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棠雪应了声，也放下了戒备，坐在了身后的榻上。
    烛火跳跃，映衬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脸色带着疲惫，又挂着红晕，执教人移不开眼。
    潋滟的星眸静默地注视着他，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
    让人忍不住想上手轻抚把玩。
    谢千重从怀里拿了一个东西抛给了宋棠雪，宋棠雪有些惊诧地接过。
    低首一看，是一柄小巧的匕首。
    匕首上雕刻着暗纹，轻轻挥舞之下带动着凛凛的破空之声，是把好武器。
    宋棠雪有些疑惑地抬头看谢千重，谢千重已然是随着匕首走到了她的塌前，垂眸凝视她。
    眼中流淌着皎洁的月光，似是能将人溺毙：“送给你了，你那短剑用着不趁手，还容易伤了自己。”
    说着手掌拿起那短剑扔到一旁的桌上。
    宋棠雪有些惊喜，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轻颤着，垂首注视着手中的匕首，嘴角带出了若有若无地笑意：“这算是送我的礼物？”
    一双眼眸软得像丝，勾人得紧。
    谢千重的喉头几不可见的攒动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宋棠雪的手背，冰凉的匕首被捏得带了温热之意。
    宋棠雪的脸色愈发红润，羞红了脸，垂着不敢抬头。
    灼热的呼吸顺着脖颈流向四肢，酥酥麻麻的，带着难言的痒意。
    被黑暗拥抱的时候，宋棠雪听到了谢千重愉悦的轻笑声在耳后。
    带着难以忽视的气音。
    天色渐亮，宋棠雪嘤咛一声，有些艰难地爬起了身，身子不大爽利，蹙眉揉着自己的腰间。
    昨晚被那双大手掌着，现下都微微泛了红。
    谢千重这辈子是个狗吧，将人翻来覆去的折腾。
    宋棠雪浑身酸软，心里止不住地暗骂着罪魁祸首，海棠端了水进来伺候着。
    不小心瞥见了自家小姐脖颈处的红痕，心头一跳，又很快放下来，小姐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姐，昨夜屋子里是进了虫子吗？”海棠忍不住问道，脸却羞答答地垂着，不敢多看。
    她也是未经人事的一个小姑娘，猛然间见到这些，颇有些无措，掌心的帕子拧干又放下浸湿，又拿起来拧干。
    宋棠雪无奈打断她：“再拧下去，帕子都要被拧坏了。”
    海棠猝然惊醒，红着脸呐呐地拧干帕子递给宋棠雪，瞧了她一眼又飞速地垂下头，又瞧一眼，头埋得更深了。
    宋棠雪觉得有些好玩儿，低声唤到：“海棠。”
    海棠不明所以应了声。
    “你也到年纪可以婚配了，可有中意的郎君呀？”宋棠雪将帕子递给她，海棠的脸红得能滴血。
    “奴婢没有这些旁的心思，一心只想伺候好小姐。”
    海棠一字一句地回到。
    宋棠雪笑出了声，海棠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家小姐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呢，娇嗔道：“小姐，你莫要拿我打趣了！”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翠喜便推门进来：“今日谢大人来府上了，二小姐已经巴巴地赶过去了。”
    翠喜虽然不知道宋棠雪与谢千重的关系，但不妨碍她看宋棠梨不顺眼，见了宋棠梨往前院去，当即就回来报信了。
    宋棠雪的眼眸骤然亮起，早上醒来便空荡荡的心像是骤然被填满了一半：“快，伺候我洗漱。”
    另一半需要见到那人。
    海棠和翠喜将人打扮完毕之后，宋棠雪还站在镜子面前瞧了好几眼，深怕有哪点不满意。
    到了前院，男人的步子刚好迈出宋父的书房，与她一步之遥。
    两人对视，眼中皆是闪过一丝情愫，似是天雷勾地火般，在宋棠雪的心中炸开，在心口溢出，宋棠雪垂眸稳重的侧身让他先行。
    宋棠梨愤恨地看了一眼宋棠雪，娇俏的行至谢千重的面前，盈盈拜下：“见过谢大人。”
    谢千重目不斜视，像是根本就没见着她一般，冷淡地往前走。
    宋棠梨咬咬牙，不甘心就这样错过，借着起身的时候，身子歪歪地往谢千重那边倾斜。
    嘴里还在惊呼：“呀。”
    裙角沾到谢千重衣角的时候，谢千重已经蹙眉将她推开，宋棠梨的贴身婢女赶忙接住了她。
    宋棠梨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昨天被姐姐打了一巴掌，脑子有些晕乎，冲撞了谢大人，还望您不要介意。”
    宋棠雪悠悠然地踏步过来，全然没有收到宋棠梨的影响，像是被告状的主人公不是自己。
    宋棠梨站直了身体，撑着脑袋，左脸上的五指红痕触目惊心，趁着一张娇艳的脸庞有些可怖。
    谢千重如她所愿问了：“你脸上的伤是为何而来？”
    听了这问候，宋棠梨只顾着高兴，没注意到谢千重眼中的讽刺，一个贴在李昭显身边的菟丝草，也敢在他面前卖弄。
    “是姐姐不小心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许是姐姐心情不好吧。”宋棠梨乖顺地给宋棠雪找了借口，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宋棠雪莫名其妙的打人。
    而自己是何其的无辜可怜。
    “是啊，有些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院子里挑衅，打扰我睡觉，我不该给你一点教训吗？”宋棠雪落后谢千重一步站定。
    “你合该尊敬嫡姐，从进门你都未曾像你嫡姐行礼，这不是一个庶女该有的礼制。”谢千重的目光如同寒星，让宋棠梨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捏紧的指节鲜红一片，宋棠梨只得俯身冲宋棠雪行礼，一口银牙咬得死紧。
    此刻宋棠雪的一副身心皆挂在谢千重的身上，也就没有跟宋棠梨多计较。
    随着谢千重往外面走，低声询问：“你来宋府做什么？”
    心中却抱有丝丝的期待，期望他说的话是与自己有关，比如忧心自己。
    谢千重收回看着宋棠梨的目光，眸色冷淡：“来找右相议朝堂之事。”
    两人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像是一阵风就能吹紧，也像是隔着十万八千里，遥遥相望不得。
    宋棠雪心头泛起一阵酸涩，没再追问，有些失神地跟在谢千重的身边送他出府。
    身后的宋棠梨一把砸在了旁边的梨树上，洁白的花瓣簌簌飘落，落在她挑起的眉尖之上。
    婢女小心地跪下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