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拨打了徐远的电话，得到的提示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放下手机，我无奈道：“关机了。估计在飞机上。要不……就是把我给拉黑了。”
    “我打打看。”说着，苏诚宇也尝试着拨打了徐远的电话，但结果跟我一样，提示关机。
    “看来是真的关机了，不是把你拉黑了。”挂断电话，苏诚宇说了一句道。
    “那现在没办法了，就只有等徐总开机之后，再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吧。”老刘无奈道。
    出了老刘的办公室，我着实有些郁闷。苏诚宇手上的这些客户，可以说几乎全部听命于徐远，对他唯命是从。
    所以也就是说，当初从他这里接过来的客户，弄得不好都得黄。小项目也就算了，但那些大项目……前前后后加起来能有上千万。
    这公司一下少了上千万的收入……
    苦笑一声，看来徐远是真的要把我给逼走不可。
    正当我想着心事，刚推开自己办公室门走进去的时候，孙杰一个闪身，跟着我一起进了办公室。
    他这动作吓了我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我失笑道：“你什么情况？鬼鬼祟祟地，做贼呢？”
    话音刚落，就见孙杰贼头贼脑地往外面看了几眼，随后才关上我办公室的门。
    见状我好笑道：“这大白天的，你防谁呢？”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神神秘秘地说了这么一句，孙杰拉我到窗边。一边给我递了根烟，一边低声说道：“哥，昨天你不在，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点了烟，我很给面子问道：“什么发现？”
    警惕地又往办公室外望了一眼，孙杰继续压低嗓子说道：“昨天我去外面抽烟，正好看到苏诚宇也在。他没第一时间看到我，我本来想跟他打个招呼，但刚走过去，就看到他在打电话。所以我也就没打扰他……”
    “说重点！”我无奈点了他一句道。
    略显尴尬的“哦”了一声，孙杰继续说道：“我听他在电话里跟对方汇报你的行程来着。而且对方明显还问了你西安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只不过这事儿苏诚宇不清楚。所以没说出个所以然。另外就是，他说了一句：‘项目的事情我知道了。’虽然我不清楚他知道了什么。但根据上面这些内容，我判断，十有八九，这个电话应该是打给徐远的。”
    说罢，孙杰给了我一个快夸夸我的表情。
    仔细品了品孙杰刚刚说的这番话，其实都不用想，就算孙杰不说我也知道。徐远能对西安这事儿这么了如指掌，摆明了就是公司有人向他第一时间做了汇报。
    现在有了孙杰这番“证词”，那这个“内鬼”，自然就是苏诚宇无疑。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苏诚宇就是徐远安插在我们公司的人，这点自接触他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向自己的主子做汇报，也完全可以理解。
    至于那句“项目的事情我知道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总不可能是徐远有新项目要介绍给他苏诚宇。那我猜，很有可能是徐远入股的那些公司，要大面积暂缓合作的事，徐远这边提前给苏诚宇打个招呼，让他有点准备。
    呵，既然如此，就早上苏诚宇在老刘面前的这番表现，我还真应该为他的演技点个赞。
    ……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苏诚宇这组人的工作，完全就已经陷入了停滞。
    这中间我也一直在尝试着联系徐远，但他始终铁了心不接我电话。
    而客户大面积停止合作的事情，就好像蝴蝶效应一般，一方面搞得公司人心惶惶，另一方面，也传到了一些客户的耳中，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之前说过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安这事儿虽然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虽然在网上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但还是传到了某些客户耳朵里。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这几周我们正在比稿的几个年会项目，除了谢纯那边老客户的没出什么意外系数拿下以外，孙杰那边本来觉得在两可之间的一个丢了，聂雷这边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比了三个项目，就拿下了一个。
    归结理由，聂雷这边其中一家客户直接就说了：“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有很多意向客户暂时停止了跟你们的合作。我们不知道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情况对我们对你们公司产生了很大的顾虑。”
    另一家说：“你们之前公司之前有个项目出了事故，我们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就是聂雷负责的。所以你们的方案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在投票的时候，还是有人提出，今年暂时不要选你们合作比较稳妥。”
    至于孙杰那边丢掉的那个项目，事后在孙杰的软磨硬泡下，对方的客户窗口终于说了实话，大致和聂雷这边丢项目的理由差不多，无外乎就是，你们公司刚出了事故，所以保守起见，还是选了别家。
    面对这一次又一次的失利，我的压力越来越大。
    这两天跟同样满脸愁容的老刘商量这事儿的时候，老刘已经说了，这里外里的，公司已经前前后后损失了将近2000万的项目了。
    如果再不解决问题，明年虽说公司不会黄，但肯定会急转直下，回到解放前了。
    某种程度上，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听了这话，简直有些无地自容……
