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执着
作者:暮雨清瑶   雪墨酒馆最新章节     
    “母亲的记忆当中,他的确算得上是咱们部落最优秀、最帅气的美男子,瑶瑶,如果你能早点嫁给他,你觉得还会有今日两难的局面吗?”
    赤水瑶瑶稳住情绪,良久才肯开口: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让他答应娶我。”
    “时间?你的父亲给你好几年了,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意愿,你还需要等到今日?”
    “我很爱他,我们形影不离的一起生活十五年,从小到大,不管我做错什么,他都会原谅我,受伤,他会陪着我,遇刺杀,他愿意舍命护我,哪怕我落入狼群,也是他血战到底救下我,我怎么可能会另嫁他人?”
    “他如此护你……是因为责任,是他身为你导师的责任,是他身为你哥哥的责任,是他身为你父亲般的责任……根本不是男女之爱,明白吗?”
    赤水母亲含着眼泪大声解释,因为发生那些意外的时候,身为亲生父母的他们根本没有陪在女儿身边,是那个男人代替他们,对于他,两人心中永远只有感激,也正是因为这几句话,赤水.瑶瑶彻底无言以对,缄默不言。
    “与其守着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选择和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不正是你一直崇尚的中原文化——释然吗?”
    “可惜,布拖所爱的不过是赤水.瑶瑶这个名字身后的地位和利用价值,不是我。”赤水又一次咬着牙反驳。
    “呵呵,如果没有赤水.瑶瑶的名字,你觉得你还能遇到他?你会有机会与他共度十五年?既然你享受名字带来的二十年幸福生活,那我希望你也能承担起这个名字所带来的责任。”
    赤水母亲不再以母亲的口吻劝说,而是用平等的‘我’来回答,赤水.瑶瑶心中不免徒增几分愧疚。
    承担起责任?呵呵,承担就承担,我不信没有赤水.瑶瑶的名字,没有现在的身份地位,他就不会再爱我、照顾我,我一定会向你证明你是错的。赤水.瑶瑶甩掉泪珠,坚定的回答:
    “布拖少主,我会去见他,婚事我也会答应,赤水.瑶瑶该承担的责任,她一分也不会落下。”
    眼看着自己女儿摔门离开,身为母亲的她始终还是没能忍住,放声大哭,心里不断默念对不起……
    “瑶瑶真可怜。”
    “大姐,没办法的事,谁让瑶瑶比咱们姐妹都优秀呢!能力强大不就得扛起更大的责任吗?”
    “李先生也曾教导过咱们,可惜,我们没有那天赋,比起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三妹,你比瑶瑶不知幸福多少倍。”
    “哼!每天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丈夫,我觉得还是李先生那样温文儒雅的男子好,可不管怎么说,瑶瑶始终是咱们姐妹当中最难受的。”
    “去安慰母亲吧!瑶瑶的命运是改变不了的,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母亲少受点罪。”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样貌不足,身为大姐,我怎会让瑶瑶去联姻呢?
    自古以来,身为上位者,本就该以民众百姓的生活为主,舍小家,护大家,作为赤水族的族长,即使再怎么心痛,我也得忍,必须忍。
    赤水族长躲在帐外,听着妻女分道扬镳般的争吵,无能为力的他只能坐在草地上默默流泪。
    “族长,您要的情报。”
    “你真的安排好了吗?”
    “族长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举一旦成功,赤水族将不再有任何威胁。”
    紧抓手中卷轴,赤水族长愤然起身,阴沉的念道:赤水族不争不抢,奈何你们咄咄相逼,这次,哪怕是王也不可能拦得住我赤水族,是你们自找的。
    “哟!我的小主人,怎么又不开心啦?是你惹你生气吗?”
