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顿践行饭也算是相谈甚欢。并没有多少离别前的焦虑。
    想想也是，上海到香港飞机也就两个来小时，偶尔秦莉也有机会出差去香港。姐妹俩在未来几年里充其量只是见面频率降低，也不是完全见不到面。没必要搞得期期艾艾，依依不舍。
    谷母已经先一步去了香港，预计会在那里待一段时间，等谷梦瑶安顿好再回来。飞机票买的下周三，到时候秦莉会去机场送行。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跟秦莉一起去机场送送谷梦瑶，姐妹俩也没拒绝。
    结束了晚餐，谷梦瑶告辞离开。
    ……
    星期一的早上，伴随着堵到令人发毛的交通，我掐着点走进了办公室。
    早上开完例会，我接到了古言儒的电话。
    接通后我还一阵惊诧道：“古总，这才过去两个星期，你那儿就已经谈妥了？”
    古言儒闻言笑道：“没有没有，哪有这么快？”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跟你女朋友谈过了？”
    我点头答道：“谈过了。原则上她还是挺支持我的。”
    闻言，古言儒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就好。我这里你放心，肯定不会食言。”
    又闲聊两句，古言儒进入正题道：“今天找你，主要是有生意想要介绍给你们公司。”
    待我示意自己洗耳恭听之后，古言儒介绍道：“主要是上次你们在我们这里的活动举办地非常成功。盛名之下这几天就有人七拐八弯地找到我，想让我引荐一下你们，承办他们的一个客户答谢活动。”
    “那敢情好啊。”赞叹了一句，想了想，之前第一次合作，古言儒还有所顾虑的话，那现在这情况，回扣这种事情，其实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我委婉地说道，“规矩我们懂，古总放心。”
    思索片刻，古言儒坦诚道：“刘总，明人不说暗话。我的身份你比较敏感，有些事儿能碰，有些事儿为了防范于未然，我不能碰。这个项目我纯粹就是受人之托介绍一下，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其他的你们不用考虑我。”
    见古言儒这么说，我自然没有意见，反正提不提是我的事儿，要不要是他的事儿。
    于是我答道：“那是我考虑不周，有些冒昧了。”
    “没事儿。”古言儒轻松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很多事情慢慢你就知道了。”
    挂断古言儒的电话，收到他发给我的客户联系方式之后，我把聂雷叫来了办公室。
    随后，同他一起跟这位李总通了一个电话。
    李总很客气，听他的描述，大概的情况是这样：李总名叫李伟，是位于西安的一家国有重卡集团的市场负责人。
    他们公司最近也有一个新品的发布会，时间定在11月底。
    这会儿都已经9月中旬了，时间上还是挺紧的。对于这点，李总的解释是，产品的一些技术参数一直都在调整。直到最近才最终确定，所以现在才有功夫找具体负责执行的活动公司。
    之前听说我们在山西的项目极其成功，所以考虑到时间上的因素，他们基本上就也想依样画葫芦，只不过因为预算的关系，他们希望我们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个精简。
    而且李总也很直白的表示，毕竟他们是国企，招标，或者说比稿什么的肯定要搞，但这次因为情况特殊，领导很欣赏我们公司之前的成果。所以明里暗里的，也默许这次的招标就是走个形式，实际执行还是由我们公司全权负责。
    末了，李总跟我们约定周五的时候他会来上海，届时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初步的方案。
    对于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找上门来送钱的活，能答应的要求，我们自然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我搓着手，看向聂雷道：“咋样？”
    聂雷耸肩道：“预算150万，还能咋样？”
    看着聂雷这样子，我失笑调侃道：“哟，聂总现在档次上去了，连150万的项目都已经看不上了？”
    “这是典型的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没理会我的调侃，聂雷苦着脸道：“古总他们烧了800万才有那效果。现在只有五分之一不到的预算……”
    “慌什么？”丢了根烟给他，我笑道：“人家李总也说了，一切从简。烟花首先是不可能放的，大型烟花秀搞不了，就搞个小规模的意思意思，比如冷烟花啥的。3d mapping肯定也不要想了，不仅价钱不够，时间上也来不及，实在不行弄个泡沫板，到时候让卡车从后面直接冲出来，也算是精简了。”顿了顿，我补充道，“无人机倒是可以搞一搞，那玩意儿看着悬乎。数量上可以稍微减少一点，够用就行。”
