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说罢，忽然起身揪住管斌衣领，“既然你不说，那我们来聊聊三个月前你跟吴鹏，吴国华碰面后，立刻买机票直飞棉北的事吧。”
    “如果你不记得了，五月份的事肯定还有印象吧？榕城市南浦区曹家堡路，你和吴鹏在那儿接头。你们说了什么？他给你的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再往前，四月初，你在榕城市新瑾区和吴鹏交易现金共计一百二十一万。你该不会以为吴鹏没给自己留点保命的玩意儿吧？”
    “他的车停在边上，行车记录仪把你们的对话都录下来了。”
    “四月十七号，你再次登机去棉北……”
    江阳冷声将管斌近半年在国内的行动路线报了出来，包括他见过什么人，在何时何地穿戴上那一身严实的伪装都说的一清二楚。
    再配合吴鹏的口供，几乎还原了现场。
    早在来海城市之前，江阳就靠着三岁画老从一堆交通大队的监控中，翻找出管斌的行径。
    要不是赶着来海城逮人，他能把管斌的所有动向都摸完。
    “监控录像我都找出来了，你打算好好说话了吗？”
    大势已去。
    这是管斌唯一的想法。
    “你，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自认行事小心谨慎，否则境外诈骗团伙根本不可能放心让他成为国内的接头人。
    也正是管斌的这份警醒，让他始终不曾被警方抓到把柄。
    就连借贷公司的税务问题，都是他故意弄出来迷惑人的。
    江阳强大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一张脸唰白，嘴唇蠕动两下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想问我怎么查到的？”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哼笑，“你的一切行动，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查你太小儿科了，时间问题罢了。”
    “江警官好眼力，不过我杀的那些人你应该是找不到了。我都记不得尸体扔去哪儿了，指不定已经被鱼虾吃完了！”
    管斌阴恻恻的笑起来。
    盯着审讯室里的三个警察，终于露出真面目。
    “是我小看条子了，不过老子最多栽一次。要是这回让我跑喽，今后休想再找着我！”
    到底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人，证据摆在眼前还能放狠话。
    “威胁警方？你大概活腻了。”
    说罢，江阳一拳头砸上管斌额头，打的他整个人翻倒在地。
    “你不仅诈骗，还杀了找上门的家属。吴鹏设计谋杀害洪奇炜亲妈骗保，也是你教的对不对？”
    他“邦邦”两拳轰在管斌头脸，“你杀过的人还数的过来吗？多少人死在你手里？”
    江阳满腔的怒火都集中在他的拳头上。
    这几下罪恶之拳下去，打的管斌天灵盖都要碎了。
    高建沐适时地挡住监控，郭进正想上去拉人，江阳最后甩了他两巴掌，就直起身一甩手把管斌扔地上。
    打的还是轻了。
    那些被管斌弄死的生命，不是这几下拳脚就能讨回来的。
    可惜这儿是海城，江阳多少要注意点影响。
    即便高建沐等人熟知他的审讯手段，也不能做的太过火。
    “给他纸笔，把所有的罪行交代清楚。你这些年杀过的人，参与过的命案，一个都不许漏。”
    “跨境诈骗团伙的犯罪动向，据点，头目，只要你知道的，都给我写下来！”
    “郭进，打个电话回局里，把榕城市的失踪人口统计出来。”
    “高队，麻烦你调一下海城市的失踪人口信息。”
    罪恶之拳震慑力杠杠的，管斌这种狠人也挡不住。
    再加上忏悔耳光的效果，他对江阳的畏惧升到顶点，内心的悔恨也波涛汹涌。
    “几位警官，我是在进牢里之后，认识了一个叫周强国的人，他把我介绍给境外那些人的。”
    管斌说他因为金融诈骗，被诈骗团伙关注。
    对方派了周强国拉拢他，各种好处一通许诺。
    所以出狱后，管斌想着单干风险大，挣的钱还少，不如跟着那伙人。
    再加上诈骗网站做的极为专业，他觉得肯定有赚头。
    合作几次后，管斌就彻底从成为跨境诈骗团伙的一员。
    二十年过去，他早就混到了高层，知道的内幕比吴鹏兄弟多了去了。
    “他们的根据地主要集中在金三角地区，近年来更是在棉北发展拳脚。不仅创办了实业公司，还搞了个科技园区。”
    “维护服务器和设计骗术及代码的技术人员，都是用海外高薪骗过去的。”
    “但是，不是全部被骗的工程师都愿意为园区服务，那些不听话一直想着跑的，就被处理掉了。”
    “棉北地区本来就不安全，时不时战火纷飞，死个把人根本不会被注意到。”
    “当地大使馆都毫无办法。”
    “我知道干这一行很容易被拉出去顶罪，所以这些年做过的所有单子，我都藏起来了。”
    管斌自知罪大恶极，死刑是必然的，又被心底的悔恨驱使，爽快的交代，“都在我公司的吊顶上。”
    “女厕卫生间吊顶掀开，我把数据都备份过了，黏在上边。”
    江阳挑眉，和高建沐对视一眼，心道这人对女厕有多执着？
    什么宝贝都往里搁。
    不消多说，他颤巍巍的拿着笔写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手腕实在没劲儿，才由他口述，郭进记录，这一写居然直接到下午去了。
    趁这段时间，江阳跟肖志伟联系上，挑着重点说。
    “……除了电诈和命案，我怀疑国内的失踪人口也有必要详细调查。境外团伙太猖獗，一个管斌都那么嚣张。”
    “他活动范围主要在郊区和乡镇。”
    “部分发展慢的区域监控数量有限，一来二去被他混过去了。”
    江阳还把管斌的口供传真回去，警队系统内查不到周强国这人，他很有可能躲在国外。
    这是继福市卢俊案后，又一起轰动全国的国际大案！
    并且依然和棉北密切相关。
    管斌的落网，成为这伙人落幕的关键。
    肖志伟刚向上级汇报完，国内各地警方就接连收到通知，要协助破案。
    当天下午，管斌和张晓薇等人，就被押上囚车，等着省厅成立的专案组对接。
    来的人江阳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