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聂雷他们走后，沈毅诚打了个电话，就问了一句现在方便吗。待对方回复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之后不由分说，直接带着我走出他的办公室，然后招呼都不打就推门进了他隔壁的一个门。
    我跟着进去之后发现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有一个小的办公室，里面并排坐了2个姑娘，一个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接待我的小姑娘，另一个我没见过。
    不过长相什么的也是挺出众的。
    随后我就看到这俩姑娘右手边，有一个硕大的玻璃门。门框上方赫然有一个董事长办公室的小牌子。
    我这下明白了，沈毅诚这是带我来见秦泰安了。
    到得玻璃门门口，这次沈毅诚敲了敲门，待里面说了句进来之后，他才推门进去。
    并且示意我跟他一起进去。
    我这显然也不可能调头走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步入了秦泰安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中式布局的房间，从家具到陈列，都是古色古香。成套的红布家具看上去就质地不凡，而且应该都是有年头的老物件。
    房间大概有个5-60平米，秦泰安的红木书桌，位于进门处的右手边，侧对着门口。
    他身后是一个硕大的红木柜子，一半用来放书，一半用来放一些陈列品。
    柜子是敞开式的，但看上去一尘不染，想必是一直有人打扫。不然这种敞开式的没有玻璃门的柜子，很容易积灰。
    秦泰安抬头看了一眼沈毅诚并没什么反应，但当他见到我的时候，眼底明显带着些许诧异。显然他没想到沈毅诚会把我带过来。
    片刻后他停下手上写字的动作，开口说道：“刘畅来了啊，来，坐。”说着，示意我去他办公桌对面的会客区坐下，然后拿起电话吩咐了一句，让送两杯咖啡进来。
    随即秦泰安让我俩稍等一会儿，等他手上的文件看完，再跟我们聊。
    几分钟后，待秘书送了咖啡出去，秦泰安放下文件，起身坐到了我们对面，好似闲话家常，但却不怒自威地开口道：“刘畅，今天过来找毅诚谈项目？”
    我刚想开口，一边的沈毅诚就示意我把电脑拿出来，把刚才的方案再跟秦泰安简单的说一下，并提醒我，重点就说那两个案例视频。
    于是老老实实我把电脑拿出来，打开先前的方案，找到视频给秦泰安播放了一下。
    对着视频，我大致介绍了这里面都是实际案例，不是电脑做出来的效果。并且表示我们希望通过跟泰安的这次合作，把现有的技术结合商场活动运营，再加上公益活动等等一系列的市场手段，做出一个前无古人的营销案例，帮助泰安集团旗下的商场更上一层楼。
    这一系列的介绍大概花了有7-8分钟，我在说的时候一直有注意观察秦泰安的表情，他从最初的不喜不悲，到看完视频，很有针对性的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刚刚我强调，这视频是真的不是特效，就是出于秦泰安的询问，他的表情也跟随着我的讲解，变成了蹙眉沉思。
    而一边的沈毅诚也是眼底希冀地看着秦泰安。
    片刻之后，我看秦泰安似乎有了一些决断，他开口问我道：“刘畅，按照现在泰安集团旗下16家商场和商业综合体来算的话，上线这么一套东西，大概要花多少钱。”
    这个我还真算过，所以沉吟一下之后解释道，“以我们团队之前和第三方技术团队的沟通结果，撇开硬件不谈，光软件部分，导航和ar是有现成已经开发好的应用包的。所以其实只要做适当修改然后授权就好。当然也可以买断，买断价大概30万，授权使用的话一年就几万块。”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但我觉得泰安这个层次的公司，不可能会选择授权，肯定会选择买断。之后，就是基于基础的应用包，开发我们需要的功能和界面，这个部分预估大概至少30万，上不封顶。”
    此时沈毅诚插口道，“就算50万好了。”
    我点点头继续解释道：“软件部分基本就这样了，再算上服务器什么的，基本上一次性投入100万，线上这个部分肯定能做起来了。后续就是每年几万块的服务器租赁和维护费用。做完这些，所有的商场都是可以用的。别说16家，就是160家都没问题。
    至于硬件的投入，这个现在没有办法精确计算，只能估个大概，按照第三方公司给出的价格，基本上一家商场的硬件采购及安装费用，在10到30万不等。具体看面积。”
    此时秦泰安沉吟道：“那就算平均15万一家，16家就是……”一边沈毅诚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随后答道：“240万。”
    秦泰安点点头：“那就算他300万。”
    我继续解释，“这两个费用加起来差不多400万，就是所有软硬件开发的费用了。至于现场的运维，按照之前说的，一个月就算5-8w好了，一年就是不到100万，不过这是刚开始第一年，后面各地熟悉流程了，这笔钱基本就可以不用花了。”