    “也只能这样了。”琢磨了一会儿，聂雷点点头道。
    “总体来说，如果古总那个是买家秀，李总这个……就只能按买家秀的套路走了。”我无奈总结道。
    ……
    这礼拜公司有三个项目，谢纯团队两个，都是小活。
    孙杰这里有一个，和谢纯其中一个活是同一天。虽说也不能算是大活，但这活是我介绍的，来自廖欣公司的项目。所以周二这天，在谢纯的抱怨中，我来到了廖欣他们签约仪式现场。
    之前提案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次他们的项目是以太极八卦为基础。所以现场布置的氛围也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尤其是见到了许久未见，此时正一身古装，仙气飘飘的陈依依之后，我更是觉得，今天这地方，压根就不是什么签约仪式，而是某种古风cosplay的主题活动现场。
    活动的流程特别简单，就是开场秀，领导讲话，最后签约仪式。
    波澜不惊地结束之后，休息一个小时。大概4点半左右，换了衣服的众人移步到另外一个宴会厅，进行答谢酒会。
    和签约仪式的风格完全不同，酒会以自助冷餐的形式进行，所以此时男士都西装革履，女士都套裙翩翩。
    作为廖欣客户的主要负责人，这会儿她也是换了一套相对比较保守的礼服。
    因为签约仪式的时候她忙前忙后的没工夫搭理我，所以此时，好不容易得空的她，正端着一点食物，站在我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聊着。
    “刘畅，今天的活动我老板james很满意。”嘴角挂着笑的廖欣说道。
    “他最满意的，应该是仙气飘飘的主持人吧？”我撇嘴道。
    “咦？怎么这么大醋劲？”假意吸了吸鼻子，廖欣揶揄我道。
    不待我接话，现场氛围忽然一滞，随后，我便看到一身笔挺西装，器宇轩昂的james，以及在他身边，身着一套优雅，但不失妩媚礼服的陈依依。
    后者挽着james的手臂，在众人地瞩目中宽宽地步入了会场。
    如果james是个中国人……那这画面，就活脱脱地像是婚礼仪式上，闺女挽着老父亲的手上台一般……着实有些滑稽。
    “喂喂喂，醒醒。”在我看得出神时，一边的廖欣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
    回过神，我笑着在她耳边轻语道：“你觉不觉得，这像是父亲送女儿出嫁的场面？”
    噗嗤一声，廖欣失笑着拍了我一下道：“你缺不缺德？”
    摊摊手，我撇嘴道：“我实话实说而已。你……”就当我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余光朝门口瞟了一眼，这一眼看到的一幕，让我顿时瞪大眼睛，硬生生地连话都说不出了。
    廖欣见状，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也是惊讶道：“咦？这不是我们客户公司的董事长嘛？他不是不来嘛？这会儿怎么出现了？”
    之前提过，今天这个活动，是廖欣所在的杜邦公司，跟国内一家户外用品企业达成战略合作的签约仪式。之前负责签字的，杜邦这边是廖欣的老板，james。而杜邦的客户，也就是户外用品企业这边，负责签字的，是他们的总经理。
    这个董事长是没有出现的。
    这是廖欣所惊讶的，也是她误会我吃惊的点。
    但实际上……我震惊的地方不是在这个董事长身上，而是在她身边的女伴——秦莉身上。
    “我去！老大！你牛逼啊，现女友，前女友，前前女友齐聚一堂了有木有！”这时，对讲机里，知道内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孙杰，贱兮兮地说道。
    随着这个贱人话音落下，对讲机频道里的其余人立刻开始了各种八卦。
    半晌之后，忍无可忍的我对着对讲机低吼了一句道：“都给我闭嘴！”
    于是，世界安静了……
    但在我身边的廖欣却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转头问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深吸一口气，我摇头道：“没事，看到个熟人。”
    “熟人？”廖欣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谁啊？”
    看着不远处向我信步走来的秦莉，我轻笑一声，对廖欣说道：“来了。”
    说着，不理廖欣的反应，我跨步向秦莉迎去。待来到近前，我苦笑道：“秦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