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作者:在下王烟墨   太上道门最新章节     
    看着白云生语重心长嘱托自己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王烟墨居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老道王仙芝的影子,就仿佛两个人的身影在那一刻重合了一般。
    因此,面对眼前白发苍苍的白云生,王烟墨不由得肃然起敬道:“今日多谢白爷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日后还望前辈能够多多保重身体。烟墨这就告辞了。”说完就重重的施了一礼,然后才转身离开了现场。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然而,就在王烟墨离开之后没多久,刚刚端起茶杯准备继续喝茶的白云生却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紧接着就见他将刚送到嘴边的茶杯又给放回了桌子上,并转过头来打量起了一侧一处怪石嶙峋的地方。
    就这样端详了许久之后,白云生的视线才再次回到了茶桌上。这时,只见他又一次的端起了茶杯,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着急喝下去,而是端在手里把玩,并时不时的嗅闻一下茶香。同时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似是已经洞察了一切的笑容。
    直到片刻过后,白云生才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之他竟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了一只新的杯子。紧接着,就见他在新茶杯中注上水后,便对着怪石嶙峋的地方端了起来了,并喊话道:“清雪师妹好雅致呀,今天怎么有空光顾为兄这处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过来与为兄喝上一杯。”
    然而,话音落下许久,现场也不见有人应答,这时白云生见状也不恼怒,只是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往前踱了两步,然后再次开口说道:“清雪师妹迟迟不肯现身,难道是想让为兄亲自过去请你不成么?”
    话音刚落,这次的怪石之中终于有了动静,不久之后,一个身着朴素道袍的中年女子从中走了出来。果不其然,来人正是武当唯一的女长老——姚清雪。
    这时,就见现身的姚清雪缓步走到了近前,对着白云生就说道:“大师兄的警惕性还是那么高,即便清雪已经尽量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却也还是没能逃过你的眼睛。这点小妹实在佩服,不过小妹很好奇,师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的存在的。”
    而白云生在面对姚清雪的询问时,却只是呵呵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漫不经心的反问道:“清雪呀,想必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你也都看见了,至于你是什么样的性格,为兄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你就别跟我在这里打马虎眼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姚清雪闻言,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也就省去了中间客套的过程,直奔主题的问道:“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那小妹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其实小妹想问师兄的问题有很多,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一件一件的来吧。首先我想先确认一下刚刚那个少年的身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太清观这一代的人间行走,也是掌教口中的王烟墨吧。”
    见姚清雪一语点破了王烟墨的真实身份,白云生感觉也没有必要在隐瞒下去了,因此,就见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用深邃的眼眸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虽然说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已经变相的说明了一切。
    而姚清雪见状,显然也是领会到了这一层的含义,于是,便默契的没有深究,而是顺势接着询问道:“刚刚我也观看了你俩对战的全过程,虽然并没有实际交手过,但从对战的情形来看,我感觉这孩子的实力并不弱,就是不知大师兄对此作何评价?”
    面对姚清雪这次的询问,白云生并没有选择继续沉默下去,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师妹,你听说过一句话叫做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么。”
    闻听此言,惹的姚清雪忍不住一阵皱眉,随即就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云生,试探着用略带怀疑的语气问道:“大师兄不会是在拿小妹开涮吧,我承认这小子的实力确实可圈可点,但他真能配的上师兄你这么高的评价么?”
    而白云生闻言,见姚清雪一脸狐疑的样子,竟然不厚道的笑了笑,随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正色道:“为兄才说到这种程度你就接受不了了么?那要是我说,假如有一天我们这些老家伙全都死光了,到了那时我敢保证此子绝对将会是风水界第一人的存在,你会做何感想。”
    听到白云生再一次抛出的重磅炸弹,姚清雪整个人都惊呆了,过了好半天后才逐渐回过神来,这时的她正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以确保自己不会失态。然后就在脑海之中飞速的分析着白云生所说话语的真实性。然而,仅仅过了片刻。她便彻底相信了白云生的话。只不过她选择相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王烟墨,而是因为她相信白云生的人品。
    要知道他们师兄弟几人可是在一起朝夕相处了数十年,对彼此之间的了解可以说是非常的透彻,有时仅凭一个细小的动作或者眼神就可以大概猜测出对方的想法。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姚清雪的认知里,白云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认真稳妥,实事求是,不会夸大其词的人。
    所以当她看见白云生那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后,就果断的放弃了质疑的念头,转而开始整理思绪,并求证道:“大师兄勿怪,清雪相信以大师兄的人品和眼光自然是不会说谎的。既然师兄您都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那想必此子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清雪很好奇,大师兄您做出评判的依据是什么。”
    这时,白云生见姚清雪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便开口解释道:“清雪呀,刚刚对战的全过程你也都看到了,最后一次交手时,王烟墨从我手底下逃脱的情景你可还记得?”