    说到这里，秦泰安点点头道：“也就是说，有500万，这件事情就可以做起来，而且依我看，起码能做个两到三年？”
    我沉吟一下之后答道：“秦总，第一年肯定没问题，但第二年之后肯定要更新一下运营的内容，比如第一年玩寻宝，第二年可以玩别的。但总体上来说，我理解这个事情，就算更新玩法，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改软件的。所以基本上500万玩个两三年问题不大。”
    听我这么说，秦泰安没有置评，反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了我一句道：“那如果有500万的预算，你们公司在这件事情上，能赚多少钱？”
    我一愣，随即苦笑着答道：“秦总，其实我们作为纯粹的运营协调方，在这个项目上，可以说基本上是不赚钱的。”
    见秦泰安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赶忙解释道：“软件开发和硬件安装，这个是外包给第三方公司的，这个我们赚不了钱，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自己去联系同类型的公司寻求合作。”我顿了顿，见秦泰安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我们能挣钱的部分，也就是那每个月5-8万的运营协调费用。但……按照您刚才说的，要在全国16家商场或者综合体铺开这个事情。那也就是说，我这里至少要安排2-3个人，在一年之内专职全国各地跑，来负责这件事。按现在的薪资水平……”说着，我向秦泰安摊摊手，无奈地说道，“您说我们能赚什么钱嘛。”
    我说的是实话，2-3个人，就算差旅另算，一个人加上出差补助什么的，一个月税前的支出至少要1.5万甚至2万，3个人就是6万，就算秦泰安一个月给8万预算，公司在这个项目上也就一个月挣2-3万。为此还搭进去这么几个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做这个项目完全是不赚钱的，甚至还可以说是亏钱。
    所以接这个项目，根本就是赔本赚吆喝了。
    听了我的话，秦泰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我之前对你的提议依然有效，你真不考虑过来我公司市场部负责这个项目？”
    不等我回答，秦泰安继续说道：“你看，一年100万的运营费用，我横竖是要花出去的，那不如直接给你，让你带着一两个年轻人去我们16家商场负责这个项目嘛。”
    我听了这话，心说老狐狸算盘打的真好，一年100万给我，让我去负责这个项目，乍一听好像很不错，但实际上他同样是花了100万，而我却成为了他的员工，从此为可以为他卖命。而我替他产生的价值，可远远不可能只有这100万。
    所以，他这么个提议，看上去是我赚了，他不赚，甚至还要为此多招两个人，多付了点工资成本，但实际上，他这买卖是赚大了。
    不过还没等我回答，一边的沈毅诚却假意提醒秦泰安，实则揶揄我道：“秦总，您忘了？刘畅现在已经是他们公司的股东了。人家现在一年赚的，可不止100万了。”
    秦泰安闻言一愣，立刻故作想起什么一样，扶着额头呵呵直笑道：“哦对对对，毅诚你看，还是你记性好，我都已经忘记这茬了。”
    我看着这俩老狐狸一搭一唱，苦笑道：“二位叔叔，你们就别拿我开心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一边沈毅诚直接调侃道：“哟，刘总，现在知道叫叔叔了？刚才怎么还叫秦总？”
    秦泰安闻言笑得更大声了。
    我听了这话，只能扶额苦笑不做回答。
    秦泰安笑过之后，指了指我说道：“行了行了，我确实是忘记这事儿了。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之前我跟秦莉说了关于这个项目额外支付你报酬的事情，秦莉应该有跟你提过吧？”
    我心说果然还是要提这茬。本来以为会是沈毅诚跟我说，那我拒绝的话多少还容易一些。
    但这会儿秦泰安直接跟我这么说……这让我怎么开口？拒绝吧，显得有点不识抬举，不拒绝吧……这事儿又有点变味了。
    所以我有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我最终开口道：“秦叔叔……”
    听我这么叫他，秦泰安饶有兴趣地“恩？”了一声。呵呵一笑之后示意我继续说。
    于是我硬着头皮说道：“这钱我不要吧，容易显得我自命清高不识抬举，但要吧……老实说，我也觉得多少有点受之有愧。所以……”我抬头看了看秦泰安，咬牙道：“所以要不这样，您把这钱给秦莉，就算……就算我给她买礼物的钱。您看这样行不行？”
    秦泰安闻言张大嘴巴，看上去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而沈毅诚则是愣了愣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他搞得有点不明所以，此时秦泰安做出一脸不悦的样子对我说道：“你个刘畅倒也是鸡贼，拿着我这个老子的钱，用你的名义去讨好我的女儿？”
