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缺时，鲁子轩拖着脚步，走到四合院门口时，发现有人蹲在墙角，闻着烟味就知道那是老佟。
    鲁子轩没有给老佟说话的机会，大踏步，向院内走去。
    推开家门，就看见陈萍呆坐在凳子上，鲁子轩满含愧疚的走过去，向着陈萍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上午没克制自己，我就不跟您聊了，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发脾气，晚安。”
    陈萍眼神有些呆滞，笑着说：
    “坐下聊聊吧，我有些心里话要说。”
    鲁子轩虽不情愿，但还是坐了下来。
    “我骗了你，想跟你解释一下，你应该已经知道，鲁志海不是你爹，你是谁的种，我不知道。
    我们成亲那天他喝多了，吐得昏天黑地，让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三个月左右，他回去过一次，又喝的酩酊大醉，把他拖到床上以后，我只觉得头很沉，然后就没知觉了。
    再醒来，就知道出事了，想了这么多年，都想不出那人是谁，你长的又特别像我，看不出来。
    所以，只要有男人靠近，我就犯恶心，应该说是恨，我恨所有的男人。
    我没敢告诉任何人，可谁知道就怀孕了，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觉察到我生你的时间不对吧。
    其实当时说完只有成亲那一次，我就后悔了，知道迟早会露馅儿。呵呵…
    我不知道鲁志海的媳妇儿，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她威胁我，如果敢和鲁志海同床，就告诉他实情。
    正好我也厌恶男人，也就答应了，后来她听说鲁志海外面还有个外室，就安排我来城里看着他。
    刚来城里的时候，我真的很兴奋，很高兴，你以前猜的那些都不太对，我那是激动的一夜没睡。
    那天晚上第一次听到你心声的时候，我只有一瞬间的害怕，马上就平静下来，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心里根本没有你。
    在我心里你是那个畜牲的血脉延续，偶尔帮我解闷儿也行，所以不存在什么信任不信任。
    真正让我触动的，是鲁志海那一巴掌，看着你的眼神慢慢变得暗淡，我才明白，我真正拥有的，只有你。
    其实我没那么傻，就是上班以后，会偶尔犯病，像中邪似的，迷迷瞪瞪的。动不动就犯错，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还好有你补救，我就觉着傻就傻吧，说不定傻人有傻福呢。
    还瞒了你一些，但暂时想不起来，对你应该不重要。”
    陈萍说完自己傻笑起来，像是在沉浸在某种回忆里。
    鲁子轩则是变的异常严肃，一直盯着陈萍的眼睛，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窜下凳子，向着陈萍的人中按去，竟然没有反应，掐耳垂，也没有反应。
    拿起陈萍的手指，捡起笸箩里的针，刺向指甲缝，疼得陈萍直接把他推倒在地。
    鲁子轩顾不上屁股的疼，立刻问陈萍。
    “老妈，您没事儿吧？刚才是不是老佟来过？”
    陈萍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一丝清明，但反应明显有些迟缓。
    鲁子轩又尝试用心声沟通。
    【老妈，恢复了吗？点头或摇头】
    陈萍突然狂点头几下。
    【老妈，刚才是不是老佟来过？】
    陈萍继续点头。
    【您不要害怕，看您的样子，有点像是被催眠了，您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每次见过老佟，就会恍惚一阵？或者忘记一些事情？】
    陈萍思忖许久，先是缓缓点头，再是猛点。
    【没事，只是催眠，很快就能过去，我先扶您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鲁子轩把陈萍扶到床上，又倒了杯温水让她喝下，一直趴在床边查看陈萍的状态。
    过了半个小时，陈萍才完全恢复。立刻抓着鲁子轩的手说：
    “儿子，肯定就是老佟搞得鬼，每次都是和他聊过之后有这种恍惚的感觉。
    过一两天就没有了，但总觉着忘了些重要东西，又不知道忘了什么。
    我一直以为自己生病了，也不敢告诉你。”
    “嗯，主要是您的意志有些薄弱的缘故，以后记住，任何人不能完全信任，只要您有戒备心，就不会再中招。
    这些东西我只在书里看过，也学过，就是没实践过，现实里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您恢复了，您就跟我说说，您是怎么和老佟的儿子相处的？
    那肯定不是他侄子，是他亲儿子，我了解他这个人，除了亲生的，他不会信任何人。”
    鲁子轩虽然在安慰陈萍，但心里也没底。
    “相处？没怎么单独相处过，一般都是老佟先跟我聊天，说他有多好多好，拉进我们的关系，然后再是我们俩聊天。
    你不问，我还真没去想，我们聊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但有一点我确定，他距离我近的时候，没那么反感。
    我以为这就是你说的爱情，所以就答应他，跟你提出去东北的事。”
    陈萍皱眉想着，答着。
    “没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老妈我们俩都被老佟给骗了。
    先说我吧，我好像被他给下了精神控制。
    在我眼中，世界是黑暗的，在心里，人是阴暗的。
    尤其这两年，我看不到任何光明，我才这么点儿，竟然一直在思考人生的价值？上辈子到死都没想过这个。
    再说您，应该是您刚到街道办，就被老佟盯上了。
    最开始，您也没犯过什么错，后来才逐渐变的，总是出错。
    好像咱俩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去找老佟解闷儿，我不知道您跟他聊什么。
    但他跟我聊天，一直都是先迎合，再主导，最后总能感觉他说的话都对，不自觉的就去执行。
    老妈，我从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真正怕过，小的时候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是多出来的日子，就是多活一天都挺高兴。
    现在大了，懂得算计别人，就更不怕了。
    可从昨天您告诉我，老佟给您介绍了一个男人时，我突然想到很多，感到恐惧布满全身。
    这个人太毒，他是一步步把我引向死亡，把您变成他的儿媳。
    还有，我经常跟他说四合院的事儿，他一直告诉我，时机不到，不能操之过急。
    前段时间突然告诉我时机成熟，可以下手了，应该是他儿子回来，看见希望了。
    老妈，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鲁子轩给陈萍解释着，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
    陈萍这会儿冷静下来，看不出紧张情绪。
    “儿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最多的就是，人活一世，开心最重要。
    大不了跟那些饿死的人一样，路边一躺，化成枯骨。
    别怕，老妈陪你一起死，但死之前我得把仇报了，拉着这王八蛋一起死。”
    “不不不，您误会了，老佟这个人我了解，他胆子不大，就是主意多。
    老妈，我好像有些明白老佟的意思了，他这年纪想要什么？”
    鲁子轩似有所感悟，陈萍也听出了意思，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寿终正寝，死后供奉。”
    母子二人再次默契的击掌欢呼，继续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