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莫凡都感觉自己好像一枚棋子，由始至终都是被人掌握着，按照别人预先设计好的路走着。
包括青龙圣尊在内，也是一样。
他的性格桀骜不驯，倔强如牛，所以对此一直心中十分不满。
这一刻，青龙圣尊的神情，和他的一番话，无疑等于是告诉莫凡，从这一刻起，他放手了。
莫凡想怎样做就可以怎样做，他不会再被强加上一些责任，也不会再被他人安排。
在他的眼中，那个象征着无上身份地位和实力的青龙圣尊，就好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凡人老者。
可与之目光对视，莫凡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本该高兴才是，但却没有。
反而心头有些堵得慌。
可一时间，面对青龙圣尊，莫凡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前辈……”
他招呼一声，后边的话，窝在口中却吐不出来。
青龙圣尊依旧保持着和蔼的笑意，他转首看了一眼玄武圣尊，而后再次看向莫凡道：“从现在起，玄武圣尊就陪在你身边，相信有他相伴，你能安全一些。”
玄武圣尊顿时皱眉道：“道兄……”
不等玄武圣尊说完，青龙圣尊又道：“玄武，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们负责守卫人间界四方安宁，镇压妖魔邪祟，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而现如今，这小子的身上担负的就是人间界的安危存亡，所以我们有责任保护好他的安全，在大局未定之前，妖魔异族绝不会放弃杀他。”
玄武圣尊粗眉紧皱，几息之后这才沉沉的点头道：“哎，也罢……只是道兄，你此次亲自进攻妖魔异族的老巢，势必凶险万分，可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青龙圣尊缓缓点头：“放心便是，人间界多年来道派昌隆，底蕴深厚，现如今上古遗族纷纷觉醒，合力之下也未必会不是那些妖魔邪祟的对手。”
说罢，青龙圣尊目光打量了莫凡一番，而后他点了点头。
期间，他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莫凡可以看得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最后，青龙圣尊对莫凡道：“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局势严峻，时间紧迫，本尊就不多停留了。小友好自为之。”
莫凡微微低头，严肃的拱手施了一礼：“圣尊前辈保重，我一定……倾尽全力。”所谓的承诺，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意义，倾尽全力这四个字，莫凡的声音是逐渐降低的。
并非他说的时候心中没有底气，而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并非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并非倾尽全力，就一定能够成功。
青龙圣尊再次轻拍了莫凡的肩头三下，随后身影逐渐变得虚无。
一直到完全消失在莫凡的面前。
莫凡缓缓转身，走出道场，举目远眺，望着那碧蓝天穹，苍云缥缈，神情肃然，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愁。
玄武圣尊伴在他身边，一样是神色略显凝重。
足足百息之后，莫凡才转过身来看向玄武圣尊道：“玄武圣尊，不如……”
“不如什么？你小子打起精神来，本尊虽说是第一次见你，但这段时间跟着青龙道兄，他可是没少提及你。”
玄武圣尊看了眼莫凡又道：“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谈及你的？”
莫凡缓缓点头。
“他说你是他无数次选择中最满意的一次，怪只怪，他留给你的时间太短了，所以不论最终是个什么结果，责任在他，与你无关。”
莫凡迎着玄武圣尊的目光，只能再次点头，别的实在没什么可说。
几息之后，莫凡的神情渐显严肃，他望向云州境所在的方向，沉声道：“玄武前辈，我准备立即启程，赶往云州境。”
玄武圣尊微皱双眉道：“你真的决定了？本尊要提醒你，不论你是否真能办到，但在妖魔异族的眼中，你始终是最大的威胁，你这一去就等于是深入虎穴，没错，本尊会时刻伴你身边保你周全，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本尊也未必能十拿九稳。”
莫凡的目光依旧凝视远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晚辈已经决定了。”
见此，玄武圣尊只好点头应道：“也罢，你自己做主就是。何时出发？”
“稍等片刻，而后立即动身。”
与此同时，感受到莫凡元神的召唤，金鳞小黑和白忠等精怪纷纷从他的道场飞身而来。
没多久，一众精怪出现在了莫凡的身边。
“老大，你叫我们？”小黑第一个开口问道。
金鳞和白忠则是对莫凡身边的玄武圣尊颇感震惊，同为兽修，玄武圣尊可以说是天下兽精的鼻祖级存在，尤其是对水属性的精怪而言，尽管他没有刻意的释放出自己的神兽气息，也足以令白忠和金鳞这些原本极为普通的精怪畏惧万分。
这是一种本源血脉的压制，无关道行和实力，所以很快，一众精怪都纷纷看向了玄武圣尊，目光和神情中都充满了敬畏之色。
莫凡介绍过后，便直接对一众精怪说道：“不瞒大家，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所以我准备立即赶往云州境，至于此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实在难料。”
“老大，没说的，你去哪我就去哪。”小黑第一个开口。
金鳞和白忠纷纷上前，还有宝财和彩蛛等精怪，就连小炎鸾也化为迷你小鸟落在了莫凡的肩头。
“小凡，既然决定，走就是了。”金鳞沉声道。
白忠点了点头：“没错，反正我白忠跟定你了。”
小炎鸾尖尖的喙在莫凡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并发出几声悦耳的低鸣。
莫凡目光在众精怪脸上逐一扫过，几息之后，他缓缓点头，随之身形凌空而起，脚下飞剑瞬间凝成。
“好，我们这便出发。”
精怪们和玄武圣尊也都飞身而去，紧随在莫凡的身后。
蜀山之上，玉尧真人站在自己的道场门口，凝望着那几道身影飞向远方沉默不语，一张脸上带着几分期许和彷徨，直到莫凡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他才缓缓摇头，发出一声苦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