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郑姊妍回了条消息确认开工，顾晹输入指纹打开房门。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
    今天是礼拜天，小鹿照例去了酒吧做兼职服务生。
    顾晹打开冰箱，考虑晚饭吃什么。
    天天吃上汤肥肠面之类的玩意儿，多少有些吃不消，他晚上想要给自己开个荤。
    比如，煎个荷包蛋。
    “叮——！”
    他捡起丢在餐桌上的手机。
    「郑姊妍：行，那明天早上八点半来公司，记得相机多带两块电池」
    回了句“ok”，顾晹手机还没放下，又收到一条消息，依旧是郑姊妍发来的。
    「郑姊妍：晚上，你有没有时间？」
    「郑姊妍：[位置]d9酒吧」
    酒吧名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哦，想起来了，那天半夜他被郑姊妍叫起来接她回家，就是这家酒吧。
    「顾晹：大小姐这是……提前预约？」
    「顾晹：明天还要早起呢，我这半夜起来接您一趟没什么问题，就怕您明早起不来耽误干活啊」
    「郑姊妍：谁要你接我了？」
    「郑姊妍：这次我送你回家，这下咱俩就扯平了。」
    「郑姊妍：快来喝酒！生气需要人陪我喝酒/表情包」
    喝酒？
    这怎么行。
    他可是答应过李云姿师姐，少喝酒的。
    「顾晹：就我们两个？」
    「郑姊妍：不然呢，你还想要几个女孩子陪你喝酒啊？」
    「郑姊妍：要不……我喊我朋友来给你助助兴？」
    真当他傻啊？
    要是老六没脱单，他兴许还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中计，顺便说一句“那我也带朋友一起”。
    这种雕虫小技，他三岁过家家的时候就知道怎么解了。
    「顾晹：一人做事一人当。」
    「顾晹：我可是一个人把你扛回去的，你也休想找人帮忙~识破诡计/表情包」
    「郑姊妍：我隐藏的这么好的计划都被你发现了，讨厌！」
    「郑姊妍：我快到了，你赶紧出发啊[位置]d9酒吧」
    发了个“ok”，顾晹把手机放进兜里，鸡蛋、面条物归原处。
    还吃什么荷包蛋啊，要开荤还是得去酒吧。
    而且，谁说酒吧就没有荷包蛋了？
    至于和云姿师姐的约定，他是个信守承诺的老实人，说少喝酒，就少喝酒。
    今晚绝不喝醉！
    如果醉了，那只能怪云姿师姐太不小心了。
    他答应师姐少喝酒，可他没答应郑姊妍少喝酒啊。
    想来郑姊妍这么爱喝酒，在这一点上，意见恐怕很难和师姐达成一致。
    趁着夜黑风高，顾晹在小区门口扫了辆共享单车，几分钟后就赶到了酒吧。
    早知道这么方便，他早点试试这“新四大发明”之一就好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从来没有这个习惯。
    从小他家里就有车，虽然后来爸妈离婚，他爸近乎带走所有的家产，但沈蕙心家里不缺车啊。
    上大学之后的第一辆车，就是沈蕙心借他的，九九新。
    说是她妈妈买回来逛街的买菜车，沈蕙心嫌弃黑色不好看，怂恿她妈换了辆白色小跑。
    原来的黑色傻大笨轿车就借给顾晹大学代步用。
    这种借口一看就是编的，他是那种会轻易上当的人吗？
    他当场就跟沈蕙心立下了字据。
    不是借，是从朋友那里入手一辆极品成色的二手车。
    只不过是分期付款而已。
    大学想要创业，有车终归是方便一点，而且出去谈合作，有车也更有说服力。
    大三的时候，他就把二十万的车款还清了，也正是基于此，更加坚定了他创业的决心。
    扯远了。
    他现在别说二十万的二手车，就是去年才以公司名义入手的凌志ls，都被拿去抵债了。
    唉，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啊！
    顾晹骑着单车抵达d9酒吧，郑姊妍等在酒吧门口。
    她背着手无聊地踢着地面上的渗水砖，听到单车铃声，抬起头：
    “顾晹！”
    她喊了一声，跑了过来。
    “你还会骑自行车啊？”
    顾晹一边低着头操作手机还车，一边随口应和了两句：
    “马马虎虎吧，要看跟谁比，如果是阿姆斯特朗，我得先打两针兴奋剂。”
    “阿姆斯特朗？他不是宇航员吗？”郑姊妍不解道。
    宇航员？咋不说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呢？
    “呃，一个姓，你说的是演员，我说的是另一名传奇自行车手。不过，这不重要。”
    顾晹收起手机，看向身旁穿着大翻领红白格子套裙的郑姊妍。
    “怎么，想学啊？”他眉间一翘，“我教你啊？”
    郑姊妍今天的耳饰和往常不太一样。
    没平时那么夸张，换成了两枚简约的珍珠耳坠，脖颈间则挂着一条别致的珍珠项链。
    这条项链，让顾晹想起小时候玩过的经典红白机游戏《打砖块》。
    “哼！你以为你是斯蒂芬·周啊？我才不想学呢！”
    郑姊妍拉过顾晹抱着的胳膊，往酒吧里走。
    “除非——你求我。”她回过头说。
    “哇，郑大小姐，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免费教你，你还想要我糗你？”
    顾晹直呼不可思议。
    他们到吧台坐下，要了两杯调酒。
    “怎么，你不愿意？”
    郑姊妍单手撑起下巴，歪过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人家多少人想教我，我还不给他们机会呢！”
    “愿意！当然愿意了，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顾晹也学着她的姿势，右手胳膊横放在吧台上，左手单手托腮。
    两人呼吸的距离很近。
    “姊妍你确定，要我‘糗’你？”
    他这次故意加重了“糗”字的读音。
    “唔（音ng），你求我，我就跟你学车。”
    郑姊妍吐气如兰，双眸直视顾晹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复。
    “那我说了啊，你不准生气。”
    顾晹坐直身子，理了理领口，轻咳一声清嗓子。
    “你说就是了，谁生气谁小狗儿。”
    酒调好了刚送上来，郑姊妍把酒杯划到胸前，右手握拳对顾晹发誓。
    “行，这就开始。”
    顾晹瞄到郑姊妍的动作，开口前先伸手把桌子上的酒杯都拨到他这一边，以防不测。
    “你这个人嘛，哪儿都好，就是……”
    顾晹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神在郑姊妍身上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什么瑕疵。
    郑姊妍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头：“就是什么？你快说！”
    “你讨厌说谎的人吗？”顾晹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刚才有个路过的服务生，背影看起来几分像小鹿。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想躲到郑姊妍身后。
    这一瞬间莫名涌动的情绪，让他没了继续玩笑下去的心思。
    郑姊妍不明白顾晹为什么会这么问，想也不想就回答：
    “讨厌啊，当然讨厌了，我最痛恨说谎的人。”
    “那你讨厌你自己吗？”
    顾晹默念了一遍“讨厌说谎的人”，又问。
    “我干嘛讨厌我自己？我从来不撒谎。”
    郑姊妍被顾晹问得一愣，旋即挺直腰板信誓旦旦地回答。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诚实是一种优秀品质，我有必要骗你吗？”
    “那——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胸吗？”
    顾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缓缓张口，直接抛出了一个让郑姊妍措手不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