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一旁的沉绫蓝见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光线不甚明朗的通道，两道身影缓步走来。
“好久不见。”
景优轻嗤了声，撇过脸去，当做没看到两人。
老玩家们没作声，不清楚情况的新玩家就更是不敢贸然开口。
没人理会，陆知渊和秦悦也不在意，旁若无人的在沉绫蓝身边坐下。
沉绫蓝试探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秦悦露出乖巧的笑容，“你放心，我们没有伤害守在入口的玩家，只是让他们小睡一会儿。”
沉绫蓝应声回了句，“哦。”
“喏，这个给你，就当是上一场游戏的赔礼。”秦悦伸到沉绫蓝眼前的手掌里躺着一张金色道具卡。
见她有些不解，秦悦耐心解释道，“这是隔绝卡，能让你不受本轮boss气味影响的道具卡，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拿到的哦。”
沉绫蓝看着递到眼前的金色卡片，神色越发奇怪，她抬眼瞥向一边的陆知渊，眸底有着明显的求解。
陆知渊勾起温和的笑意，“我和悦悦会帮你们通关游戏，这既是赔礼也算是诚意，收下吧。”
他的眼神落到对面的钟情脸上，饱含歉意却又坦荡的低声道，“对不起。”
不同于上场游戏的沉默和纠结，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陆知渊恢复了以往的儒雅文秀，让沉绫蓝想起第一次遇到他时的模样。
钟情凝视他片刻，嘴角亦是微微扬起，“不用抱歉，你有选择的权利，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尊重并接受。”
早在林海雪域时，她就已经放下，如今看到他这样，心中更是释然。
陆知渊一如既往的温润，“照顾好自己。”
钟情微笑颔首，“你们也是。”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秦悦浅浅叹了口气，“谢谢，有你这句话，也算不枉费我纠结许久最终决定帮助你们通过游戏了。”
上一轮游戏在林海雪域的木屋杀了沉绫蓝，结果导致她和陆知渊双双被反杀，回到系统空间，陆知渊更是对她不予理会。
显然对她的行为，他是极不赞同的，在她的诚恳认错下，他的态度才终于有所松动。
再后来，陆知渊罕见的和她聊了很多。
聊他们小时候的回忆，聊刚进游戏的惊险刺激，聊后来的诸多意外，聊后来的渐行渐远和最终的分道扬镳。
陆知渊的神色很平静，她也听得认真。
聊到最后，他转头看向她，“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情情，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三个字毫无意义，但除了道歉，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悦悦因他而死，情情也被他辜负，他欠她们的实在太多。
秦悦牵起他的手，摇摇头，“陆哥哥，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觉得愧疚，还有情情，虽然我没有资格代替她，但我相信，她一定和我一样，不会怪你，毕竟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轻易能理清对错的，你别想太多。”
陆知渊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或许是吧，可我真的不知道之后见到情情，该怎么面对她。”
他将视线挪回，正视着前方空洞漆黑的虚无，像是喃喃自语般轻声细语，“悦悦，别再伤害他们了好吗，他们都是我很重要很珍视的朋友，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活着。”
哪怕是没有他的世界。
秦悦蹙眉，“我知道陆哥哥和他们感情很好，难道陆哥哥不想和他们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么？”
陆知渊垂下眼眸，“如果可以，我自然想，可我想的，是和大家以玩家的身份一起回去，而不是让他们陪着我成为系统的工具。”
秦悦歪了脑袋，“有什么不同呢，就算成为游戏boss，一样是凭实力活下去，只是面对的敌人不同罢了。”
陆知渊轻轻笑了下，“但偏偏就是敌人的不同，才让他们无法以这种方式活下去，用无数无辜人的死亡换来的活命机会，不止他们，即便我也是接受不了的。”
秦悦不假思索的问道，“为什么？陆哥哥你应该很清楚，即使没有我们，系统也会制造出实力强大的游戏boss等着要他们的命，那些接受邀请进来的玩家，本就不一定能活下去，我们为什么要因此而放弃一起活着出去的机会？”
陆知渊转眸盯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道，“当然是因为，我们是人，如果因为游戏，我们就可以将别人的生命视如草芥，随意罔顾，连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线都彻底抛弃，只为了能活下去，那我们又怎配称之为人呢，和系统制造出的工具又有何不同？”
秦悦沉默良久，陆知渊又再度开口，“悦悦，我会帮着他们通关游戏，所以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了。”
秦悦忽然问道，“我想知道，陆哥哥你当初会转移阵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想帮他们？”
陆知渊如实回答，“一半一半。”
秦悦晃动着自己的双腿，“这样啊。”
她低低叹息，忽而又发出清亮的笑声，“没关系的，只要能和陆哥哥在一起，哪里都可以，既然陆哥哥决定了要帮他们，我也会尽力的。”
陆知渊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只要你不再伤害他们，这就够了。”
秦悦正了正色，“我答应你陆哥哥，绝对不会再伤害他们，也会和你一样，帮助他们通过游戏，好让他们能早点回到现实世界。”
陆知渊盯着她看了两秒，低头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傻姑娘。”再抬眼时，表情是带着柔和的认真，“谢谢你，悦悦。”
秦悦被他这难得的温柔整红了脸，忙扭头躲开他的视线，“不，不用谢。”
陆知渊抬手轻揉她的脑袋，“不会后悔吗？跟我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秦悦不带任何犹豫的摇头，“当然不会，虽然他们回到现实世界恢复正常生活是很让人羡慕，但我有陆哥哥陪着，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