    我听了秦泰安这话也是一愣，但随即想想可不就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儿嘛。
    于是我赶忙解释道：“不不不，秦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您……”
    秦泰安略显不耐烦地摆手打断我，对着沈毅诚说道：“行了行了，毅诚，趁我没改注意，你赶紧把这小子从我眼前带走，我看着烦！”说着就站起了身，往自己办公桌走去，完全一副送客的样子。
    这一下搞得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一边的沈毅诚则拍拍一脸茫然的我，示意我收拾东西走人。
    我讷讷地收拾完东西，跟着沈毅诚离开秦泰安办公室。沈毅诚是直接走出去，连招呼都没打。而我却傻乎乎地转过身，对秦泰安说道：“那……那秦叔叔，我……我先走了……”
    那头的秦泰安直接被我的行为气笑了，笑骂了句“滚。”
    我吓得赶紧退出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在我身后的沈毅诚看着我也是一脸失笑，无语地指了指我。
    至于边上那俩秘书……反正我是觉得她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于是我立刻低头跟着沈毅诚走了出去。
    回到沈毅诚办公室，他给我丢了根烟，然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教训我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一脸懵圈。
    沈毅诚看我是真傻，失笑道：“行了，你放心吧。你的要求秦总答应了。晚上记得跟莉莉邀功。”
    “啊？”我对沈毅诚的话表示震惊，但随即也就想明白了，秦泰安最后那句话确实是答应的意思。所以我站那嘿嘿傻乐了起来。
    沈毅诚见我这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说你胖你还喘。本来这事儿也没什么。但你出门的时候叫一声叔叔算什么事？”
    “啊？”我又说了一声，但这次我是真不明白了。
    沈毅诚叹息道：“你不知道我们这种公司凡事都传的很快吗？你这当着秦总那俩秘书的面叫他一声叔叔，你信不信搞不好这会儿，徐远就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呃……”被沈毅诚这几句话搞下来，我感觉自己都快失去语言能力了。搞得好像只会说单音节一样。
    沈毅诚也是被我个逗乐了。摇摇头道，“下次你注意点，这次我会跟那两个秘书打招呼的，让她们不要多嘴。”
    我赶忙道谢，沈毅诚收拾完东西，让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他先去给我擦屁股。
    说着就开门出去了，我猜应该是去隔壁找那两个秘书了。
    不一会儿，沈毅诚回来，让我跟他去吃饭。我赶忙背上包跟着走。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上次那个出来接我的秘书，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总感觉这次她对我笑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职业，反而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敬畏还是讨好，亦或是……嘲讽和轻蔑？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离开泰安的办公室之后，我跟着沈毅诚来到了位于马路对面的一家餐厅，做的是粤菜。看上去很高级。主要就是体现在东西摆盘都很好看，但分量……就一点点。
    我们边吃边聊，主要自然还是围绕这我们公司的业务情况。
    沈毅诚了解了一下秦莉入股之后，徐远这边的资源我们落实和消化的怎么样了。
    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跟他讲了一下。
    沈毅诚听完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表示现阶段我这么做没问题，但长久来说，这些资源还是要尽量接到自己手上。
    我虽然同意这个看法，但是怎么说呢，这么多客户，我也不可能管得过来。所以我表示只能抓大放小。前期包括昨天来我们公司做电桩的公司，还有下周要去北京见的两个客户，这个我都能保证抓在手里，至于其他的……
    坦白说，多少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意思。
    对于我的这个顾虑，现阶段沈毅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随后我们就聊到了秦莉，沈毅诚自然说了不少秦莉小时候的事情，比如秦莉在学校跟人吵架甚至动手，被老师叫家长，她不敢找父母，直接找他过去顶包。
    我听了这事儿之后立刻问沈毅诚这事儿是不是秦莉高一时候的事情，沈毅诚回忆了一下说具体时间他记不清了，但肯定是高中，而且开学应该没多久。
