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难道你能让我当县长？”张娜开玩笑。
    李振华语塞。
    他现在肯定没有这个本事。职位也没有空缺。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程武，都是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县长，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三两年内是不会变化的。
    “其实我父母一直在劝我去京城，说那边的环境更好，更有利于我的发展。我只是一直想陪多我爷爷一些时间，才一直留在栖霞。现在，我担任副县长后，我爸妈觉得是个好机会，不能再等了。调过去，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相反，如果继续留下来，可能白白浪费几年时光。”
    李振华表示理解。
    的确是这样，以张娜现在的职位，异地调任一个区长或者县长是很正常的，可以操作得到。但是留在栖霞，显然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有一个疑问，既然你的父母都去了京城，张老怎么不也过去呢？”李振华疑惑地问。
    “我爷爷不愿意去。”张娜回答，“其实我们全家都有这个意思，想爷爷和我们一起返回北方。可是我爷爷是个老顽固，他说他打土匪从北方一路打到南方，这是他们打仗到的最后一块土地，他就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这里就是他的家，哪里也不去。”
    “张老的胸襟让人钦佩！”李振华说道。
    “所以，老领导，以后我爷爷就麻烦你来多多照顾一下了！”张娜望着李振华说。
    “唔，只要我们政府在，张老就不会有事。张老的事，就是我们政府的事，也是我李振华的事。我们 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张老等老一辈革命家，老同志，老干部的生活。你们尽管可以放心！”李振华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张家一段距离，来到了李振华的小车旁。
    “我走了，”李振华上车，“再见！”
    “再见！”
    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张娜站在路边，呆呆地望着李振华的方向。
    李振华叹了口气，踩下油门，驱车离开。
    感觉一个时代结束了。
    第二天，李振华想要到中州给何中华拜年，还没出发，何晓雪却先一步打来了电话。
    “振华哥！”电话中，何晓雪的声音依旧很小孩。
    “新年好呀，有没有红包啊。”
    李振华一窒，随即露出笑容，说道：“有呀，红包肯定有。不过我还在栖霞，准备去你家，别乱跑哦，乱跑我可不会给红包哦！”
    “来我们家？不用来了！”何晓雪说道，“我们正在赶往栖霞的路上。我们到你家拜年！”
    “到我家拜年？！”李振华一愣。
    何书记要来，
    来栖霞，
    来自己家。
    给自己拜年？！
    堂堂的市委书记来给自己拜年？！
    “晓雪，别开玩笑，我正准备出车呢，你找我丫头，新年就喜欢开玩笑是不是，我可告诉你，现在才是正月，不是四月一号哦！”李振华说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不相信人家呢。”电话那头，何晓雪有些生气，“是真的，我和我爸妈他们正开车在中州道栖霞的路上。不信，我让我妈跟你说。”
    接着，听到了“妈，你来说”的声音，还有轻微的沙沙声。
    似乎是何晓雪正在把电话交给别人。
    “振华啊，是我，叶阿姨！”电话里，传来了叶芸清晰地声音。
    “叶阿姨？”李振华一怔，赶紧道：“阿姨新年好！”
    “振华，是这样，我和老何正赶往你们县。我听晓雪说，你正想去中州找我们是不是？也怪，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我们要来栖霞。你还没有上车吧？这样，掉头回去，我们去你家。我家老何说了，要和你好好喝一杯呢！”
    “啊？！”李振华愣住了。
    真的啊，何书记真的要来。
    还是带着老婆孩子。
    这是什么规格？这是屈尊降贵，这是亲朋好友才有的待遇！
    “啊什么啊？难道李书记不欢迎我们来吗？”电话中，叶芸责怪了一句。
    李振华反应过来，连忙道：
    “不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何书记和嫂子莅临寒舍视察！”
    “嗯，这还差不多。我们一个小时后到。”叶芸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振华抓着电话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老公，你是怎么了？”方若初抱着初初走出来，发现了异样。
    “书记要来。”李振华 像是喃喃自语。
    “书记？姜书记要来？”方若初问道。
    在栖霞初心二分店开张的时候，方若初就认识了姜玉山。
    “他不是调走了吗，怎么，他返回栖霞了？”
    “没有，不是姜书记，是何，何书记！”李振华说道。
    “何书记？那个何书记？”方若初想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色，“你该不会说是市委的何书记吧？”
    “就是市委书记何中华！”李振华回答。
    这次，方若初也怔住了。抱着初初站在原地。
    市委何书记竟然也要来家里？
    这是什么情况？向来都是下级跑去上级家里拜年送礼，哪有上级跑去下级家里来的。
    尤其是，何中华可是市委书记，全中州800万人口最大的官，跑来给李振华这个县委书记拜年？实在有些不可置信。
    “喂，哥，嫂子，你们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这个时候，李佳音走了出来，看到李振华和方若初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很奇怪。
    方若初：“佳音，书记要来我们家。”
    李佳音一怔，“书记，按个书记？”
    方若初：“是市委书记！”
    “啊？市委书记？！”李佳音张大了眼睛，“你是说电视上经常露面的新任市委书记何书记要来我们家？”
    方若初点点头：“他要来咱家给你哥拜年呢。佳音，快点收拾下东西，别让家里乱糟糟的！”
    “我的妈呀，真是市委书记啊。”李佳音咂舌，“哥，你真太牛了，市委书记竟然要来咱家拜年。哥，你厉害啊，妹妹我是你的粉丝了！”
    李振华被她逗笑，“别贫嘴了，快点收拾东西，别让书记来了看笑话！”
    “好，我一定完成任务！”李佳音调皮地敬了一个礼，就要跑开。
    “等等，李振华连忙喊住她，去跟爸说，让他杀了最大的那只甲鱼，招待何书记！”
    今年回乡下，他买了几只甲鱼出来，本来就是要送给领导的。给了张老两只，还有四只，都养在一个水池里。
    现在领导来了，当然要以最热情的方式招待。
    “好，我马上找爸杀鱼！”李佳音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什么，你们说谁要来？还要杀甲鱼招待？”
    这个时候，陈英连正好走了出来，看到姑嫂几个正紧张又兴奋地谈着什么，于是奇怪地问。
    方若初：“妈，是何书记要来咱家，我们正要打扫卫生，收拾屋子，准备好好招待何书记呢！”
    “何书记？我以为是什么。”陈英连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何书记吗，我儿子也是书记，用得着那么紧张吗？我看烧壶热茶，摆点年货就行了，哪用得着又是大扫除又是劏鸡杀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