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时如今的工部尚书周大人干的。
周大人觉得陈燕柔成天抛头露面，实在不配为女子。
而当时长公主殿下与陈燕柔关系要好。
周大人即将成为驸马，不想长公主殿下以后跟陈燕柔那样抛头露面。
所以周大人制造了谣言。
但陈燕柔并没有放在心上。”
苏青荷在心里啐了一口：自己无能还要禁锢女子。
“朕还有另一个问题。
长公主之死，与皇后有没有关系？”
碧雨结结实实叩了个响头。
“皇上恕罪，长公主殿下，是皇后娘娘指使奴婢杀的。”
洛长安放在苏青荷腰间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手上青筋陡现。
他在克制自己杀碧雨的心。
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盯着碧雨道：“说清楚，为什么？”
碧雨知道洛长安现在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她的声音因害怕而断断续续：“那日娘娘在虐杀陈燕柔时，长公主殿下恰好来寻陈燕柔。
她在门外目睹了娘娘杀人的样子。
娘娘深知不能留下长公主，便一直等待着时机，要将长公主杀了。
长公主殿下回宫后一直失魂落魄，闭门不出。
直到那日娘娘要回丞相府省亲，长公主殿下才有出门走走的打算。
于是娘娘派奴婢留在宫中，一路跟随长公主殿下，等待下手。
殿下走到御花园时，恰好下了大雨。
宫女回宫取蓑衣，殿下便待在假山等待。
奴婢会唱曲，能一人演绎多种角色。
所以奴婢模仿了陈燕柔的声音。
殿下冒雨循着声音来到千鲤池，奴婢再将殿下推入水中。
殿下水性极好，扑腾了许久。
但殿下的脚被水草缠住，迟迟上不了岸。
直到殿下筋疲力尽，溺死在千鲤池，奴婢才离去。”
洛长安听完，悲痛万分，无声流着泪。
肝肠寸断的感觉，不过如此。
长乐才十八岁。
大好年华，却溺死在千鲤池里。
她在水里该扑腾多久，挣扎多久。
洛长安不敢去想象。
一想到洛长乐痛苦的样子，洛长安只觉得愧疚、自责。
当初他怀疑过皇后的。
为何没有继续查下去？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能。
碧雨在地上磕着响头，磕到额头都出了血：“皇上，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可原谅。
还请皇上给奴婢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奴婢愿意潜伏在皇后娘娘身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皇上。”
椅子的一角，一角被洛长安生生掰了下来。
木头很扎，洛长安的手破了，鲜血直流。
苏青荷赶紧从衣服上扯下布条，替洛长安包扎。
他好像不知道痛似的，只是红着眼，呆呆地望着墙角。
小的时候，洛长乐总爱和洛长安玩捉迷藏。
每次都把脑袋埋进墙角。
以为自己脑袋挡住了，身体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像只可爱的鸵鸟一样。
洛长安也很配合，总是故意找一圈，才假装不经意发现洛长乐。
一切都回不去了。
苏青荷抱着洛长安的脑袋，任由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
良久。
洛长安抬起头，恢复了冷傲的面孔。
“王五。”
王五听令，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拿了一个小药丸，塞进碧雨的嘴里。
他捏着碧雨的下颌，强迫她吞下。
洛长安冷声道：“这是慢性毒药，死不了，但很痛苦。
每十日来找朕禀报一次皇后的消息，以此来换解药。”
碧雨：“奴婢定当不负皇上所望。”
洛长安：“若是敢背叛朕，朕定会让王五把你碎尸万段。”
“奴婢明白。
奴婢还有一个问题。
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对吗？”
洛长安抬起漆黑不见底的眸子：“你刚才都听到了，还问朕干什么？
小心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好好护住皇后的肚子，不然朕也要唯你是问。”
这可是老跟班王五的孩子，必须保下来。
“奴婢明白。”
碧雨捡起地上被洛长安掰断的椅子一角。
往自己身上划了几十下。
直到血肉模糊才停下。
鲜血滴滴答答顺着碧雨的手，落到地上。
为了让皇后相信她，果然够狠。
苏青荷并不害怕。
但洛长安还是下意识用手挡住苏青荷的眼睛。
碧雨早上才回的椒房殿。
洛长安把苏青荷送回青镜殿补觉后，自己便去上朝了。
下朝后又修书三封。
一封给戴鸿远。
一封给戴盼瑶。
最后一封给了陈元化。
自己亲人是怎么死的，总该告知他们一声。
碧雨回到椒房殿时。
皇后坐在凤椅上，满目颓然。
显然是一夜未眠。
碧雨定了定神走进去。
皇后见着是碧雨回来，跟见了诡似的。
“怎么是你？你是人是诡？”
碧雨跪下道：“娘娘，奴婢当然是人。
奴婢......幸不辱命。”
皇后强迫自己不要慌。
碧雨一身伤痕，还能活着回来，证明洛长安审问之下没发现什么。
“小壮子呢？
本宫让小壮子去给你送吃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碧雨心中冷笑。
你个心狠手辣的妖婆，装得还挺像模像样。
若不是有皇上保着奴婢，奴婢早就成了你的刀下亡魂了。
碧雨的眼泪说来就来。
“娘娘，今日早晨，皇上见奴婢什么也问不出来。
只当奴婢是胡言乱语，便把奴婢放出来了。
奴婢一出掖庭，就见不少人围在一起。
奴婢便好奇前去看看。
谁知，奴婢看到小壮子死在水缸里了。”
皇后脸色突然煞白。
“谁杀了他，谁杀了小壮子？”
皇后尖声大叫，毫无世家贵女的风范。
“奴婢听那些人说，小壮子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有人半夜听到外面噗通一声，想来就是小壮子摔了下去。”
皇后已经吓得脸上毫无血色。
只有核桃大的脑袋，根本腾不出空间去想一想，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失足掉进水缸里爬不出来。
碧雨的一顿胡编乱造，皇后还真信了。
“娘娘，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煨一盅红枣牛乳燕窝羹吧。”
皇后默许了碧雨。
长信殿内。
王五带着一个册子来到时，洛长安正在批折子。
“皇上，戴鸿远送来一份名单。”
洛长安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详细记录了周丞相那一派官员的罪证。
洛长安赞扬道：“这戴鸿远倒是比朕想象中的效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