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们走入了大树,走进了世界。
作者:叶子柒本柒   盗墓:吴家疯批,暴揍瞎子!最新章节     
    看着青年这副笑面虎的恶心样子,谢行渊脸上的表情瞬间冰冷了下来。
    【你故意的。】
    伴随着祂的话落。
    此处犹如火焰地狱一般的空间,甚至都因为他的生气,变得颤抖。
    祂明明眼睛已经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但是说话的方向却准准的对准那个温润的青年,语气带着威胁和难以言语的杀气:
    【沈镜舟,我奉劝你,不要激怒我,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既能让你们沉睡万年,亦能让你们永久沉睡,直至此处世界崩塌。】
    【从我这里出去,我不欢迎你。】
    “哎呀,瞧瞧,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别生气呀。”
    被称作沈镜舟的男人,随着这空间的震动摇晃,身体也在轻轻地摇摆。
    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着看着被锁链挂在空中的谢行渊,狭长的眼睛微眯。
    刹那间。
    他整个人身形一闪,忽的凌空站立在谢行渊面前。
    而后用手中折扇轻挑起祂的下巴,扫了一眼周围足足有手腕粗细的成千上万条锁链,和底下炙热的岩浆,口中似笑非笑:
    “都被挂了上万年,脾气怎的还是这样暴?你情绪这样起伏,到头来,吃苦头的还不是你。”
    或许是应衬他的话。
    在他话落的时候,周围那上万条锁链猛的颤动了起来。
    倏地。
    几条碗口粗的锁链瞬间朝着两人的方向袭了过来。
    温润男子动也不动,就这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谢行渊。
    而后。
    寒冷的锁链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狠狠的射穿了眼前谢行渊肩膀处的琵琶骨。
    勒紧他的脖子,将他困在了身后那炙热滚烫的岩石上。
    伴随着一阵“滋滋”的声音,谢行渊的后背被岩石烫的鲜血淋漓。
    祂死死咬着牙,明明冷汗都疼出来了,但是却一声不吭。
    像是对于这种刑罚极其熟稔,恍若每天都要经历上万遍一样。
    “这么倔?”
    看着谢行渊尽管咬破嘴角,也依旧一声不吭的模样。
    温润男子嘴里轻叹一声,伸着手温柔的抚摸着祂的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让人感到不适:
    “可惜啊,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分身,要是我的本尊看到你这副可怜的模样,说不定我一兴奋,就能从沉睡中醒过来了。”
    谢行渊闻着这人身上的狐狸骚味,听着他那惹人厌烦的声音,咬着牙,浑身布满了暴虐的情绪。
    他侧头,避开了那死狐狸摸着自己脸的手,干裂的嘴唇张开,冷冷的笑了一声: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啊,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多榨取一些你的能量,省的你突然分裂出这么让我恶心的人格,出来给我捣乱。】
    “哎呀呀,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温润青年笑着看他,用扇檐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狐狸眼轻挑,对于他抛了个暧昧的媚眼:
    “我倒是想恢复我的本体性格,但是这不是还没到时机嘛~”
    “别说你了,我都已经厌烦死了我现在这副模样,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可是我无能为力呀,我死不了呀,我还要经历万年轮回,想想那些漫长的时光,我真的好难受啊。”
    【那你就去死啊。】系统语气烦躁恶劣。
    “快了。”
    沈镜舟笑眯眯的看着他,轻摇着扇子挡住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一双狐狸眼,里面带着算计。
    “我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呵。】
    谢行渊表情冷淡的注视着他,忽地,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偏了偏头。
    那被白纱遮住的眼部,死死的看向那青年腰部的两个蓝色香囊。
    等看清那香囊的模样之后,谢行渊的脸色更加阴翳了,咬着后槽牙,狠狠的说:
    【这东西为什么在你手里?】
    【把它还给我!】
    随着祂极度愤怒的声音响起。
    周围。
    上百根锁链快速的穿过他的身体,将他死死的勒在岩石上。
    耳边,令人牙酸的锁链声快速的响动,炙热的岩浆更加滚烫。
    沈镜舟就这么凌空站立在空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谢行渊这幅受刑的模样,嘴里的腔调依旧惹人讨厌:
    “哎呀呀,这么生气呀,不就是拿些了你的东西吗,这东西你又用不到了,何必这么暴躁呢?人家可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你闭嘴!】
    谢行渊眼部的白纱淌出两行鲜红的液体。
    祂‘看着’沈镜舟,脖颈的青筋凸起,浑身鲜血淋漓,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当初他忘了我,还不是因为你们逼的!把东西……还给我!】
    祂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身上的锁链和岩浆。
