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笑得肚子都要抽抽了。
    “失宠吗？若本宫失宠，本宫立即跑得远远的，不在这种负心汉身边待着。
    不过就算本宫失宠，也轮不到你。”
    罗灵珊讥笑道：“娘娘不过是个妾，而三宫六院本就是皇上该有的权利，皇上爱宠谁就宠谁，何来负心一说？”
    “妾吗？你如今不也上赶着做妾吗？
    本宫虽然是个妾，但在皇上心里，本宫就是独一无二的皇后。
    不过若是你做妾，那还真是连本宫宫里的玉如意摆件都不如。
    因为皇上眼里根本没有你。
    你真的愿意上赶着做妾后，看着本宫与皇上春宵一刻？
    看着皇上对本宫无微不至的照顾，看着本宫享受皇上做的一切。
    他会替本宫哄孩子，替本宫按摩捏腿，给本宫喂饭，给本宫梳头画眉......
    你愿意看这些？
    本宫竟不知威宁侯府教出一个受虐狂。”
    罗灵珊冷笑一声：“娘娘这番话，敢在皇上面前说吗？”
    “为何不敢？你以为本宫跟你一样懦弱？
    只会在本宫面前叫嚣，却不敢跟皇上亲口示爱。
    不过本宫还是劝你别去了，屈辱，受虐，没必要。”
    苏青荷的每一个字，都像小刀一样，插得罗灵珊心口揪疼。
    她攥着拳头，直至指甲陷入手掌，鲜血滴滴答答，仍然像感受不到疼似的。
    苏青荷身后的月儿听不清她讲什么。
    但红叶耳力非凡，听得一清二楚。
    她再次对苏青荷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张嘴，实在是能气死个人。
    罗灵珊深吸一口气：“娘娘如此自信，臣女佩服。”
    她从婢女小柔手中接过今日没送出去的金疮药。
    大声道：“娘娘，此药对伤口愈合极好，请您收下吧。”
    苏青荷想着，虽然很小瓶，但不要白不要。
    到时候拿去看看药是否比太医院的好。
    若是好，且没有问题，那就用。
    苏青荷正要伸手接过。
    罗灵珊一把抓住苏青荷，眼中尽是得逞。
    红叶还没来得及反应，罗灵珊一个后仰。
    紧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苏妃娘娘，您为何撕烂臣女的衣裳？”
    周围人看不清罗灵珊的动作，还真以为是苏青荷干的。
    罗灵珊哭得梨花带雨，捂着胸口散开的衣襟，楚楚可怜。
    苏青荷：好家伙，在这等着自己。
    自己把衣服撕烂，嫁祸自己毁她清白？
    小柔急忙将手中的披风给罗灵珊披上。
    帐内的洛长安是被一阵难听的哭声哭醒的。
    一听就知道不是苏青荷的声音。
    他掀开帘子走出来。
    “怎么回事？”
    声音沉敛，透露着一丝不耐。
    罗灵珊像是找着救星般。
    “皇上，苏妃娘娘撕了臣女的衣裳，臣女被毁了清白，往后还怎么嫁人啊？”
    罗灵珊捂着嘴痛哭出声，似是真的万分委屈。
    实际上手掌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苏青荷往旁边挪了一步，给洛长安看看罗灵珊哭花了的脸。
    自己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主帐内，涉及此事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连同附近的几个营帐内的权贵也在。
    帘子大开，由得外头的人探头探脑。
    洛长安沉声道：“既是要审案，自然要公正，就让外面的人看着吧。”
    威宁侯夫人正要说什么，威宁侯拦住自家夫人。
    对她轻轻摇摇头。
    红叶在一旁急得很，想要替苏青荷正名。
    苏青荷也将她拦住。
    她自有办法应对。
    洛长安：“说说吧，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罗灵珊率先开口：“皇上，今日臣女关心皇上，冲撞了娘娘。
    臣女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来帐外求苏妃娘娘原谅。
    哪知苏妃娘娘表面上原谅了臣女，实则把臣女扶起来，羞辱了一顿。
    苏妃娘娘在众人眼里是个大度的女子。
    但臣女无福，无法讨得娘娘欢心，没能获得娘娘原谅。”
    说着，罗灵珊又哭了起来：“娘娘还说臣女对皇上痴心妄想。
    臣女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怎能被如此羞辱，于是便开口反驳了几句。
    不成想，娘娘竟推了臣女一把，还撕开了臣女的衣裳。”
    众人一听，窃窃私语。
    洛长安敲着桌子：“肃静。”
    声音冷戾。
    他偏头询问苏青荷：“苏妃，你可有话要说？”
    语气十分温柔宠溺。
    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纷纷看向苏青荷。
    人人都想吃瓜，大家都很期待看看苏妃能说出什么来。
    苏青荷一直垂着头不说话，脸颊的肉肉垂了一个可爱的婴儿肥弧度。
    看起来颇委屈。
    这苏妃不是施暴的人吗？委屈什么？
    莫非是要以色诱君，颠倒黑白？
    “皇上。”
    苏青荷蓦然抬头，眼中盛着晶莹的泪水。
    洛长安咯噔一下。
    明明从她眼中看到一抹狡黠，明知她是装的。
    但心中还是一揪。
    苏青荷软声委屈道：“皇上，臣妾没有怪罪罗姑娘。
    所以罗姑娘跪下请罪时，臣妾马上将她扶了起来。
    至于羞辱，或许是因为臣妾不会说话，有些字眼让罗姑娘误会了，这才说臣妾羞辱她。”
    众人纷纷点头，苏青荷说的确实是事实。
    她一早就把人拉起来了，根本没让人跪着，还热络地跟人聊天。
    不过后面的羞辱，大家都没听见。
    但苏青荷如此委屈，还说罗灵珊因为某些字眼误会了她。
    真是耐人寻味。
    莫非是威宁侯府家的女儿太过小心眼，才跟皇上的宠妃置气？
    苏青荷一眨眼，一行清泪落至下巴。
    美人垂泪真是养眼又让人心疼。
    某只花猫嚎啕大哭是有些倒人胃口。
    洛长安抬手替苏青荷抹掉那滴眼泪。
    威宁侯问道：“苏妃娘娘和小女各执一词，不如让周围跟着的丫鬟作证？”
    洛长安陡然将目光射向威宁侯。
    威宁侯只觉得后背生出冷汗来。
    罗灵珊的婢女小柔道：“禀皇上，奴婢离得远，没听到两位主子后面说什么。”
    月儿也答没有。
    红叶的肺都要气炸了，立即上前准备禀报。
    苏青荷赶忙上前拦住：“不要，红叶，别说了，我没事的。”
    苏青荷瘪瘪嘴，委屈的目光向在场众人扫了一眼，似是有千言万语不敢说。
    最后露出惶恐的神情望向威宁侯夫妇。
    威宁侯夫妇只觉得有种大事不妙的趋势。
    苏青荷扭头向洛长安跪下。
    “皇上，是臣妾羞辱了罗姑娘，臣妾向威宁侯府赔罪。”
    红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戏精，真的是戏精。
    戏班台柱子非苏青荷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