    我失笑说这件事我知道，而且秦莉动手的那节课，还是我爸上的。
    沈毅诚吃惊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于是我跟他讲了一下我爸跟我描述的当时的前因后果，最后还表示，我爸到现在还记得秦莉。
    然后很自然的，沈毅诚又是一脸暧昧地调侃我，这都已经带秦莉见过家长了？
    我又是一阵尴尬。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我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秦莉。
    看看时间，这会儿应该她刚刚落地，于是我跟沈毅诚告了声罪，表示出去接一下秦莉的电话，便在他暧昧的眼神中落荒而逃，出了餐厅。
    电话接通后，除了秦莉的声音，我还听到了飞机落地后提醒乘客不要离开座位不要松开安全带的广播声。
    果然，这姑娘是刚一落地就迫不及待的给我打了电话。
    同时耳边还传来谷梦瑶略显吃味的抱怨声，她说秦莉心里就知道男人，刚开机就给我打电话。秦莉直接告诉她，让她给孙杰打电话。之后谷梦瑶就没声了。
    等她那里终于消停点了，我才笑着开口问道：“落地了？”
    秦莉轻柔地恩了一声。
    我调侃道：“早上怎么不回我消息了？”
    秦莉立刻有点炸毛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这事儿？”
    见她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换了个话题道：“你妈 的秘书来接你？”
    秦莉又是恩了一声，不过这次略显有些失落。我知道她其实是想我去接她的。这点昨晚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明确表示过了。但奈何屈服于她母亲的“淫威”，最后她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安排。
    随后我告诉她道：“这会儿我正在跟你沈叔吃饭呢。”
    秦莉惊呼一声道：“啊！那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不太好？”
    我失笑道：“已经无所谓了，你沈叔连我最近经常去你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刚才我是当着他面接得她电话。所以好不好的……都已经这样了。”
    秦莉听了我的话也是恍然，随后我又跟她汇报了一下，沈毅诚带我去见了秦泰安的事情，顺便把我从他老子这里拿钱借花献佛送给她的事情也说了。
    秦莉听后咯咯直笑，夸我道：“干得漂亮！”
    我失笑道：“坑你老子的钱给你，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秦莉否定我说：“这是态度问题，你这行为代表着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要比这几十万高得多。”
    恩，这点我倒是不否认。
    于是秦莉很是大度地提议道：“可以用这钱给你买辆车，毕竟不义之财应该散之。”
    我吓得赶紧拒绝道：“我已经拿着你老子的钱哄你了，结果再给我买车，这要让你爸知道了，那不直接拿着鸡毛掸子过来揍我？说我占两头便宜嘛。
    秦莉很是不屑地觉得我想的太多。
    但我还是坚持她收到这钱之后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别花我身上。不然真的不太好。
    之后秦莉也没坚持，反正就说了一句，等收到钱再说。
    随后我们就挂了电话，毕竟那边沈毅诚还等着呢。
    回去的时候我顺便把晚饭钱给结了。这个行为导致我被沈毅诚一顿数落，说我不懂规矩。我叫他一声叔，怎么能让我买单之类的云云。
    但这些都是小事，就刚刚临出门他去给我跟两个小秘书打招呼这个举动，就不枉我叫他一声叔。至于请顿饭……这不是能报销嘛，毕竟都开了公司抬头的发票的。
    饭后，我跟沈毅诚分开，他也知道今天秦莉回上海，以为我这会儿着急去见她。所以直接让我该干嘛干嘛去，就是别忘记他之前嘱咐我的，做好安全措施。
    我一脸无奈地告诉他，别说我们没发生什么，就算已经发生了，今天也不可能，因为今天秦莉回她母亲那里住。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她母亲的秘书给接走了。
    听了我这话，沈毅诚吃惊之于，也是没再说什么。当然吃惊是吃惊我俩还没那啥。毕竟这年头，谈个恋爱一两个月了，还没睡过的……好像也是不多。
    不过既然谈到了秦莉的母亲，我自然一脸八卦地问了问沈毅诚，秦莉她妈，到底是何方神圣。
    谁知沈毅诚也是避讳莫深地摇头表示这事儿让秦莉自己告诉我，他是不方便多嘴。
    搞得最后跟他分开之后，我还是一脸懵圈。不就是个政府高官嘛，至于这么讳莫如深嘛。我又不会到处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