    锁链被祂的扭动带着发出了刺耳声响。
    可是祂挣扎了许久,久到浑身欲血,披头散发,却依旧没能逃脱掉锁链的掌控。
    祂精疲力竭的被吊在半空中,受尽穿肠、焚烧之苦,浑身血液不停往下流淌。
    忽地。
    紧缠着他身体的锁链,猛的从他身体里抽出。
    祂失去了制捆,整个人瞬间从空中摔落。
    “砰——”
    伴随着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哼声音,谢行渊嘴里猛得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后大片大片的红殷犹如红色的满天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簇拥着,在他白袍上绽放。
    “啧啧,真可怜啊。”
    讨厌的狐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假好人的笑。
    而后,死狐狸把腰间挂着的两个香囊摘了下来,递向谢行渊:
    “好了,东西还你,我的这次轮回结束了,我可以休息一会了。”
    “对了,听我好言一句劝,收收你的脾气吧,你越犟,这些锁链就越是缠的紧。”
    【我不用你管。】
    谢行渊艰难的扭过头扫了他一眼,明明身体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嗝屁的模样,但是他的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平淡。
    像是真的对于这种自己濒临死亡的情况非常熟悉,仿佛每天都要发生过几次一样。
    祂费力的撑起身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接过青年手里递过来的香囊,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而在香囊入他手之后,那上面原本是两把长刀的图案。
    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两个小动物。
    一只蓝色的小鸟,一只白色的小猫。
    图案变了,但是香囊那拙劣的针脚技术却没变。
    线路缝的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像是初学者缝的。
    谢行渊‘注视’着手里的这两个香囊,紧紧的抿了抿唇。
    【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还能为什么,我捡的呗~”
    沈镜舟摇晃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他,语调依旧令人讨厌:
    “不然你以为谁那么好心,能大老远的从破碎的虚度空间里把这两个东西给你找回来吗?”
    听着眼前这死狐狸的话,谢行渊抬着脸注视着他,嘴里意味不明的笑着重复:
    【呵,是啊,谁会那么好心,这不简直就是拿着棒槌当针头,缺心眼儿吗。】
    沈镜舟嘴角的笑容一僵:“……”
    他表情抽搐的看着那扯着唇,笑的讨厌的死鸟儿,感觉手指有些痒,好他妈的想给鸟儿拔毛啊。
    他想给鸟拔毛。
    鸟也想把狐狸的毛给薅下来。
    两人对视着,平淡的目光下是汹涌澎湃的激流。
    就在两人看着对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即将打起来的时候。
    忽然,一道暴躁疑惑的小嗓音从空中传来:
    “二狗砸,嘛呢?你人呢?你不会真睡着了吧?”
    “快醒醒,快醒醒,快快快,我的补偿!我的奖励!赶紧的,别给我装死!你信不信我一会儿掐死你?快点儿理我!”
    “二狗子?”沈镜舟左眉挑起,扇着扇子,眼波流转。
    他看着谢行渊,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语气揶揄:
    “你什么时候成狗了?狗不是驭野吗?怎么,你俩偷偷换形了?”
    【你很闲吗?】
    谢行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忽的,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唇:
    【而且你得意个什么劲?你不是也被叫过狗吗?小白白。】
    听到这个名字,沈镜舟整个人突然一僵,狐狸眼瞪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梦魇记忆一样。
    谢行渊看着他这副仿佛吃了狗屎一般的模样,笑的畅快:
    【怎么?之前的事情说忘就忘,小白白,你忘了自己被剃成秃毛狗的模样了吗?你跟我拽个什么劲?】
    【我好歹是个二狗子,你他妈就是一个秃毛狗,你在我面前拽什么拽?】
    【你这个秃毛狗,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蛋差点儿被割了,哭着嚎着抱着我的大腿,让我帮他想办法。】
    【现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谢行渊每说一句,眼前俊美温润的青年,眼睛就瞪圆一分。
    直到最后。
    青年的狐狸眼瞪的圆溜溜的,就跟个小猫眼似的。
    他咬着牙,狠狠的看着眼前虚弱的不能自已的谢行渊,气的想拿扇子砸死他。
    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那刚准备扔把扇子扔去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中,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谢行渊看着他这副纠结万分的模样,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说着:
    【哟,说着说着,怎么狗还炸毛了呢?】
    “你!……你!”