    李思幻永远都是那副悠闲地姿态,任谁都会被他闲散的模样感染,得到惬意,赤水此时却没有理睬他,抱着双腿呆坐,不发一言。
    “我们赤水族和布拖族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听父亲提过吧?”赤水突然开口。
    李思幻望着卡拉山脉南方,平淡的回答:“我都知道,布拖现在是一家独大,她想吞掉整个卡拉山脉。”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们此时选择与赤水族联姻,不过是想稳住赤水族,好在私底下吞噬其他小部落,即使联姻,也只是减缓赤水族被占领的时间,好比当年秦始皇的远交近攻战略。”
    “这点你父亲也知道,所以他需要时间准备。”
    “如果时间是用我的终生幸福来换的,你觉得值吗?”扭过头的赤水声音带着激动,眼神有所期盼的注视着李思幻。
    像往常一样,李思幻倚靠赤水身边,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从现如今的大局观上来讲,值得,而且对赤水部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百利而无一害?难道你的想法也和母亲一样?只当我是交易的筹码?赤水拉开额头上温暖的手掌,生气的说:
    “我不是小孩子,是大姑娘,不要总当我是小屁孩,而且我不想听什么大局观,我想知道你内心的想法,你个人的想法。”
    发现赤水的双眼有些湿润,声音还夹着痛苦,李思幻就明白,该来的还是会来,她终究还是长大啦!望着快要哭出声的赤水,他踌躇许久才敢回答:
    “我不过是外来人,对于赤水族的决定我没有质疑的权利,身为奴隶,我也不能对主人的做法怀有任何……”
    赤水猛然起身,一耳光往李思幻的脸上招呼过去,顺口大骂:“面对感情,中原人总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般直白些?我要的是你的回答,是你身为李思幻的回答,是你发自内心的回答,不是狗屁的大局观,不是狗屁的部落大义。”
    得不到自己心中最想要的答案,还看到对方缄默不言,赤水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斥问:
    “你又不说话?为什么到该选择的时候,你就和书里写的书生那般懦弱?十多年来,哪头牦牛牛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不曾一次向你吐露心声,你如果真的要拒绝,那你五年前就应该趁乱离开,让我死在那儿!”
    无法开口回答的李思幻不敢仰望赤水痛苦的样子,气得赤水将其摔倒摁在地上吼骂:“看着我,不准扭头,你眼里除了草原和牛就只能有我……呜呜呜……”
    赤水不争气的泪珠滴在李思幻脸颊上,哭泣不止的她深知对方如果真的不愿回应,自己即便哭上三天三夜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如、如果你希望我去联姻争取时间,那我便去……”
    啪嗒一声,赤水被李思幻的双臂紧紧拥入怀中,后背有力又紧凑的手腕让被父母抛弃的赤水不禁放声痛哭。
    即便如此,李思幻也只是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不肯多说一句,直到赤水揪住他的衣领小声问道:“如果我想离开赤水族,离开卡拉山脉,作为我的玛格巴,你愿意带我走吗?”
    “说话,不要发呆。”赤水不给他思索的时间继续追问,“如果没有赤水.瑶瑶的名字,如果没有名字背后的身份地位,你还会和以前一样照顾我、疼爱我吗?”
    “赤水,我……”今日务必得让赤水明白每个人都要懂的道理,继续拖下去,只会成为伤害她的匕首:“以我的实力,如果我想走,你觉得赤水族里谁能拦得住我?”
    李思幻自信的回答再一次给予赤水信心,但他接下里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瑶瑶,五年来,我的回答从未变过,你想要的,作为师父,无论是关心呵护还是无微不至的疼爱,为师都可以给你,哪怕你身陷囹圄、生死一线,为师也定会护你周全,但为师唯独不能回应你那份特殊的情感……绝对不能娶你。”
    “当我被卡拉河洗掉伪装时便打算逃跑的,奈何你当时抓住我的小手让我产生保护你的情感,多年来,对于我来说,你很像我的孩子,瑶瑶,你要学会长大,为师不过是个随时都会消失的人,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明白吗?”
    “更好的?你不是常教我昙花一现之美能让人永生难忘吗?哪怕是转瞬即逝,哪怕是一刹那,只要我拥有过,对于我来讲,那就是更好的。”
    没错,即便是瞬间,对于我赤水.瑶瑶那就是永恒,那就是我最想要的,为此我永远不会后悔。
    “我已经陪你走过十五年,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瑶瑶立马回怼,“你不会死,十五年来也不曾衰老,对于你,我短短的几十年不过是眨眼之间,难道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满足我吗?身为超脱尘世的仙,您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太自私了。”
    赤水飙出眼泪,颤抖的嗓音里吐出两个字回荡在二人耳边:“师……父……”
    “师父?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为师,但为师心意已决,绝不会变。”李思幻深知如果答应赤水,那她以后想要的只会更多,明明五年前就该离开的。
    在她软磨硬泡之下,多待五年,没想到她居然生出别样的情愫,若是再待下去,那她想要的绝对不止永恒的陪伴……
    “绝不会变?即便我会死在新婚之夜,成为两族交锋的祭品,师父你也不会变吗?”
    部落之争,女人只能是牺牲品,尤其是自己枪口上的性质联姻,在即将交战的两军面前,只能成为激励士气的第一滴鲜血。
    好歹是养到大的徒儿,最后再渡她一渡吧!李思幻愧疚的回答:“除娶你为妻之外,你想要什么,为师都可以答应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赤水内心纠结许久,自己始终不能得到心中所想,既如此,那还不如……紧咬红唇的她,直到几滴血液流出才愿说出心中所想:
    “是不是除娶我,你什么都肯答应?”
    “嗯。”
    “那既然这样,就请师父答应徒儿最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