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大客车很快就开拔过来。
    就算是赵子墨尽全力阻挡业鬼王虚影的吸食，也还是有三个老年人没能撑过去。
    杨尚投入的安眠药的剂量很大，这对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年人来说就很危险，业鬼王还吸食了两批血气，年轻人是虚弱，对老年人来说就是阎王点卯。
    第一个下车的居然是叶老，叶老一下车就看见站在教堂门口的赵子墨，也顾不上几十米之外游荡的丧尸，快步朝着赵子墨走来。
    “叶老。”
    五人朝叶老问了声好。
    “好，赵子墨，你随我来一下。”
    叶老随意地点了点头，就算回了招呼，他拉着赵子墨来到地下的小房间内，蹲在杨尚的尸体面前探查起来。
    “浑身血液都被吸走了，还断了两只手……”
    叶老喃喃道，他转头看向赵子墨：“手怎么断的？”
    他看杨尚断手处平滑整齐，应该不是那所谓鬼物的手段。
    “他一直在召唤鬼物，我就斩了他双手，没了双手，那鬼物就散了。”
    赵子墨耸耸肩，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你拿什么斩的？匕首吗？”
    赵子墨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晴山剑展现出来，一来这里的人不知道晴山的来历，二来也好为自己今后做打算。
    “我突然觉醒了异能。”
    赵子墨右手一抖，晴山剑便被他握住。
    “异能？”
    叶老惊讶地看着赵子墨手里突然出现的长剑：“你这是什么异能？”
    “呃，就能召唤一把剑，别的再没了。”
    赵子墨收了晴山剑，平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有这样的异能……”
    叶老咕哝一声，转头观察杨尚尸体去了，似乎赵子墨的异能给他带来的震撼还没有杨尚带来的大。
    这什么情况？
    赵子墨都已经做好面对叶老询问的准备了，叶老就这反应？
    “现在连召唤鬼物都出来了，人类的进化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老知道赵子墨的那些小心思，无所谓地说道。
    “不会被抓去切片研究？”
    “这都啥年代了还切片研究呢，你还活在十七世纪？”
    赵子墨被叶老一句话噎住，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转头，却是萧征国。
    萧征国穿着常服，面色冷峻，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
    “赵子墨，你仔细讲讲你所经历的。”
    上来就是王炸。
    赵子墨只得再次重复一遍，细细讲了，萧征国才放松下来。
    虽然不知道那鬼物到底是什么，但好歹没有真正降临。
    他们只能相信自己的说辞，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情，就算怀疑，他们也只能靠现场为数不多的线索去怀疑。
    赵子墨心里很清楚，所以很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回去写一份报告上来，记住，一定要写仔细了写认真了，不能瞒报和漏报，报告我要提交到中央去。”
    “嗷，对了，你是艺术生？”
    赵子墨点头。
    “把那鬼物画下来，附在报告里，没问题吧？”
    赵子墨僵硬地点点头。
    萧征国说罢，拍了拍赵子墨的肩膀。
    这小子不错，阻止了一场大灾难，这是大功一件。
    不过说实在话，他萧征国也是第一次听说鬼物这东西真存在，还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召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天花板上诡异的灼痕，杨尚离奇的死因，这一切都在告诉着他这件事绝不简单。
    丧尸和变异兽出现也就算了，怎么连鬼物都出现了？
    这末世，可真是操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往外冒。
    他挥手让赵子墨出去，转身就跟叶老交流起来。
    他正求之不得呢，在叶老和萧征国面前压力还是不小的。
    还是赶紧上车为好。
    他离开教堂，上了大巴，却不见萧延龙，他一屁股坐在蹇向晚身旁的空位上：“萧延龙没来？”
    蹇向晚点头：“应该还在弄聚集地的法规。”
    “好吧。”
    他便住了嘴，闭眼假寐起来。
    这短短的一天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他基本没怎么休息。
    十分钟后，一切准备妥当。
    杨尚的尸体被装进大巴车下的储物箱中，叶老需要杨尚的尸体，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所谓的召唤。
    嗯，肯定检测不出来什么就是了，就凭聚集地里面的设备，能检测出来就有鬼了。
    回去的路上，秦曼文倒是过来问了下赵子墨刚才的详细情况。
    大巴车安全地回到聚集地之中。
    杨尚的安眠药对他赵子墨肯定是有影响的，但赵子墨精神紧绷了这么久，一直到上了车才放松下来，又没到聚集地，还是不敢睡，他下车的时候那一脸疲惫属实把蹇向晚吓得不轻。
    直到拖着愈发沉重的双腿回到宿舍，他才敢彻底放松下来，作战服也不脱，直接倒在床上蒙头睡去。
    艳阳高照到夜沉如水，又重新艳阳高照，他才堪堪醒来。
    穿着作战服睡觉真难受，下次一定要记得睡前脱掉。
    他揉着右脸，上面赫然是无线电耳麦的压痕。
    好像萧征国还要自己写报告，还要自己画出业鬼王的模样，赵子墨就一个头两个大。
