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市的老院街上，种满了参天的梧桐。
    一年四季，这里都有萧索而幽闭的气氛。
    艾娜含站在一个老旧的配电箱前，焦急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一辆红色的库利克力牌高级轿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主人，我们到了。”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绿色假面的男人打开了车门，对车厢内部恭敬地说道。
    零克扶着假面男的手，走出了轿车。
    他拿出了一块黑巧克力，撕掉包装纸后，将它放进了嘴里。
    慢慢咀嚼之后，慢慢悠悠地走到了艾娜含的面前。
    他用一脸灿烂的笑容，对艾娜含问道：“怎么了，艾娜含姐姐，这么急着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想谈谈，我的合作伙伴。”艾娜含说道。
    “你的合作伙伴，是指名侦探何妄言，对吗？”零克歪着头，故作天真地问道。
    “这就是我想说的问题了。”艾娜含舔了舔嘴唇，不满地说道，“半个月前，你突然让我救救何妄言，我想，我或许已经帮到你了。十天前，你又拨打了我的电话，联系我，让我帮助你驱魔。你很慷慨地给了我15万的预付款，还负担了我从米洛斯群岛国到风奚国的机票、住宿，甚至，我和何妄言每天的支出，你都会第一时间报账。”
    “听起来，一切都是良性发展的，不是吗？”零克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
    “当初，你告诉我，何妄言苏醒之后，记忆有些混淆，思维模式也与以往不同。我也理解，毕竟长时间的昏迷，是有可能改变人的一些特质的。可是，你安排他与我一同探案，想查清这一起普通的少女自杀案，背后的隐情。你还告诉我，或许是有恶魔在背后操纵一切，非常需要我这个驱魔师的协助。于是，我相信了你，和这个古古怪怪的何妄言一起探案。”
    “是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零克问道。
    “不，案子进展顺利，我和何妄言配合默契，这些事情我以后再说。”艾娜含急切地说道，“我和何妄言是有心结的，你知道吗？他曾经追求过我，但是，我对他毫无兴趣。”
    “听说，你当时也没有直接拒绝何妄言。”零克说道。
    “是的。那是因为，从小到大，我都会在梦里，见到一个和何妄言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也是一个不懈追求真相的男人，总是出没于危险的边缘，轻松解决各种难题。所以，我看着何妄言的脸，总是浮现出梦中男人的脸，这让我很难对何妄言说决绝的话。但是，我所认识的何妄言，虽然很聪明，却总是半壶水响叮当，沉不下心来做事，莽撞、肤浅，很难让我不想说话来怼他。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曾经在同一个社团——推理社活动，因此，我对他非常了解。比如，他喜欢吃椰子类的饮品，喜欢看穿黑丝袜女生跳舞的视频，喜欢蹭别人的饭。这些，原本令我很不爽的特点，通通都不见了。难道说，你想用一句——苏醒后口味变了来解释吗？不仅如此，他变得沉稳了许多，看似漫不经心地做着无关紧要的事，实际上在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迹。甚至，他还会看着我的脸，温柔地告诉我，我穿得洛丽塔装很好看。以前，他总是讽刺我，是一个会功夫的粽子。”
    “所以，现在的何妄言，变得和你梦中相似，会令你爱上这样的改变吗？”零克如此问道。
    艾娜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皱着眉头，惊讶地看着零克，反复地思考着，确认着。
    最终，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何妄言根本不是以前的何妄言，对吧？昨晚，我和他跟踪江维安到了商场，他曾经站在一间礼服店的橱窗前，仔细看了那一套模特身上燕尾服许久。终于，他对我说，艾娜含，如果我穿上这套燕尾服一定很合适吧？我问他，合适什么？他告诉我，合适站在我的身旁，看起来和我的服装很配。要不是他的表情，就好像温暖的风吹过那样，我早就骂他了。但是，我看着橱窗里的我们，猛然发现。当里面燕尾服和何妄言的身影，在玻璃中重合之后，何妄言就不见了，只剩下了总是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
    “而他，却刚好和上次见面，完全不同了！”艾娜含指着假面男，厉声说道。
    “被你轻易地发现了呢？”零克挠了挠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在你身边的人，叫做何寻。当然，他对外还有各种名字，都是为了方便而取的。”
    “何寻为什么和何妄言几乎一模一样？”艾娜含问道。
    “都姓何，又长得一模一样，你觉得呢？”零克狡黠地反问道。
    “他们是亲戚，是双胞胎？”艾娜含问道。
    “是的，他们的确是这种关系，一脉相承的骨血。”零克含糊地回答道，“现在跟着我的假何寻，其实只是一个仿生人罢了。”
    “艾娜含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假何寻摘下了假面，对艾娜含敬了个礼，说道。
    “为什么？”艾娜含再次问道，“那真正的何妄言又去了哪里？”
    “何妄言和他的女朋友，在哈尔特朵岛上旅游呢？他们看来很喜欢那里的生活，会长住下去。”零克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大部分的真相，但是，也请你明白，安排你们探案，是不得已的，也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希望，不要影响你们的探案。”
    “我答应你，我只是想要搞明白这些问题。”艾娜含说道。
    “何寻是失忆的。”零克说道，“我父亲将他的记忆，提取之后，藏了起来。为了能让他听我的话，协助我，我在父亲死后，选择继续收藏他的记忆，等我想做的事情完成后，才将记忆交还给他。我也给他撒了个谎，说我把他的记忆储存在了一张卡片中。实际上，我是将他的记忆，储存在了……”
    “这个假面里。“零克指着假何寻的假面，说道，“当然，现在我已经将记忆交还给他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你相信，就算将记忆交还，何寻也会留下来帮助你吧？”艾娜含说道，“或者，你对他内心有愧。”
    “都是原因吧！”零克说道，“然而，当我把记忆存入他的大脑之后，最严重的记忆紊乱现象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