    姚清雪闻言,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与评判的依据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而白云生见状,则是一脸苦涩的苦笑道:“他之所以能够在我的手底下逃脱,是因为他所使出的手段将我给镇住了,通俗点说就是,他所使用的手段类似于一种禁制,一种可以隔绝人与周围环境之间联系的禁制。一旦触发,那么被作用的人就会与周围环境脱节,从而产生一定时间的迟钝或者失神。不瞒你说,也不怕你笑话,刚刚我就是着了道儿,才被他给逃脱了的。由此可见,你试想一下在当今的风水界中,有谁能够在相差一大境界的情况下将我镇住,哪怕就是宇航他还在世,我也不敢替他打这个保票。况且在刚刚的交手中,可能因为并不是生死之战的原因吧,我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小子尚且留有余力。而且这个手段还只是他诸多手段中的一个罢了。所以清雪综上所述,你觉得当今风水界中的晚辈里,有哪个可以与之匹敌。”
    这时,听完白云生的解释后,就见姚清雪先是嘴唇微微抽动了几下,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可能是因为感觉有不妥之处,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她随即话锋一转,眼神里透露无奈和落寞的反问道:“既然师兄提起了宇航,那您觉得将王烟墨和宇航做对比的话,结果如何?”
    白云生闻言,神情也有些悲伤的说道:“虽然宇航是我的孙子,但实话实说的讲,论修为和天赋的话,两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可若是论起城府和手段的话,宇航就要逊色的多了。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说到这里,白云生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声音都在止不住的发颤,导致后边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而姚清雪见状,连忙出声宽慰道:“大师兄,斯人已逝,你也要节哀顺变。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杀害宇航的凶手为他报仇的。不过在此之前小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紧接着就见姚清雪神情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您觉得这回武当再一次对上太清观,是有机会可以一雪前耻呢,还是会继续一败涂地。”
    听闻此言,白云生感觉出姚清雪似乎话里有话,但由于一时间他也搞不清对方究竟是何用意,于是也只能强忍着止住悲伤的情绪,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若不出意外的话,武当还是武当,王烟墨还是王烟墨,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顶天就是双方各有损失。只不过大概率上是会以武当的惨胜收场,毕竟墨小子的实力还没有达到王仙芝那样的水准,但保住性命对他来说也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姚清雪对此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只见她在白云生说完自己观点的瞬间,就提出了她的顾虑道:“正常情况下,大师兄的推测是没有问题的,但您有没有想过一点,若是王烟墨的安危出现了问题,会不会将王仙芝和厉秋晨给逼急了呢?一旦这师兄弟二人联手的话,以我武当现有的实力再加上我们这些个大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老家伙,恐怕是难以招架得住啊。”
    而听完姚清雪的分析后,白云生也哀叹一声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他也感觉的姚清雪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风水界众所周知太清观虽然门人稀少,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脉相承,但却素来以行事随心所欲着称,若是真的被武当断了传承的话,说不准王仙芝和厉秋晨在一怒之下,真的会再一次杀上武当,重现当年两次的悲剧,而且届时武当的下场会比之前两次都要严重的多。
    因此,想到这里的白云生不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良久之后才缓缓的摇头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瞅瞅现在这事儿闹的,看来这次不光不能对这小子动手,在必要时还要出手护住他的性命。”
    这时,姚清雪闻言,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竟不满的说道:“当年若不是他张志峰一意孤行,偏要为阎守全的那个纨绔孙子讨回莫须有的公道的话,武当何至于先后得罪王仙芝和厉秋晨两人,致使武当接连遭受两次羞辱。现如今他又为了一己之私,全然忘记了当年的教训,冒然开罪于王烟墨,至门派利益于不顾,所以,依我看我们就应该罢黜他的掌教之位,以免导致更大的祸事发生。”
    话音刚落,白云生看着义愤填膺的姚清雪,情绪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反而开导她道:“清雪,为兄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话不能这么说。我承认,志峰师弟他坐上掌教的位置后,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确实武断和偏执了些,但不可否认的是,自他接掌武当以来,在他的带领下武当的发展也是蒸蒸日上,名望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他的某些缺陷,就磨灭了他的功绩不是。况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我们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掌武当,倘若一时不慎将居心叵测之人推倒了掌教的位置上,那不就等于是我们亲手将武当推入了深渊么?因此,恕为兄这次不能站在你这边了。”
    然而,听着白云生先是不断的为张志峰辩解,然后又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姚清雪的情绪突然间就激动了起来,言语也开始变得愈发严重犀利,之后就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大师兄,没有人说要抹除他对武当所作出的贡献。只是武当的大权不能再交于他手了。否则照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武当必然会招致更大的祸端。届时你我再后悔就已经晚了。难道你真的想看到武当在我等手里覆灭的那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