    本以为上了大学就不用画画了，谁知道就算末世来了自己还要画画。
    赵子墨无奈地抽出几张纸，寻了支钢笔，开始埋头写报告。
    蹇向晚不知道去了哪里，唐衡也不在宿舍，宿舍倒是安静。
    写着写着，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
    当时营救医院里的幸存者的时候，那个孕妇陈晓晓，丈夫被两个混蛋推下楼喂了丧尸，陈晓晓本人也被强暴，他可还记着这事儿呢。
    把手头上的事做完就去查一下吧，那个陈晓晓也是个苦命的。
    六号楼四层410，和自己宿舍下方的安全队员雷进，自己的记忆还算不错嘛。
    曲忠杀了小猴之后就逃出了聚集地，也不知道有没有死在丧尸的嘴里。
    赵子墨越写越快，到最后基本不用思考，就随便写了。
    嗯……
    他写罢，翻阅了一下自己的大作。
    像小说，应该没问题吧。
    他又抽出一根炭笔，开始在白纸上作画。
    一个小时后，业鬼王的头像就跃然纸上。
    业鬼王的模样他是记得深的，所以画出来倒也有几分神似。
    他将几张纸拿在手上，突然想起自己的修行还没有开始。
    丧晶他是没有了，但灵石……
    自己有三座小山。
    算了算了，今晚再准备练气二层吧。
    他来到指挥部中，将手中的纸移交给战士之后，就转身向六号楼走去。
    消息传的是很快的，仅仅一天过去，赵子墨的事迹就被传了个遍。
    宿舍楼下值守的安全人员认出赵子墨来，办事也利索，很快就把陈晓晓带了下来。
    陈晓晓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短袖短裤，见赵子墨没穿作战服，却一眼就认出这是当时在医院看护自己的那个小战士。
    “你好，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请随我来。”
    陈晓晓哦了一声，转头朝着宿舍楼上摆摆手。
    赵子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四楼的一间宿舍阳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转身回了宿舍。
    “你弟弟跟你一个宿舍住着？”
    陈晓晓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嗯，我弟弟照顾我。”
    陈晓晓随着赵子墨走到阴凉无人处，这里距离宿舍楼很远，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我听说你的老公被曲忠和雷进推下楼喂了丧尸？这件事是真的吗？”
    赵子墨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陈晓晓又是一愣。
    “你，你知道这件事？”
    自己可从没给任何人说过啊，为了不被那两个人渣报复，就连弟弟也都守口如瓶，这个小战士是怎么知道的？
    “那两个家伙之前住在我楼下，他们在阳台说的时候被我听见了，所以想向你求个证。”
    “你不是跟那两个人一伙的？”
    陈晓晓还是有些谨慎，她是真害怕这是雷进找人来试探她。
    “我什么时候跟那两个混蛋是一伙的了？”
    赵子墨疑惑地问道。
    “他说……那天你是来专门看着我的，就是为了不让我胡说……”
    赵子墨嗤笑一声，这雷进倒是个有意思的，自己明明是看护着陈晓晓不受伤害，怎么就成了雷进的帮凶？
    “你放心，我叫赵子墨，是进化者，我不跟那两个混蛋同流合污，你可以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我来替你主持公道。”
    陈晓晓听了赵子墨这个名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赵子墨这个名字她是听过的，进化者，而且非常有名。
    “当时，我和我丈夫住在……”
    陈晓晓低声说了起来。
    林梢微动，蝉鸣聒噪，白云苍狗无常。
    “就这么多了。”
    陈晓晓抹了抹眼角的泪，抽泣道。
    赵子墨沉默无言。
    原来是这样。
    陈晓晓和丈夫在病房之内好好躲着，曲忠和雷进进来避难，好心的两人就开了门放他们两人进来，谁知，这一开门就是引狼入室。
    曲忠在逃出聚集地之后就再没了音讯，萧征国组织的搜查也没有什么效果，除了在一座偏僻村庄发现一具被爆头的男尸之外，曲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音讯。
    反倒是雷进，之前跟曲忠的关系很好，曲忠逃跑之后被好好地审讯了一顿，却因为没有证据而被打消了怀疑。
    其实说白了，雷进并不知道曲忠会做出杀人越狱这种疯狂操作，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雷进跟曲忠的逃跑没有关系，但跟陈晓晓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干系。
    赵子墨沉吟片刻，就让陈晓晓回去了。
    一直看着陈晓晓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赵子墨这才安心转身离去。
    去试探试探雷进吧。
    他打听到雷进的岗位，因为之前跟曲忠的关系不错，曲忠杀人逃跑之后，他自然也受不到什么好眼色。
    不管怎么样，他之前跟那个杀人犯关系好是事实，就算他没有参与曲忠的犯罪活动，但是，人们会在意这些吗？
    人们不用考虑其中缘由，曲忠逃跑了，但是雷进还是在的。
    在某种情况下，人们并不想得到一个最完美的答案，只是想获得自己最满意的答案罢了。
    曲忠都杀人逃跑了，那你雷进会是个什么好鸟？不见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