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我做不到
作者:最春归   终生项目最新章节     
    她需要一个宣泄的契机,既然今晚这么感性,那就让她好好发泄,他当好树洞就好。
    直等到她的颤抖减弱了,他的声音才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你没有遗忘他,也为爱付出了悲伤的代价,你只是把他珍藏在了内心深处最最重要的位置,只是不愿时时刻刻去触碰而已。”
    顿了顿,他才轻叹:“因为那样,会揭开伤疤,会很痛很痛。不期然的,无法预料的,不能防范避免的,阴雨天痛,艳阳天也痛,那痛觉,就像是在专门检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就像刚刚,你失神一样吗?”
    “……嗯,冷不丁就陷进去了,会想如果我们没分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让她回娘家的事了,是不是就能阻止她见到人渣了,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咳咳咳……”她急着说话却被呛住,转过身好一阵咳。
    平息之后,才转回来陈述自己的看法:“你们分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和她早年的经历,还有家庭环境,都有很大的关系。而且,你们分手在前,根本不可能预料到后来,人渣究竟能渣到什么程度。”
    见他不语,她纤细的手臂也搭过他侧边的肋骨,手也有节律地拍拍安慰。
    片刻后,陆泽瑞回说:“理是这么个理。就像你那天给他打电话,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纪念日丈夫没有归家,又下着倾盆大雨,妻子问一问到哪了,都是很正常的关心担心跟期待,谁又能料到,正常举动之后的事。”
    “……我们,都是有遗憾的人。”
    “嗯。”
    “我们,会难以善终的。”
    “……”
    “我既不愿忘却,又不能想起……该怎么办……”
    默了默,陆泽瑞躺平望天,“他,一定是真心爱你的。”
    “嗯……怎么了……”夏琼依也仰面躺平。
    他转脸看向她的侧颜,“你值得。那,你又会怎样对待你真心爱的人?是不是唯一希望的,就是,只要别让他遭罪,只要他开心快乐、幸福美满,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嗯。”
    他又望天,“刚刚我还在自我批判,如果没有分手会不会更好,但另一面事实是,雨晴教会了我,因为爱而成全,因为爱而该放手时必须放手,否则是对双方的桎梏和折磨。”
    “你的意思是……”
    他侧身撑肘截断她:“我的意思是,天上人间,他的爱与你同在。他真心爱你,必定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幸福快乐,而不是日日啃噬心灵地自我折磨,相信他会选择成全你。”
    他停了一下,等待她的反应。
    她默不作声,他继续:“所以即便他放开了你的手,也仍然在天上密切地关注,你过得开不开心,活得幸不幸福。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该放开他的手时,就放他离开,这并不代表你的遗忘,因为他住在你心深处,从来都没有搬离过。”
    “可是,他选择放开我的手,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也选择了放手,那就是‘背叛’,我,做不到……”
    “所以,你就人为地、硬生生地拽着他,不肯松手,不肯让他在天国的魂灵,得以安息,也在人间,折磨你自己?”
    “……现在……我做不到……”她越发哽咽起来。
    “我个人理解,对亲人最好的祭奠,应该是让他走得安心,走得放心。”
    “……我真、做不到……”
    事发突然,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到接受,有五个阶段要经历,她一时半会走不出来很正常,相比情绪翻山越岭需要的历程,反倒是扛过身体的机理病痛,要简单得多。
    “好吧,”陆泽瑞躺平叹息,规劝也自劝,“做不到也没关系,苦难是包装难看的礼物,你心里卡住的地方,恰好是让你成长的契机。只要一直一直爱下去,心存不可磨灭的力量,哪怕前路再漫漫,也会在缓缓开悟中向前,未来再茫茫,也总有晴朗明媚的一天,任何事情都会有个结局的。与其烦恼,不如顺其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现在的你,不是已经快乐起来了吗,相信他都看得见。”
    “嗯……”
    阻断她的坏情绪,他向来都有办法,“你刚才不是问,今晚没法泡温泉怎么办吗?”
    “……对呀,”她侧脸看他,“怎么办?”
    “之所以没坚持今晚去,是因为肚子太饱了,温泉水温又比较高,你还运动到了痉挛的程度,应该在精力和体力都比较旺盛的时候泡比较好,不然只会消耗更多体力。况且刚刚淋了雨,假如身体欠佳去泡温泉,并不利于健康。”
    “哦。”
    “要不,我跟朱总打个招呼,咱们这次的机会,攒到下次再用?”
    “那怎么行?”她倏地退开一些距离,翻身撑床昂起脑袋看他,说着反对意见,“怎么可以提这种要求?”
    “为什么不可以?”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姣好容颜。
    “这样你会多没面子。堂堂馨旅的老总,竟然为了一次没泡的温泉记账?坚决不行。”她振振有词地反驳。
    “呵呵呵……”他望着天花板,笑得带动她跟着床垫颤动。
    “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
    “小东西谢谢你,这么维护我的面子。”
    “又来了。不应该吗?”他说谢谢让她气鼓鼓的,“爸爸以前就教导我,要时刻维护……面子。”她先是脱口而出,却又蓦然顿住,继而开始嗯嗯啊啊。
    “谁的面子?”他假装没听清。也的确没听清。
    “哎呀,”她翻转过去背对他,“就是家人的面子嘛。”
    她故意吐词不清,咕噜咕噜地,心内祈祷灯光暗淡,他就看不清她脸上的颜色变化了吧。
    他戏谑的双眸含笑,侧身探长脖子,更清楚地看见她,“夏爸爸可是教导你,要维护你丈夫的面子?”
    她愣了一下,侧向他急于反驳:“谁说的,明明是家人的面子。哎呀,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