    至于秦莉这边，虽然这些事情我没主动跟她提，但从这段时间在家时秦莉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体贴就能看出来，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我不说，她也就没揭穿。
    正当我不知道我这根弦崩到什么时候会断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并且给我提供了一条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案……
    这天周六，距离头一次苏诚宇告诉我和老刘，客户暂缓合作，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星期。
    为了放松心情和换换脑子，我于周六一早去了特殊学校做义工。
    因为马上要放寒假了，事情比较多，所以今天来的人也比较多。付东陈依依都在。
    做义工的过程没什么好说，我跟付东一边闲聊，一边干活。临近中午的时候，活干完了，于是付东提出正好陈依依也在，我们三个人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当即调侃他说：“你要是不嫌尴尬，我是无所谓。”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道：“你要这么说，那我不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付东赶忙上去拉住她，一阵手舞足蹈地解释，顺便不忘对我一阵控诉。
    正当我呵呵笑着看着他俩的时候，手机突然想。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接通之后，一个听上去30来岁，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有点想不起来是谁的女声开口询问道：“是刘畅吗？”
    “我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我问道：“请问您是……”
    咯咯咯地一阵轻笑，对面答道：“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听不出张阿姨的声音啦？”
    “张阿姨？”讷讷地复述了一句之后，我脑子瞬间嗡的一响，随即惊讶道：“张素张阿姨？”
    见我认出了她，张素轻笑道：“呵呵，现在想起来了？”
    “抱歉抱歉，”我赶忙道歉道，“因为没有您的电话，所以一时间没想到。还请您见谅。”
    闻言，张素半开玩笑道：“这我可真不一定能见谅，上次我生日给你发请柬，你也没来。我这还生着气呢。”
    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当时秦莉拒绝她的理由好像是去我父母家吃饭来着，于是我苦笑一声道：“当时实在是事出有因，本来我确实是想推掉我父母那边的，但秦莉坚持不同意，我又拗不过她，所以只好对不住您这边了……”
    “没事没事，我跟你开玩笑的。”顿了顿，张素又说道，“对了，一会儿你有时间吗？我单独请你吃个饭。”
    听到“单独”这两个字，我心里一咯噔，慢了半拍之后笑着应道：“张阿姨开口，没时间也有时间啊。”
    待张素说了地点，我应了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低头沉思道：这个时候张素找我，而且还是单独……她要跟我谈什么？
    第一反应是，她不会打算劝我跟秦莉分手吧？想想应该不会，他又不是秦莉亲妈，这事儿也轮不到她。不对，她不是秦莉亲妈，但她是徐远亲妈啊。要是她儿子对秦莉不死心，那她这个当妈的出面替儿子出头棒打鸳鸯……好像也说得通。
    第二个反应是，她找我是因为徐远最近打压我公司的事情。但转念想想，这好像也有些牵强。她一演电视的，插手儿子的生意干什么？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徐远占尽优势，我这儿早晚得跪。但她在这个节骨眼冒出来跟我聊，总不可能给我加油打气，让我跟他儿子死磕到底吧？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想当个和事佬，让我给他儿子磕个头认个错，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但要是这样，好像也很奇怪，因为如果这么做，那她不是等于站在自己儿子的对立面，给徐远上眼药吗？
    越想越觉得说不通，但也无所谓，既然已经答应了，那答案去了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当我想完这些回过神，赫然发现付东和陈依依正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恍然地拍了拍额头向他们抱歉道：“不好意思，中午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晃了晃手机，我说道，“我这儿临时有个重要的饭局。”
    耸了耸肩，付东无甚所谓的说道：“那就下次吧。”
    陈依依的反应跟付东截然相反，她蹙眉问到：“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张素？”
    此话出口，不等我惊讶开口，一边的付东先于我奇怪道：“你认识？”
    点了点头，陈依依轻笑解释道：“如果这个张素是秦莉后妈的话，那我确实认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只不过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
    “啊？！秦莉的后妈？”因为陈依依的这段话，反应过来的付东顿时瞪大眼睛问我道：“秦莉的后妈……岂不就是秦泰安现在的老婆？她找你吃饭？这什么情况？”
    耸了耸肩，我轻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吗？”说罢，我冲他俩挥了挥手告辞道：“那我先走了，你俩吃好喝好。”
    说着，无视了一脸八卦的付东，以及若有所思的陈依依。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