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见到何警探的第一句话，韵竹如此说道，“他一定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尤其是伪装声音的人，或者，他的声音与你异常接近。但是，我听得出来，那人的脚步声更轻快，说话情绪中，也少了一些失落感。反而，他的声音很兴奋，很急切。之所以我给他打开了门，是我觉得他没什么恶意，还有种亲切感。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从监控看来，他的确是一个长相和我一样的人。现在，我似乎不得不告诉你部分真相了。”何警探关上门，说道，“其实，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你的。”
    “是吗？”韵竹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的沙发上，紧张地说道，“你说过嘛，为了附近的偷窃案。”
    “我还是从一开始说起吧！”何警探说道，“有一天，我在一座天台上，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据他的同伴鬼面所说，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因为另一个我常常戴着鬼面具，所以，我就暂且将它成为鬼妄言吧。当然，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古怪，但这确实是真的。”
    “不。”韵竹说道，“相信我，我遇到过更加古怪的事。不过没关系，你继续说吧！”
    “其实，我对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还是心存疑虑的。毕竟，鬼妄言和鬼面所制定的计划，还是有违法律的。我只是不得不，抓住仅存的希望。总而言之，我跟踪了鬼妄言。结果，就发现他时不时来到你家，假扮我的警察身份，来和你谈论所谓的偷窃案。”
    “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和我聊偷窃案的事鬼妄言，后来从某个时刻起，变成了你？”韵竹说道，“不可能，我怎么会这么分不清呢？”
    “听说，你的眼睛是后天失明的对吧？所以，后天锻炼出来的听觉、嗅觉，可能并没有到达精准分别相似之人的能力吧！”何警探说道，“为了查清楚鬼妄言到底在做些什么，我非常紧张地来到了你家，和你接触。没想到，你完全把我当做了他。也可以说复杂点，你把我当做了一个，伪装成我的鬼妄言。当然，鬼妄言和我的相似度相当高，也难怪不少人，分不清他和我。自从，裸男在你家浴缸出现之后，我开始意识到，你或许已经被卷入了鬼妄言和鬼面的计划之中。我听便利店的郝玉蕾提到，昨天凌晨四点，有一个男人把你送到了小区附近。但是，由于天黑，而且你们站的位置没有灯光照耀，所以，郝玉蕾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昨天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不管是声音，还是感觉，我都以为……”说到这里，韵竹情绪低落了起来，”算了，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那么，我该怎么分辨鬼妄言和你呢？”
    “我觉得，鬼妄言似乎并不想对你不利。你抓住我的手。”何警探把自己的双手递给对方，说道，“在一次抓捕犯人的过程中，我左手的小拇指卡在了铁丝网里，挣脱之后，不小心被铁丝切掉了一片指甲盖。后来，指甲盖并没有生长回来。你凭借这一点，就能判断谁是我了。”
    “谢谢你。”韵竹反复揉搓着何警探的小拇指，说道，“那个裸男，也是鬼妄言安排的吗？我一个盲女，对他们的什么计划，会有作用吗？”
    “目前看来，有一个宣传的作用。”何警探说道，“其实，裸男出现在普通人家里，热度并不算太高。但是，自从裸男在你家出现之后，这条新闻已经在各大媒体平台上，飙升到了前三。尽管，我不认为鬼面他们，会单纯为了热度，就做这样的事情。该怎么说呢，我确实意识到了，该计划对你的风险。所以，我才会在你门口安装可视门铃，避免他们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听罢，韵竹感激地面向何警探说话的方向，犹豫了片刻，终于继续说道：“不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会不会对你查案有好处。或许，会颠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当然，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我变成瞎子，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别人怜悯的事情。反而，我是自作自受。”
    “你说吧。”何警探说道。
    “大概在七年之前，我和我弟弟宁韵文，还有我的好朋友魏无念、江琴月，我们一共四个人，来到了一个白虎村露营。那时候，我对魏无念是有好感的。所以，我安排韵文和江琴月住一间帐篷，而我和魏无念则住在同一间。”韵竹说到这里，身体不由地颤抖了起来，“晚上的时候，我和魏无念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话题要聊。他亲了我一阵子，却也没有发生什么。你能理解那种，我以为和他会有冲动，但其实并不来电的感觉吗？后半夜，我们俩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山里的蚊子很多，让我们也睡不着觉。我们头顶上悬挂着一支电筒，关上还是打开，都觉得相当尴尬。但是，也不可能现在出去，告诉韵文和琴月，让大家重新交换室友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奇怪的歌声和音乐声，传了出来。还是魏无念主动，拿起了电筒，说要出去看看。那时候我想，总比待在帐篷好吧。就这样，我和他一起，往声音的方向走去。我才想起，原来我当初组织露营，借口是来白虎村探险的，没想到，还真的就开始探险了。”
    “我们走到了一个洞穴门口。那种暖红色的火光，还有一股烤肉的香味，从洞穴深处传了出来。”韵竹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当我们走到洞口之后，那种奇怪的哼唱声就更加清晰了。虽然，他们哼唱的内容是含糊不清的方言。但是，我大体上还是听懂了内容。好像是说，山里的大神怒了，因为送来的牛羊不肥美。山里的大神降罪，因为送来的新娘不美。我们选了最好的牛羊，喝到大神醉，也送上了最美的姑娘，今晚的月亮真明媚。反正，洞里有十几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围着火堆，就唱着这样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