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来一趟内部调查所吗？”筑梦核心为我传来了一条语音信息。
    在内部世界里，筑梦核心也充当着手机的作用。
    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筑梦核心直接往脑海发送信息的方式。
    “放心吧，朱月夕的新身体，最多能使用二十四个小时吧？”我拍了拍蔡文的肩膀，准备离开餐厅，“内部调查所的调查员刚才给我发来了信息，我得先去一趟。”
    “是那个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你的调查员吗？”蔡文说道，“让我跟着你吧，在我们拿到毛亿纬真实身份证据之前，是不会有人相信我说的话的。”
    “好吧。”我说道。
    于是，我们再一次到达了ksg总部的七楼，那一间工业风装潢的内部调查所。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来一趟。”一打开门，约见我的调查员整理了一下挂在胸口的工作牌说道。
    他的工作牌更像是一块绿色的玉石，被打磨成了薄薄一层长方体，上面只刻了一个字——黄。
    那些挂在墙上的部门简介中有说到，内部调查所一共只有八人，所以，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作为了他们的代号。
    一般而言，这八个人必须佩戴白色面具，并禁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姓名。
    “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会儿吗，蔡先生。”黄调查员对紧跟着我的蔡文，礼貌地说道。
    “那我去外面等你。”蔡文离开了房间，为我们关上了房门。
    “对你的话，我就直说了。”黄调查员竟然直接取下了自己的白色面具，对我如此说道。
    那一张躲在面具下的脸，极其熟悉，我仿佛通过某一面镜子，看到过黄调查员的容貌。
    “也许你要花一点时间才能记起我了，我的名字是武亮。”对方继续说道，“我的记忆，应该已经通过记忆环路，推送到了你的脑中。我就是那个被困在枯井里的男人，后来被陈一路所拯救，最终来到了内部世界的分控室。我的选择，自然就是在ksg总部工作了。现在，叶莎死了，但是你知道吗，陈一路却依然在轮回大殿，完成新的探案工作。也许是我愚昧、肤浅，理解不了这种特殊的时空关系吧？现在，我成为了调查员，就是想了解真正的陈一路，与已经死亡的叶莎之间的关系。”
    “从你的说法看来，你有一个观点——叶莎和陈一路并不是同一个人？”来不及惊讶的我，反问道，“所以，在我大脑植入其他人记忆的事情，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武亮说道，“如果我将你记忆和灵魂传送到另一具身体，那新的身体还是你吗？”
    “是。”我肯定地答道。
    “那如果我将你的记忆传送到另一具身体，那新的身体还是你吗？”武亮问道。
    “不是。”我回答道，“是另一个拥有我记忆的人。”
    “那如果我将你的灵魂也复制给新的身体呢？”武亮继续问道。
    “是两个极其相似的人。”我回答道。
    “那我将你的灵魂切成两半，一半留在原来身体，一半去了新身体。那么，哪个人才是你呢？”武亮不依不饶地问道。
    “都是我，时间久了之后，就相当于形成了两个人格吧？不融合的时候，可以粗略当作两个人。但是，融合之后的话，就是一个人的两种状态了。”我说到这里，有些气紧的感觉，“对此，我算是最有发言权了。我和我其他人格，就是这样的状态。但是，其他人格和我，既拥有相同记忆，又拥有不同的记忆。如果，时间再长一些的话，我们将很难作为一个人存在了。”
    “另一个你，也是这样告诉我的。”武亮微笑起来，说道，“不过，他却告诉了我一个解决办法，可能你也想到了。如果要真正融合两个人格，最重要的是选择正确时间点，只要找到两者分开前的时间点，就能寻找到真正的她了。当然，我说的她，就是拥有两层身份——陈一路和叶莎的她了。”
    “听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武亮说道，“另一个你——白妄言，是不会让我告诉你真相的。不是我闭口不言，而是，白妄言和我达成了某种协议。并且，白妄言已经使用记忆环路，将我和他的协议内容，从我的记忆里删除了。即使，我想告诉你，也没辙。我只能告诉你协议的结果，将白妄言从轮回大殿中真正释放，将已经死亡的陈一路（或者叶莎）真正复活。”
    “白妄言真的是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中啊！”我感叹道，“他太了解我了，以至于，我并不敢肯定，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是在帮助他被真正释放，还是在毁灭现在的自我。”
    “或者，他根本就是在为你和他两人同时考虑呢？既然，你们曾经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那么，你们的利益一定有高度同一的目标。或许，你最终的选择，无论是什么，已经是在帮助自己，也是在帮助他了呢？”武亮说道，“你们之间的问题，也许根本不是利益，而是被人销毁的记忆呢？”
    “是白妄言让你这么对我说的吗？”我问道。
    “是他让我明白这些道理的。”武亮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的某一个时期，那么，我是不是该永远沉溺在那一个时期，永远不离去呢？过去的她，与未来的她，如果都不拥有同样的记忆，那，三个时期的她，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一直倍感混沌。当我见到叶莎之后，我看着她和陈一路一模一样的外貌，甚至，我知道他们拥有同样的灵魂，但是，一想到他们拥有不同的记忆，我也不敢向前相认。我和她，只度过了短暂的相处时间，我都没明白自己的内心，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感恩？依赖？或者爱？然而，那时候的她已经消失了，留下一个与她很不同的叶莎，我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前路在哪里。可是，白妄言出现了。他占据了叶莎的身体，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原本还想使用筑梦系统，暂时囚禁他，再呼叫讨伐队处理他。结果，他却用一番话解决了盘踞我脑海的宿疾。他说，他会帮助我，找回当时与我相处过的陈一路。”
    “你明白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吗？”此刻，武亮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满天星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