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浩是人证，也提供了最有力的证词，再加上徐行和纪焱找到的账本，当年废太子贪墨案算是彻底水落石出。
    圣上怒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令将太子母族全部抓捕、抄家。
    一夜之间，京都城里赫赫有名的张府哀嚎声一片，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部都被押送去大理寺的地牢。
    曾经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惨。
    曾经的户部尚书张大人，原本就是心疾辞官养老，从太子府出事起便吃不下、睡不好，夜里张氏突遭此变故，刚进大理寺就激动的咽了气。
    萧恒山在大理寺任职，一步一步爬到今天一把手的位置，这还是头一次见大理寺的大牢里关这么满，乌压压的一片，与前两日顺天府大牢有的一拼。
    张氏因已逝的云妃娘娘而开始走向荣华富贵，又因废太子巫蛊案后更上一层楼，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太子地位在朝中的稳固，随着圣上年龄的增长，随着废太子根本再也翻不起浪花，家族荣耀显圣一时。
    然而，爬的越高、摔的越痛。
    太子自知局势难以扭转，悄无声息的撂下他们的跑了。
    当年攀附太子享尽了荣华富贵，如今也因为太子成为阶下囚，大牢里难免有胆大的开始各种嘶吼、谩骂，反正都是死路一条，骂出来痛快些。
    萧恒山听着闹哄哄的大牢实在是刺耳，吩咐狱卒给了某些人一点教训，杀鸡儆猴后，大牢才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的结局会怎么样，就看圣上如何下旨了。
    ——
    贪墨案告一段落，废太子也从关押了十几年的寝殿挪到了另一间朝南、向阳的房间。
    圣上虽然未明说，但态度是什么，明眼人都心里有了数——虽还未水落石出，但已经相信废太子在巫蛊案中也是清白的了。
    差的，只是时间。
    只是，文武百官依旧不知晓废太子双手双腿已经无法再站立行走、写字画画的事实。
    废太子坐在窗边，看着久违的绿意，模糊到清晰，生命旺盛的枝叶蓬勃向上。
    阳光照在窗棂上，他看着随着树叶轻轻摇曳跳动的光斑，想要伸手去感受感受久违的阳光，但他努力、再努力，双手也只是手指动了动。
    想要抬起来，目前还做不到。
    “比之前的情况好一点了。”
    废太子听见身后的声音，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尽可能扭头往后看，言语里也带着几分慌张：“你怎么来了？”
    大白天，姜好不应该来的。
    姜好从废太子的声音中感到了不安，她绕到废太子旁边，将窗户推开了一些，阳光往里晒了一点，那跳跃的光斑便到了他面前：“圣上派我来的。”
    “父皇他......”
    废太子只觉呼吸一紧，瞳孔收紧，不敢想也不敢相信。
    姜好已经将他白的不正常的右手抬到了柜面上，光斑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情不自禁的动了动指尖，微热的光点透着淡淡的暖意，废太子竟是突然掉了两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