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巍压了压声音，还是没有控制住颤音。
    “危、危楼。”
    “巍巍楼？这是什么名字？这么奇怪，还怪可爱的。”
    楼巍深吸一口气，呼出一口气，已经冷静了30%。
    “危楼。”
    顾瑭手指一顿，蹙着眉头。
    “你怎么也叫这个名字，对楼神崇拜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底线，是姓与名颠倒的巍楼？”
    顾瑭正要搜索。
    楼巍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早死晚死，都得死，再拖下去，死无全尸。
    “危楼高百尺的危楼。”
    手机咚的一声，滑落在书桌上。
    空气有刹那的安静，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瑭消失的脑电波仿佛才接上了，世界开始运转了。
    他猛然起身，椅子都被带翻了，发出砰的一声。
    “你、是、危、楼？”
    在承认与不承认之间，楼巍没有承认的机会。
    顾瑭死死地盯着心虚的人，仿佛要扑上去咬死对方。
    “你、就、是、楼、神！”
    楼巍默默站起，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逮到罚站的人。
    他轻手轻脚地扶好椅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如临深渊地等着对方发飙。
    顾瑭犹如回光返照一般，一点一滴回忆着一条一条时间线。
    一边是危楼的，一边是楼巍的，从消失，到出现，从联系，到竞赛，然后跟自己的时间点正面交叠。
    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状态，每一次反应，是有重合的，重合率高达99.99%以上，生活中可以确认两者的关系是……
    对手兼对象。
    顾瑭压着火气，不就是对手变对象，小场面，别震惊，要冷静。
    冷静个屁！
    “你是危楼你不早说！”
    “我俩这几天搁这里组来组去，组个寂寞？”
    “还三对，六人，超额？”
    “啊，我俩是想笑死谁啊？”
    “搞来搞去只有两人，还演着六人的戏，我俩怎么没先累死？”
    “现在再弄死彼此，得了，还参加个毛线！”
    “真精彩呢，楼神和颜神因为没有认出对方，在竞赛前自相残杀了？”
    “天，究其原因，竟然还是误杀？”
    “哈哈，今天我俩就能以谐星的身份，上论坛头条了是吧？”
    楼巍无言以对，没有开口，不想火上浇油。
    放在平常，没错也是他的错，更何况现在彼此有错，那更是他的错。
    “啊，我想起来了。”
    楼巍心中一颤。
    “你是不是还说过你对手心眼比较多？”
    “脾气比较躁？”
    “我行我素？”
    “有点自恋？”
    “对了，还有很磨人是吧？”
    “哦，还有不让碰呢？”
    “我好像还说过你对象很霸道，是个烦人精呢。”
    “哈，全是我，我怎么能这么优秀呢？”
    顾瑭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气了，气着气着又笑了，感觉快要疯了。
    楼巍猜不准对方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但自己的心情真的是跟莫比乌斯环一样，一直在恶性循环。
    “我这辈子所有愚蠢的事情，都是跟你做的！”
    “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楼巍低声道：“你说过你不会生气的。”
    “我生气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生气了！”
    楼巍顶着烈焰般的火气，想要拉着对方的手，被避开了。
    “我错了。”
    “哪儿错了？”
    “都错了。”
    “都错了？呵，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呢，明明是给你这个木头自由的我错了。”
    “真的全部都是我错了。”
    “跟我在一起也错了？”
    楼巍握住对方的双手，没让对方挣脱。
    “你不要分手。”
    “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了！”
    “你说过你要是我对象，真的会揍我，揍完以后送我一首分手快乐。”
    “哈？所以你那天嚷嚷着不要揍你，还把我掐出红印，我真是……”
    顾瑭真想揍人了，但双手还被握着。
    算账是吧，别以为他忘事。
    “那我什么时候冷淡了？”
    楼巍小声咕哝：“你的心思当时都在别人身上。”
    “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在跟你聊啊，楼神？”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说你对手是游戏里边的，我没往论坛这边想，一般人很少知道这个，还正好是曾经的对手，又正好是现在的对象。”
    顾瑭反问：“那是我的问题了？”
    楼巍松开对方的双手，伸手抱着人，圈在怀里的，是属于自己的。
    他低头，将额头抵在对方肩膀，示弱。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对你不够了解，是我没有认出你，是我太笨太迟钝，都是我的问题。”
    顾瑭哼了一声，想要将人推开。
    楼巍将人抵在墙上，一手垫在对方的脑后，一边凑了过去。
    顾瑭偏头躲开。
    “你咬我吧。”
    顾瑭转回头：“我咬个……”
    楼巍亲上对方的嘴唇。
    现在还学会让他自投罗网了是吧？
    顾瑭咬着对方的嘴唇，又没舍得咬破。
    到时候再晕一个，他真的是伤人伤己，娱乐别人了。
    真的是打又不能打，骂了又没用。
    能让他这么无力的，就这一个！
    还能怎么办？
    顾瑭回抱着人，回吻着对方。
    对手变对象，想想也带劲。
    两人喘着气分开，楼巍依旧抱着人，没有松懈一秒。
    顾瑭下巴搁在对方肩膀。
    “你说我俩这几个月在干什么？搞笑吗？”
    “让别人传信，然后我们在寝室隔着手机聊天？”
    “被人知道还不笑死，还是用很傻很蠢的眼神。”
    楼巍交代自己这边的知情人士：“只有叶劭知道。”
    “灭了，我这边还有一个宋虔，这个倒是没关系。”
    “那……还参加吗？”
    “当然了，名都报了，气都出了，积分都花了，你当赚积分很容易吗？”
    “找你还花了我250积分呢，劳民伤财。”
    楼巍轻抚着对方的后背：“嗯，怪我。”
    “算了，你也浪费不少时间整理资料，我俩这是何必呢？”
    “可能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楼巍凑近对方的耳边，“你跟我炫耀男朋友能随便碰的样子，当时很嫉妒，现在很喜欢。”
    “去去去。”顾瑭笑着推开楼巍，“没什么瞒着我了吧？”
    “没有了。”
    “确定是没有了吧，楼神？”
    “嗯。”
    “楼神。”
    “嗯？”
    “楼、神。”
    “嗯？”
    “楼神～”
    楼巍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角。
    “颜神。”
    “啊，本来觉得神与神的叠加是强强联合，现在觉得我俩一起就很神经。”
    顾瑭又笑了起来，被自己给傻笑了，楼巍跟着笑。
    两人越笑越傻，越傻越笑。
    “那我问下叶劭，看看他组队了没有，前九队里边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