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过眼云烟,不提也罢
作者:漆园花匠   你们天赋异禀,我靠单方走上巅峰最新章节     
    镇子东头属于繁华之地,贩夫走卒,商铺林立。
    镇子西头是寻常百姓,或许说成贫困之家更为贴切。
    “先生真的是一位郎中吗?”
    汉子颓废的脸上有了几分希望之色,走在江道秋前面为其带路。
    江道秋点点头,“早些年在极北处的梁屠镇行医,如今云游四方。”
    梁屠镇在何处汉子根本就不知道,他最远也就只走过百里。
    汉子眼里,江道秋三十来岁模样,浑身透着一股温文尔雅,又隐约有很绝妙让人无法看透的东西。
    这地方虽然偏远,但也各种有修士的传说,尤其是江道秋那个响彻云霄的名字。
    “先生云游四方,势必见多识广。”汉子脸上肃然起敬。
    能救下娃娃的性命,那是他命不该绝,若回天乏术,那也怨不得天地命运。
    只求来世,娃娃莫要投胎在这寻常人家,吃了如此多的苦,没来得及享受半日快乐与幸福。
    哎……
    一声叹不尽满肠愁苦。
    “过眼云烟,不提也罢。”江道秋嘴角微微一勾,神态多了几分肃穆沧桑。
    “先生请进。”
    汉子停在一众低矮房屋处,推开其中一扇柴扉,邀江道秋进院。
    院落很小,一株酸枣木生的歪歪扭扭,却又有个三四丈高,枝叶散开几乎将整个院子都遮住了。
    多事之秋又恰逢干旱之年,酸枣木却长的郁郁葱葱,叶片下藏着许多圆滚滚的青色果实。
    清脆动听的鸟鸣从头顶传来,枝条间穿梭的两道亮黄惹人注目。
    黄鹂鸟不知人间疾苦,叽叽喳喳好似没有烦恼。
    有时,人或许活的不如一对黄鹂。
    “娘,来客人了。”汉子朝着屋里喊了声,“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阿秋。”江道秋说道。
    “阿秋先生里面请。”
    汉子推开门,迎面走来一位老妇,头发花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一只眼睛笼罩着厚厚的灰雾,眼白与瞳孔模糊不堪,另一只眼眸中浮现着历经风雨却依旧坚韧的明亮。
    一身粗布麻衣,略显佝偻。
    汉子在老妇耳边低语几句,脸上的愁绪淡了几分,拍了拍烧柴的双手,觉得不妥,又用衣服擦了擦。
    即便如此,伸出手时还是有些犹豫。
    “阿秋先生快屋里请,我给你倒一碗茶。”
    江道秋拉住老妇人的手,轻轻拍了拍,“老婶子不用麻烦了,先去看看娃娃吧。”
    进门这间屋既是灶屋又是食肆,还兼具会客、杂物堆放的功能。
    剩余两间,左侧住着老妇,右侧是汉子跟娃儿的屋舍。
    屋里很冷清,只有木桌椅和几个存放杂物的藤筐。
    小娃睡的很香,呼吸很轻,脸色却煞白,嘴唇没有血色,偶尔全身会突然抖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哼声。
    汉子与他娘紧张兮兮的看着江道秋的脸色,害怕再次看到无能为力神态。
    失望的次数多了,人不是变得麻木,就是变得绝望。
    既有热病又有寒毒,伤寒、肺痨,用现代一点的话就是免疫系统严重破坏,多种并发症。
    这孩子能熬到现在已算是生命力顽强。
    “能治。”江道秋轻声说道。
    汉子一下子愣住了,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紧紧攥住的拳头一下子松开了,又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微微颤抖传遍全身。
    “娘,宝儿有救了!有救了!”
    汉子极力压抑着情感,那份被失望填满的内心突然蓬勃的跳动着,也许只有绝处逢生才会猛男垂泪。
    汉子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跪在地上,拽着江道秋衣衫的手,像是落水之人死死抓住一截浮木。
    “阿秋先生,小儿的命就拜托您了!要多少医资您尽管开口,我砸锅卖铁,下半辈子做牛做马。”
    江道秋轻轻拽起汉子,“钱财以后再说,你先去找个木盆,放半盆热水半盆凉水。”
    “我马上就去。”汉子急忙答应,快步冲到屋外。
    “阿秋先生,我现在去烧水。”
    老妇擦去眼角泪水,脚步轻快的褒抱柴打水,身板一下子挺直了许多。
    医治病症当然不需要如此复杂,只需逼出寒毒加上几味灵草,自然药到病除。
    不过想着过几日轻松惬意,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若是暴露了修为,那这种恬静融洽瞬间就会消散,取而代之的必然是敬畏与远远逃离。
    与寻常人在一起生活,让江道秋回想起荣福村的点点滴滴。
    老王村长、铁栓叔、李大娘、小柳、张寡妇……在另一个世界过的还好吗?
    也只有这时才会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力挽狂澜的救世主,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围着自己转。
    老妇与汉子安静的站在一旁,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某个动作影响医治结果。
    冒着热气的木盆倒入几种药粉,水质不仅变透亮了几分,表面还漂浮一层闪亮亮的东西。
    老妇身子颤颤巍巍,浑浊的目光如同那神奇的水一样变得清澈透亮。
    汉子轻手轻脚搬过凳子,老妇缓缓坐下,目光始终看着江道秋,好像忘记了一直拽着儿子胳膊的手。
    汉子的手有些麻木,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转过头,不让人觉察到抑制不住的悲伤。
    自从宝儿他娘走了,里里外外都是老娘操持,自己在外面整日奔走,做了许多营生,只够温饱,勉强度日。
    如今老娘六十有五,还要替人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老妇也曾年轻过,也曾婷婷玉玉,只是时光不会优待任何一个人,染白了青丝,压弯了腰杆。
    江道秋把宝儿放入木盆,拿出许久不用的金针,取出三支,轻轻一捻,金针钻入宝儿的头顶。
    这一手可吓坏了两人,从未见过这样医病手段,满脸焦急,却依旧紧紧闭着嘴。
    不一会儿,宝儿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水变得浑浊了些,脸上的惨白褪去,愈发的红润。
    微微点头,端起桌上冰凉的茶水。
    “阿秋先生,我给您换一杯吧。”老妇忙起身。
    江道秋摆摆手,一饮而尽,茶水苦涩并不好喝,心间却被一种叫做真实的感觉填满。
    这种好转,就算两人不是郎中那也清清楚楚,宝儿的命保住了!
    老妇与汉子的满心欢喜难以言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每日一次,今日算首次,三次后,宝儿就能跟小伙伴出去玩了。”
    “阿秋先生,真乃神医!”
    汉子搀扶老妇起身,郑重其事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