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华推辞了两句，也留下了。
    毕竟老书记开口，过度推辞就是不礼貌了。
    梅姨直接杀了一只甲鱼做招待。
    当然，还有其他菜式，相当的丰盛。
    席间，张娜不停地往张老碗里夹菜，叫着：“爷爷吃菜！”
    张汉生：“嗯，小娜真懂事！”
    “可惜，你爸不在这，要不然我们一家人多热闹！”
    “哎，以前还有姜玉山来这吃饭，现在姜玉山也走了，这里是越来越冷清了。”
    张汉生有一搭没一搭只说着，有些伤感。
    李振华本就很奇怪，大过年的吃饭，只有张老和张娜两人，并没有见到张娜的父母。
    他现在已经知道张汉生是以前的南下老干部，栖霞的书记，但是对张娜的父母并不了解。
    于是忍不住问道：“张老书记，张娜的父母呢，怎么不见他们来吃饭？”
    “他们？他们回北方去了。”张汉生回答，“他们也忙，几年也不回来一趟。这么多年，也就张娜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以前姜书记过年也来陪我吃餐饭，今年升官了，走了，我这里又冷清了好多。还好，你这个新书记接上来。李书记，不要怪我留你吃饭，哎，人老了，有时候就想人多热闹一下。妨碍了你和家里人团聚，老头子我给你道歉！”
    “不不，老书记你千万别这么说！”李振华连忙说道，“和老书记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家里嘛，天天一起吃饭，没问题。只要老书记不嫌弃，以后我经常来和老书记喝酒！”
    “真的？”张汉生脸上露出喜色，“那我先谢过你了。对了，你下棋不？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杀几盘！”
    “下棋？”李振华一愣。想到了街头巷尾常见的老人们下象棋的情景。
    敢情张老也是一个象棋爱好者？
    “张老喜欢下象棋？”
    “嗯，我中华象棋，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从中除了可以锻炼棋艺，还可以陶冶情操，增长见识。李书记，你呢，下不下象棋？”
    “我？”李振华愣了一下，回答，“下啊，我也很喜欢下象棋，只是水平很臭。以后张老可要多多指导我啊！”
    李振华其实对象棋一窍不通，除了会下，从来没有赢过。
    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在旁边指指点点，甚少上阵厮杀。
    只是看到张老喜欢下象棋，人又比较孤独，所以才说喜欢下棋。
    “真的？那太好了！”听到李振华说喜欢，张老很兴奋，“好，以后有时间我们经常搓几盘，水平如何我不知道，估计是你小子又谦虚是吧？不要紧，以后我们交流棋艺，互相提高！”
    张汉生说的中规中矩，李振华心中却直嘀咕：谦虚？我是真臭啊。
    交流棋艺？我拿个屁交流啊，如果估计不错，肯定是从头输到尾，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要知道，张老这样的老一辈，最喜欢的就是象棋，水平不会差。
    自己这个菜鸟都算不上的“象棋爱好者”除了输还能怎样？
    到时候，张老，你可别骂我啊！
    “行，到时候我们多捉几盘！”新年头，也懒得说那么多丧气话，友好热烈的气氛是必须维护的，李振华也不谦虚了，直接答应下来。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席间，主要是张汉生和李振华交流的比较多，张娜很少插话，默默地吃饭。
    “小娜啊，以后到了你爸那，记得给爷爷打电话！”张汉生转头对张娜说道。
    “爷爷，我会的，我一定常常给您打电话，到时候你不要嫌我烦就行了！”张娜说着，又给张汉生夹了菜。
    张老呵呵一笑：“丫头，爷爷怎么会嫌你烦，爷爷最喜欢的就是听到我孙女的声音。我那不肖子也是，大过年的，也不来看看自己的女儿！”
    “爷爷说什么呢，迟点我就去看我爸了，到时候天天见呢。”张娜说道。
    看着爷孙俩在那里唠家常，李振华，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插嘴，只好装作没听见。
    饭后，张娜送李振华出门。
    “李书记，多谢你来陪我爷爷吃饭。”到了门口，张娜说道。
    “张娜说哪里话。”李振华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你和你爷爷一个比一个客气。你们请我吃饭，不是应该我多谢你们吗？”
    李振华有些奇怪地看着张娜。
    张娜：“不是这样。以前每年过年姜书记都会过来和我爷爷吃一餐新年饭的，今年上调了，没来。我爷爷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有些失落，不过你来了，正好弥补姜书记的缺席。”
    “你爸妈呢，他们在哪里的，过年也不回来吗？”李振华问道。
    张娜：“我爸妈在京城工作。由于路途远，以及工作的关系，他们很少会回栖霞过年。往年就是我和我爷爷在栖霞。所以，我爷爷才很想有多些人来家里吃放！”
    “是这样啊！”李振华叹了口气，“人老了，就是想家里人多陪陪，一起谈谈工作，一起聊聊天。也真是难为老书记了。”
    “可不是吗，所以我有些放心不下我爷爷，才一直留在栖霞。不过，迟点我也要回京城去了。我爷爷这边，就拜托老领导经常来陪陪他了。当然，我说的是你有空的情况下。”张娜说道。
    “怎么，你要离开？！”李振华惊讶。
    听张娜的意思，并不是过年去探望父母，而是要真正离开。
    张娜点点头，“是的，我也要到京城工作了。我爸已经给我联系好了单位。如果估计不错，年后很快就会有调令下来。老领导，以后我们恐怕就不能共事了。”
    李振华吃了一惊。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一点信息都没有。
    “你要去京城工作，再也不回来了？！”李振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着急地问。
    “怎么，舍不得我离开？”张娜笑着反问一句，盯着李振华，似笑非笑。
    “不是，我，我不是感到太突然了吗，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李振华尴尬地解释。
    “哦，是吗，你想要什么准备？”张娜问道。
    “我…..我，我至少也要想知道你调去哪里，什么单位，好不好。还有，你走了，县里的工作怎么安排，等等。”李振华支支吾吾地说。
    张娜噗嗤一笑，“看把你紧张的。其实我走了对你不是好消息么，又有人要升官了，你又可以新增一个得力大将。”
    “可是你一直就是我的得力大将。”李振华说道。
    两人从青山到栖霞，都是从基层做起，一起下村调研，一起面对汹涌的讨新教师，一起招商引资，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
    “是，我曾经是你的忠实部下。”张娜说道，“不过这都成过去式了。今后，你有你的事业，有心爱你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而我，将寻找属于我自己的道路。
    不过，这几年来，真的多谢你的帮助。说实话，如果不会遇到你，我也没有从政的雄心壮志，更加不可能成长的这么快。
    原本，我只是打算到乡下锻炼个一两年，积累一点资历，就跟父母去京城了，没想到碰到你这个倒霉蛋，误打误撞就做了四五年。更没有想到，我也会当上副县长！
    所以，真的，老领导，多谢你！”
    李振华不禁心中有点苦涩。
    张娜是自己工作以来的第一个心腹，跟随者自己一起成长。
    现在自己新当选县委书记，真是需要人手，大展拳脚之际，张娜却要走了。
    毫无疑问，这对自己是一个损失。
    毕竟张娜的能力不差，单是青山就拉来了不少投资。
    加上她的背景，如果继续留在栖霞，肯定还会帮上更多的忙。
    “张娜，你真的决定要走了么？”李振华有点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