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公司，到了地库，问清秦莉是开车来的，往常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我开车，但今天我却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道：“累成狗了，今天坐你车。”
    待我一屁股坐上她的车，秦莉才失笑道：“这才第一天当老板，就这样了？”
    “就是因为第一天当老板，百废待兴，所以才这样。等后面流程和业务都理顺了，也就不会这么忙了。”往椅背上一靠，我舒服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问秦莉道：“难道你当初不这样？”
    话音刚落，我立刻回想起第一次见秦莉的场面，于是立刻否定自己道：“哦，你当初肯定不这样，有狗腿子帮你忙前忙后，你捡现成的就行。”
    “切！什么狗腿子？”
    “陆强呗。”脱口而出地应了一句，我又补充道：“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陆强就是这个评价。我记得我应该跟你说过。”
    “切”了一声，秦莉无视我的回忆，兀自提议我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去请个司机。”
    想了想，我问秦莉道：“那你当初怎么没请？”
    “因为我有狗腿子啊！”秦莉同样脱口而出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自己都一愣，随后咯咯笑了起来。
    “哈！自己承认了吧！”
    斜了我一眼，秦莉撇嘴道：“我从来没否认过我当初接手莉安商贸的时候没费多大功夫。”说到这里，秦莉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这台地盘不怎么高的e43上了坡度有些大的坡道，待安全驶离地库，她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很享受帮你组建公司，搭建团队，以及听你或是询问，或是唠叨自己遇到困难的过程。”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感叹了一句，我忽然又想到：“那不对啊，你这心路历程听上去还挺正面的，怎么到楚佳赟那儿，就变成我躲你身后当缩头乌龟了？”
    “那可能是因为她听话只听她想听的内容，再加上跟你不对付，就曲解成这个版本了。”
    “嗯……所以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我讨厌她的同时，她也讨厌我。”
    嗤笑一声，秦莉嘲讽道：“那不然呢？还想她喜欢你啊？”
    话音刚落，我立刻瞪眼道：“呸呸呸！赶紧给我呸了！这么晦气的事情，提都不许给我提！”
    “哈哈哈！你是有多自恋，才会说出这种话？”
    无视了秦莉的笑声，我没好气道：“这跟自恋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是珍惜生命！”
    “好好好，我知道，也理解，谁让我家刘畅是一个见到楚佳赟就容易起‘生理反应’的人呢？”说着，她还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
    故作正经地“嗯”了一声，我看向秦莉问道：“那请问我家秦莉，我看到你也容易起‘生理反应’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啊！”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句，秦莉腾出右手拍了拍我肩膀，宽慰我道：“乖啦。再忍忍，亲戚还有两三天就走了。”
    “我去！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吓一跳道。
    “哈！那我以前什么样？”
    “你以前说这种事情从来不会这么坦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少女和少妇的区别？！啊……”
    “去死！你才少妇！我跟你拼了！”
    “你在开车！！！当心一尸两命！！！”
    “我跟你同归于尽！！！”
    所以你看，女人的点就奇怪，跟她聊‘生理反应’她反而无所谓，但说个少妇……就炸毛了。哎……女人心海底针啊……
    笑闹了一阵，感觉放松了不少的我把话题引回正轨道：“丈母娘想给我介绍什么项目？”
    “切！言下之意，我妈要不是给你介绍项目，你就不去了？”
    “言下之意，你承认你妈是我丈母娘了？”
    “你少偷换概念！”
    “你少无中生有！”
    “想吵架？”
    见秦莉梗起脖子，我秒怂道：“那到没有，充其量就是跟你抬抬杠，找找乐趣。”
    “哼”了一声，秦莉终于恢复正常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说这项目十有八九不会给钱。”
    想了想，我问道：“政府项目？”
    摇了摇头，秦莉否定道：“应该不是，政府项目要招标，而且肯定会有费用。”
    “那……估计应该是带公益性质的项目了呗？”推测了一句，我无甚所谓地耸肩道：“丈母娘在宣传部，跟我这公司的业务完全对口，反正她老人家横竖都不会坑我，所以我相信她给我介绍的项目肯定对我大有裨益。”
    “你倒挺想得开。”调侃了我一句，秦莉笑呵呵地问我道：“你就不怕我妈给你个吃力不讨好，没人肯干的活？”
    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摇头道：“就丈母娘这身份，想帮她排忧解难的人保守说，能从老西门排到静安寺，她要是真有糟心事解决不了，随便招呼一声，还怕找不到人做？”
    “嗯，小刘同志，看来你的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嘛。”
    得到夸奖，我立刻摆正态度谦虚道：“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因为跟领导在一起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外加领导教育有方。这都是您的功劳。”
    “切！贫嘴！”
    “哪里是贫嘴！我这句句发自肺腑！”
    “好了好了，留点口水，一会儿跟我妈贫吧。”
    “好的领导。”
    ……
    还是熟悉的地方，我、秦莉、卢虹三人围坐一桌。
    因为自年后就没再见过，所以少不了闲话家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卢虹忽然切入正题，自我认识她到现在，第一次说起了她的工作性质，“刘畅，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宣传部工作的。我们部主要负责贯彻落实中央、市委在宣传思想文化方面的方针政策，引导和把握社会舆论，做好全市的思想、文化、道德建设工作。换言之，但凡跟政府挂钩的宣传工作，原则上都是需要经过部里的。”
    待我怔怔地点了点头，卢虹继续说道：“阿姨知道你最近开了一家从事短视频业务的公司，而且最近短视频平台热度很高，我们外交部的官媒更是收到光大网友追捧，甚至发言人都有了自己亲切的外号。所以我们这边的市委领导决定，由市委宣传部牵头，组织几家政府单位，成立短视频工作组，负责发布一些跟市民息息相关的内容。但我们做工作呢，都喜欢循序渐进，所以决定先搞个试点，经过讨论，首批试点单位有三家，交警，消防跟海关。”
    听卢虹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我点头说了句废话道：“啊……那敢情好啊。”
    一边的秦莉瞬间笑了一声，见卢虹疑惑地看向她，她赶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妈你继续。”
    白了自己闺女一眼，卢虹继续和颜悦色地介绍道：“只是这是个临时决定的项目，所以财政局并没有相关的预算。因此，在原则上，所有的费用得由这三家单位自己解决。但各家的预算又很紧张，让我们宣传部拨款这也不现实。”不等我接话，卢虹话锋一转道：“但实际上呢，这就是个说法。交警跟海关其实都有自己的小金库，或者说得直白点，他们都能自己产生一点效益，也有社会资源。因此，他们的问题解决起来并不困难，毕竟短视频发布其实也不会花很多钱。但消防不一样，他们是独立的特殊单位。财政不是市里管，但行政编制上因为这几年的改革，又跟市里挂钩。平时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所以，他们的短视频运营，需要我们部里来解决，这点责无旁贷。”
    笑呵呵地看着我，卢虹终于说到了重点：“因此呢，阿姨希望你的公司能把这摊业务接了。毕竟消防员为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挥洒热血。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孩子，所以我希望能把他们的形象宣传好。至于费用……以我的了解，包括跟小莉的沟通，正常情况下也就是个人工成本，就算你们雇两个人专职提他们做这件事，一年也就是个十几二十万。当然了，阿姨不是说人员成本就不值钱。但跟这件事情的意义相比，阿姨还是觉得，这点钱也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