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柱子二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倒是暂时歇了来找麻烦的心，反正在宋府有人好吃好喝地供着。
    海棠有些惊奇自家小姐能说出这种话，看来小姐是真的生气了，毕竟小姐就是对着府中的下人都是很和善的，何曾这般疾言厉色过。
    说到底还是那两人不干人事。
    到了春心堂，看着谢灵医的时候，宋棠雪有种异样，但也明白现在不是砸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
    “从今日开始，得空你便去街边支个摊子义诊吧。”谢灵医将最后一味草药归位。
    宋棠雪应了，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也有很多苦命人连进药铺的钱财都没有，自己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平静了几日。
    下午结束了一天的义诊，宋棠雪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走在夕阳招摇的街道上，迎面走过来是被锦衣卫围着的谢千重。
    他的眉尖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见了官家，百姓们涌退到两边，谁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事。
    因为这些天的义诊，许多百姓也认得宋棠雪，谢千重的目光掠过她跟看那些百姓没什么区别。
    她也藏在人群之中，淡淡地看他一眼。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能有任何的逾矩就是对彼此最大的保护。
    这些天她也偶遇过谢千重几次，无人的时候二人还能说上几句话，若是碰上像今天这样，就只能远远地瞧上一眼。
    最近谢千重也忙，有时候话没说上几句便被催促着走了。
    转身，二人朝着街道的两边分道扬镳。
    宋府。
    宋父吃晚饭后被同僚叫去喝酒了，宋母和宋棠梨呆在一块儿。
    宋棠梨笑着走到宋母的身边：“母亲最近头疾又犯了，我给母亲揉揉头。”
    乖巧听话的女儿伸手，细长微凉的指尖触到了宋母的额头，宋母轻轻叹了一口气，拽着女儿的手将人拉到了跟前。
    这脸明明还是跟之前一样啊，但是宋母就是觉得哪儿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呢，宋母说不上来。
    从何时改变的，宋母也说不上来，只是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不同了。
    “你为何要将王柱子夫妇俩安在宋府？”宋母放开了宋棠梨的手，眉眼有些冷淡。
    提到这个人体，宋棠梨心里慌了：“母亲……”她不能说是针对宋棠雪，这样会让母亲对她的印象不好的。
    “你是不是还念着他们生你之恩？”宋母知道许多大族都在乎是否是自己的血缘关系。
    他们家却不一样，是真正地将这个女儿如珠如玉地养着，这么些年，就是石头都该捂化了。
    宋棠雪这件事情是真正伤到了她的心。
    “我没有，我是担心姐姐会想念自己的养父母，就像女儿担心父亲母亲一样，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何能忘怀。”宋棠梨的眼眶萦了几分润。
    “母亲，阿梨的心你还能怀疑吗？”宋棠梨拉着宋母，跪伏在她的身侧，将头枕在了宋母的膝头，跟小时候一样。
    可是眨眼之间这个小豆丁就长大了，知道自己拿主意了。
    宋母喉头有些苦涩，不知是今日的茶水还是心间泛起的酸涩：“那为何不先同母亲说一声？”
    宋棠梨身子僵了一下：“我怕母亲不同意……”
    “既然怕我不同意，便也知道这件事不好，为何还要做呢？我问你，你是更在乎你姐姐的感受还是父母的感受？”宋母感觉到膝头有一片湿润，心里发软，但是心间被那根软刺扎着的疼楚密密麻麻的袭来。
    “我就是感同身受……”
    “行啦，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会派人送他们出府的。”宋母不容置喙地开口，双手轻轻抬起了宋棠梨的脑袋，低首替她擦去了泪水。
    拍了拍她的肩膀哄着：“阿梨别哭了。”
    宋棠梨气呼呼地出来，心里憋闷不已，要不是要给宋棠雪添这个堵，自己至于被母亲怀疑吗？
    还这样被母亲撵了出来，这是往常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身边的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尽力隐藏着自己的存在，二小姐的脾气越发暴躁了，有时候一点不如意就大发雷霆。
    脚步急促地回了院中，宋棠雪的脸色还是不见好，小丫鬟小心地奉上茶盏。
    宋棠梨接过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眼神阴鸷地开口：“宋棠雪那边这么样？”
    小丫鬟跪在地上，颤着身子：“小姐……”
    “我让你说话，你在这儿吞吞吐吐的信不信我明儿个就将你发卖了？”宋棠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彻骨的寒意。
    “王柱子二人除了第一天之后再没找过大小姐。”小丫鬟像是被狗撵一样，急匆匆地说了这句话。
    室内陷入了寂静，接着就是宋棠梨的怒吼，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遍。
    宋棠梨让人去了王柱子他们住着的院子，王柱子和刘氏还有一个少年正在大快朵颐。
    刘氏吃得满口流油：“这宋府的伙食就是好啊。”
    “还在吃！”小厮一脚踹开了大门，一家三口站起来，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很识时务地站着没动。
    “跟我们走一趟。”
    一家三口根本不敢反抗，站起来就跟着走了。
    这边宋棠梨发完火，吩咐人将这一片狼藉给清理了，刘氏和王柱子将孩子留在了院子里。
    那大胖小子过去也不起作用。
    到了宋棠梨的跟前儿，二人坐立难安，虽说这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们可不敢放肆啊。
    宋棠梨笑眯眯地走到他们跟前打量着二人：“你们怎么没有去找姐姐谈心呀？”
    王柱子和刘氏瞬间想起了之前的经历，讪讪笑着不敢回答。
    “你们也知道，你们毕竟不是宋夫人，在宋府也留不长久，”
    “这笔钱你们拿着。”宋棠梨将手中哗啦作响的钱袋子扔在了二人的跟前儿。
    王柱子和刘氏就是再蠢此时也明白宋棠梨并不如表面的那么良善，那钱也要看拿了有没有命花呀。
    一时之间，二人有些踌躇。
    “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思，明日你们再去找一次宋棠雪的麻烦。”宋棠梨背过身：“然后你们就拿着银子出府去吧，你们的后半辈子能否荣华富贵就看你们明日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