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勋的话音刚落，整个礼堂里都安静了下来。
之前那个工人很是震惊，“周主任，真的吗？整整两头大肥猪？”
“不然呢？”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这下子工人们直接炸开了锅。
见他们议论纷纷，周勋也不磨叽。
“我知道你们心急，就不多废话了。”
“从明儿起咱们厂子里开始轮休，除去技术人员，所有的工人上一休一，元宵后再正常上工。”
“现在散会，你们领年礼去吧。”
看着工人们兴高采烈地离开，周勋脸上满是笑容。
或许别的厂子里有偷奸耍滑的，但他在机械厂是真没见着一个。
这些人可以说是最可爱的人了。
在这些工人身上周勋看到了太多劳动人民的优点。
勤劳，朴素，真诚，还有那一颗炙热的心。
见到他们高兴，周勋也莫名地开心。
只不过，在看到小礼堂最后一排正小鸡啄米似打着瞌睡的一大一小两个人，他的脸又黑了下来。
附身凑到话筒前，周勋沉声开口，“王二虎。”
“到！”
王二虎悚然一惊，立马站起身来。
周勋斜了他一眼，“昨晚你偷人家牛去了是吧？我在上头讲话你在下头打瞌睡？”
缩了缩脑袋，王二虎赶忙低头认错。
“姐夫，我错了，保证下次不会了。”
“再有下次我扒你的皮。”周勋没好气地开口道。
伸手捏住胖崽子的脸蛋，他的眼神依旧在王二虎身上。
“最近听二和说你下班之后就见不着人了，干啥去了？”
“不会是去赌钱了吧？”
“没有没有”王二虎赶忙摇头否认。
“那你干啥去了？”周勋挑挑眉毛，“你可别想骗我，老太太也说了你没回家。”
王二虎脸色涨红，讷讷地低下头不说话。
“我叽到”胖崽子举起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知道？”周勋一脸狐疑，“你知道啥？”
胖崽子指了指他那拧着自己脸蛋的手。
周勋麻溜地松开，“说说吧，你知道点啥。”
揉了揉小脸蛋，胖崽子笑得贼兮兮的，“昨天李爷爷带我去百货大楼买零食，路上我就看见了二虎舅舅，还看见了荷花姨姨。”
“二虎舅舅他...”
王二虎打了个激灵，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
虽然胖崽子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周勋已经懂了。
“那你昨晚是去找陆荷花了？”
王二虎红着脸点了点头，“昨晚百货大楼不是有减价商品嘛，荷花让我陪她去逛一逛。”
“然后呢？”周勋挑了挑眉，“该不会你逛过了之后激动地一夜没睡着吧？”
王二虎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周勋翻了个白眼，这年月的爱情还真是淳朴啊。
“你小子眼力不错，一眼就相中了咱们机械厂的一枝花。”
“咋样？人家答应你了没？”
王二虎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他吞吞吐吐道，“荷，荷花那，那边没什么问题，就是她，她爸好像不是很乐意。”
“那就是有戏呗？”周勋摸摸下巴，“陆师傅这人不坏的，也就脾气有时候犟了点儿。”
“他估摸着是怕家传的手艺丢了，所以想让荷花找个厨子。”
王二虎点点头，“荷花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是个什么想法？”周勋挑挑眉看了他一眼，“我的建议啊，你要是真喜欢人家，那就改行。”
“当个厨子也不错，往后发展空间比工人倒还要好上不少。”
“当然，我仅仅是建议，该咋办还是看你自己。”
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周勋伸手把胖崽子接了过来。
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思考，父女俩兴冲冲地出了小礼堂直奔工会去。
机械厂的工会算是人员比较完整的部门了，但因为来领物资的工人们太多，他们依旧是忙得焦头烂额。
看到周勋来了，工会主席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强行从人群里挤出来。
“周主任，干部们的物资照您说的已经提前留好了。”
“肉联厂的票也发了下去，他们啥时候把猪送过来呀？”
周勋看了看表，“应该快了吧，我和他们说好的是上午十点之前，现在过了九点钟了。”
工会主席点点头，径直到了排成长队的工人们前面。
“同志们，肉联厂的猪马上就来了，你们也别在这儿挤，后面的人先到外头去。”
“票都发到你们手上了，拿票先去领猪肉，完了再回来领大礼包也是一样的。”
听到还能这么操作，排成长队的工人们瞬间就跑了一大半。
胖崽子是个人来疯，看到别人跑，她也跟着跑。
周勋和工会主席打了个招呼就追着胖崽子到了外头的空地上。
肉联厂的车是九点半到的，来了一辆卡车，还有几个负责杀猪的大师傅。
远远地瞧见了周勋，押车的工作人员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人群前面，而他自己则是跳下副驾，快步到了周勋边上。
“周主任，实在不好意思，路上车抛了次锚，所以来晚了点儿。”
“没事儿没事儿，这时间不算晚”周勋咧咧嘴扔了包烟给他。
见周勋这么和善，那押车的工作人员也放松了许多。
点上一支烟，周勋抬抬下巴，“小李，车上那两头猪有多重？”
“你们厂长该不会弄了一百斤的那种瘦猪来糊弄我吧？”
“怎么会呢，我们厂长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呀”那工作人员嘿嘿一笑。
“周主任，车上那两头猪是昨儿才从乡下收上来的，都是黑猪，以我的经验看，绝对是巴掌膘的那种。“
“养的人很用心，收上来的时候我们也是称了重的，一头两百斤，另一头差不多快三百斤了。”
“嚯，那还不错”周勋满意地点点头，“你把单子给我吧，我签个字。”
“对了，等分完猪肉了你别走，我车里有几箱西凤酒，是别人送的，你端一箱回去。”
“两瓶给你们厂长，剩下四瓶你和杀猪的那几个师傅分了吧。”
“好嘞”小李笑得见牙不见眼。
厂长还说机械厂的周主任是个难缠的角色，今儿这么一看，明明就是他乱说。
待人这么和善，做事儿又豪爽大气，哪哪都看不出来有多难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