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这才想明白。
    可能是因为宫中出现刺客，闹得人心惶惶，所以让秦霁这位大将军亲自守着养心殿。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
    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啊，居然让镇国将军为自己守夜。
    不过这肯定是凤朔的安排，跟他没关系！
    花浅讪讪地笑了笑，“那麻烦将军了。”
    秦霁认真地说：“不麻烦。”
    花浅：……
    花浅不是很想跟秦霁待在一起，感觉很有压力，很不自在，就委婉地把人赶到了殿外。
    毕竟让你守着养心殿，也没让你守在我床边，对吧？
    虽然把人赶出了殿外，但花浅还是感觉时常有人偷窥他，总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紧盯着他，炙热而滚烫。
    让花浅汗毛竖起。
    然而看过去的时候，只有秦霁笔直挺拔的背影。
    花浅总觉得瘆得慌，只想赶快把人赶走。
    傍晚，凤朔又来看他。
    花浅趁机问了一嘴册封的事。
    凤朔突然紧张起来，堂堂帝王，背脊绷直，眼神不安地看着他，“你不愿意吗？”
    他声音微低，似乎含着几分委屈，“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花浅靠着床头，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药。
    喝得生无可恋，喝得生不如死。
    太他妈苦了！
    不过还好，旁边有蜜饯儿。
    谁这么贴心准备的啊！
    “啊？没有啊。”
    听到凤朔的话，花浅无辜茫然地抬起头，微微一笑，漂亮的蓝色眼睛深邃而迷人，可却雾蒙蒙的，窥探不到半分情绪，这一刻的他，像是一团迷。
    “陛下怎么安排都好，我没意见，你开心就好。”
    凤朔微微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让他安心下来，眼神多了几分试探，“那你呢？你开心吗？”
    花浅微微眯眸，想了几秒，“开心吧。”
    确实是开心的。
    花浅直勾勾地看着凤朔这张年轻而英俊的脸。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他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那具白色尸体前，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将士，他们手里握着刀，刀上有血，有看不见的亡魂。
    那满目疮痍的地方是他的故乡，那些悲嚎发自他的同胞……
    脑袋突然剧烈刺痛，仿佛有人拿着锥子在太阳穴上一下一下地凿。
    花浅端着药碗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神色却依旧如常，毫无变化。
    只是声音多了几分虚弱，“陛下还有政事要忙，我就不留你了，喝了这碗药，我就歇息了。”
    凤朔只听得到他‘开心’两个字，沉浸在喜悦中，呆呆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踏出门，后一秒，便听啪嗯一声脆响，响彻在空旷的养心殿中。
    宫女着急忙慌地来到床边，有些无措地看着地上的药碗，再看看那面带微笑的少年，心里总觉得不安，“贵妃……”
    花浅面不改色，“不小心打翻了，再准备一碗。”
    系统有点看不懂了，【你要是不开心，可以不笑。】
    花浅唇角依旧带着微微笑意，笑得瘆人，“你从哪看出我不开心了？”
    他当然开心。
    只有时时刻刻看到造成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的那张脸，他才不会忘记仇恨！
    只有时时刻刻承受着仇恨的痛苦，他才能感觉自己没有背弃父母兄长，才能有一丝慰藉。
    他怎么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