳：“走吧。”
    宋棠雪脚步一转，没有在朝着铺子去，而是拐向了城南，她昨日让奎叔去了城南的院落，今日应该也到了。
    海棠往远处的店铺瞧了一眼，有些不解：“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查店铺吗？”
    阳光映衬着宋棠雪的眼眸，却融不掉她眼里的冰霜：“不急，再让他们放肆几天。”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宋棠雪准备放任那群人一些时日，让他们有种错觉，自己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大小姐。
    下次去查账可不就能漏出更多的空子了吗？
    要拔就要连根拔起。
    海棠似懂非懂，但是她坚信小姐做的都是对的，尤其是近来改变巨大的小姐。
    城南的宅院里面，奎叔绕着这宅子走了一圈，有些欣慰：“大小姐这宅子好，宽敞明亮，比在宋家的那个小院落要好太多了。”
    宋棠雪浅笑：“奎叔放心吧，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奎叔眼中有些湿润：“只要大小姐好，我就好了。”
    前世为了避免宋家的猜忌，自己跟外祖母留下人的都不太热络，这会儿见奎叔抹泪，心里也不好受。
    “对了小姐，你交代我的事有线索了。”
    宋棠雪带着奎叔找了处幽静的屋子，奎叔仔细地探查了一下周围，将小厮丫鬟都远远地打发走：“大小姐身边的人要核查清楚，免得周围出篓子。”
    宋棠雪点头，这边还没来得及，等她空出手了，会一一查清的。
    “买硝石的人是一个兵痞子，活动地区就在城南的黑市附近。”奎叔带来的消息还算是全面。
    “离这儿倒是不远，知道是谁吗？”宋棠雪这处宅子就位于城南，离京城的主道不远。
    奎叔摇头：“没查到此人的身份。”
    宋棠雪的眼眸闪过微光，她倒是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想要害自己。
    “今晚，我跟你一道去黑市看看。”宋棠雪想亲手抓住这个凶手，找到这个兵痞子，再抓住幕后黑手。
    自己才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更何况，这是自己同那人的约定。
    “不妥，小姐，您的身份尊贵，去黑市不太方便。”奎叔皱眉，并不同意宋棠雪以身犯险。
    “不必忧心，我到时候换一身衣裳，就这么说定了，晚点我们在宅院后门口见面。”宋棠雪迫不及待地说完就出去了。
    奎叔叹了一口气，大小姐同老夫人一样是个倔性子。
    夕阳坠在瓦檐之上，金色的光芒笼罩大地，拖长了一道又一道的忙忙碌碌的人影。
    奎叔有些焦急地站在门口的大树下，吱呀一声门响，宋棠雪逆着光出了门来。
    一声黑色玄衣裹住了劲瘦的腰肢，乌黑漆亮的发被木发簪盘了个男士的发型，就连个子都往上窜了几分。
    奎叔看着穿着男装大变样的宋棠雪：“大小姐，我怎么觉得您长高了？”
    宋棠雪微微一笑，掀开衣袍：“鞋里垫了些鞋垫，看起来更像男子一样，腰间我都塞了布片。”
    果然近了看，那细软的腰肢都粗大肥硕了一圈，奎叔抽了抽嘴角：“大小姐真厉害。”
    宋棠雪拿了一顶斗笠带在脸上，薄薄的纱网朦胧了她的面容，让人瞧不真切：“出发吧。”
    城南的黑市在隐蔽之所，需由带路人引进，进了主街道，满大街起码一办的人都遮遮掩掩，宋棠雪这才放下了心。
    现下最重要的是寻到那个兵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