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吗？”方霏并没有回答方青雪的问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的变化有点大啊！”
    “变化大吗？”方青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还好啊，还是那么漂亮。”
    “别跟我装傻！”方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说的可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性格。”
    “性格怎么变了？”方青雪垂眸问道。
    “无论是三年前那个天赋极佳的你，还是这三年中无法修炼的你，都没有那么狠戾果决的性格，也绝不会阴人！”方霏说的极为肯定！
    “任何人经历过被背叛的痛，死过一回，心都会变狠的！”方青雪心里一惊，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再说了，我再怎么变，不还是你的女儿？都说女儿肖母，难道我不是越来越像你了？”
    “这倒也是，说实话，你的变化我很喜欢。你经历了这么多，也许就是为了让你成长起来呢。而且，”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确定你还是我的女儿，这就够了！”
    方霏说完，抢过方青雪手里拿着的酒壶，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又是一大口，似乎在喝闷酒。
    方青雪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娘，想要劝，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已经看出来，她娘今天有心事。作为女儿，她不能阻拦她娘发泄，就让娘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吧！
    独自喝了许久，方霏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她侧头看向方青雪，忽然笑了笑，“其实，你说错了，你只是长得像我多一点，性格么，还是不太像我。”
    “那像谁？”方青雪不假思索地开口问。
    “像你爹！”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吐出这句话时，方霏脸色绯红。
    “我爹是怎样一个人？”问这话时，方青雪几乎是激动的，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她娘说到爹。
    “是一个惊才绝艳的骗子，顶天立地的混蛋！”
    方青雪的脸一黑，在女儿面前这么说她爹，真的好吗？而且，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
    她也不禁开始怀疑，莫非她爹真的是一个渣男，骗了她娘，所以她娘才那么讨厌他？
    却见方霏再次喝了一口酒，晃了晃手中那个青色的酒壶:
    “还是个酒鬼，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屋顶，就用这个酒壶喝酒，说这是他的宝贝，里面的酒怎么也喝不完，可惜后来，被我给抢来了。还是你老娘我厉害吧？哈哈哈哈——”
    方霏仰天长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其实，我更愿意与他一同去面对那个无耻可怕的老家伙，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我才不要他替我去死呢，舍己为人什么的，真的很蠢啊！”
    “可那时候，我有了你。”方霏眼底露出无奈的神色来，“真是造化弄人啊，所以，我做了一回贪生怕死的怂鬼，连与他同生共死都做不到。”
    “他那次走了以后，就再没回来过。”
    “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活下来！”
    方青雪默默地听着，娘这是喝醉了。
    按说一个修炼到元灵的人，是根本就不可能喝醉的。她会喝醉，只能说明是她自己想醉。
    醉酒后的方霏，说的那些话前言不搭后语，混乱的很，方青雪却也听明白了很多。
    她父母的感情很好，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只是不知怎么的，遇到一个很厉害的敌人，是她爹瞒着她娘独自去赴约，她娘因为有了她，放弃了对爹生死相随的承诺，独自活了下来。
    虽然活了下来，但这一直是她的心结！
    她甚至有些怨方青雪的爹爹，怨他替她做出活下去的决定，怨他瞒着她。
    可是，就算她再埋怨，却已经没有了那个愿意听她埋怨的人。
    这就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痛苦，也是她最隐秘的心事。
    看着娘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方青雪的心里很难受！她娘看起来潇洒大气，原来却还有这样的心事。
    还有她爹爹，一定也是一个很优秀也很有担当的人，却是生死未知。
    可作为女儿，她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她娘向来对她爹的事讳莫如深，今天怎么会突然主动提起来呢？就算是借醉酒而说出来，那也是她自己想说的啊。
    方青雪虽然心里觉得疑惑，但却没有深想。看到方霏此刻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就把她送回房间。
    从方霏的房间出来后，她问经常服侍方霏的一名侍女:“今天我娘有没有见过什么客人？”
    侍女摇摇头:“今天府里没有来人，至于夫人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奴婢就不知道了。”
    方青雪哑然失笑，她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
    自从来到方宅之后，方霏考虑到女儿没有了元脉，所以，府中的下人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方霏的事？
    摇摇头，方青雪把自己心里那股狐疑压了下去，回自己的房间。
    方青雪不知道的是，当她离开后，原本醉的一塌糊涂的方霏忽然睁开了眼睛。
    缓缓展开自己的左手掌心，里面是一张已经捏的皱巴巴的纸条，打开纸条，上书一行字：
    季飞白，剑宗执剑长老！
    方青雪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炼丹药，索性就把她房间当成了丹房。
    进门后，就看到地上那个沉甸甸的大包，那是她新买的药材，但是，方青雪并没有理会，而是快步来到内室，拿起被她挂在墙上的赤焰剑。
    “赤焰，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话音刚落，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了，风姿翩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但是，方青雪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他的脸，而是心事重重地道：
    “我娘到底怎么了？我感觉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勾起了过往的回忆。”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
    “嗯，我也听到了，”赤焰认真地与她分析，“你弄错了主次，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你娘回忆起过往，而是那段过往本来就一直是你娘的心结，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回忆起的。”
    “如果她做了什么决定，作为女儿，你没有理由阻止她。”
    “再说，以你现在的实力，什么也做不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