    沈镜舟听到这话,气的真的快炸毛了,身后的狐狸尾巴都现原形了。
    谢行渊看着他身后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脸上带着浓浓的嫌弃。
    【把你的狐狸尾巴憋回去,夹好,再在我这里放你那股狐骚气,我就把你的尾巴给拔了!臭死了。】
    “你才臭,我天天洗澡!”
    沈镜舟瞪着眼睛看他,气的脸涨红。
    他用扇子指着谢行渊,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看上去真的气够呛:
    “你个——”
    [王八蛋!]江醉骂骂咧咧。
    ?
    沈镜舟眼睛一瞪,像狐狸一样灵活的歪了歪头,心里有些疑惑。
    这怎么还有抢词儿的?
    【你该走了。】
    谢行渊冷冷的‘注视’着他。
    狐狸也回过味儿来了,他听着耳边暴躁的小嗓音,笑眯了眯眼,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嘴:
    “哎呀,不急嘛~他这副小模样,还是和当年一样,变都没变。”
    【是啊。】
    谢行渊咧了咧嘴角,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想到什么了,嘴角勾了起来,但是表情却有些自我嘲讽:
    【从始至终他都一直是这副模样,一个没良心的小骗子。】
    【在我的世界里叽叽喳喳的装可怜,在别人的世界里就冷漠或热情,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可事实呢,他再怎么在咱们的世界里撒泼打滚,实际上,他心里也依旧没有什么感情,他就是在演戏,演着演着都把自己演进去了。】
    【说什么感情最好,结果坑的比谁都狠,动起手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的性格太模糊了,或静或动,或好或坏,上一秒还在你怀里软乎乎的跟你撒娇打滚,下一秒就能笑着把刀捅进你的心脏里,眼睛都能给你徒手挖出来。】
    【你说,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
    沈镜舟摇摇扇子:“都是。”
    【哦?】谢行渊偏头看着他。
    沈镜舟也笑眯眯的看着他,有自己的见解:
    “人类是最复杂的动物,他们拥有着很复杂的感情和人性,我也是在经历了几万次轮回才搞懂的。”
    “你不觉苗苗现在就跟一只炸毛的狡猾狐狸吗?”
    “在感觉到自身有危险的时候,他谁都不信,他会用自身的优点来选择伪装,将敌人迷的神魂颠倒,甘愿为他做出一切。”
    “正因为他谁都不信,他只信自己,所以他才会在各种人面前,变成各种不同的性格,他在学着拿捏我们,他想让我们对他服软,他想把主动权攥在自己的手里。”
    【拿捏?】谢行渊眉头轻皱,似乎有些困惑。
    “对呀~”
    沈镜舟笑眯眯的摇了摇扇子,然后指尖一摆,用扇头指向虚空一点:
    “不信你听。”
    空间:
    “谢行渊,你丫再不出来我就不搭理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自己去办吧,别再招呼我,以后咱俩分道扬镳!”
    “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遇到小爷心情不好,我直接把你的桥给你踹翻了,我让你扑通河里,掐死你!”
    “小气鬼!”
    谢行渊:【……】
    他头一回觉得死狐狸说的是对的。
    刚刚江醉喊他名字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差点儿控制不住。
    “你看看,你看看~”
    沈镜舟看着眼前这人的应激反应,抿唇笑了,眼睛笑成了狐狸眼:
    “反应这么大,听见个名字都应激了,还说自己没被拿捏住~我看某些人呀,浑身上下就嘴硬。”
    谢行渊沉着脸看他:【你不也一样?】
    “我可跟你不一样~”
    沈镜舟轻眨了眨眼睛,眼睛弯弯的笑着:
    “我可是心甘情愿的,世人都说我们狐狸浪荡,可是谁知道我们是最重情的呢,他救过我,我心甘情愿被他拿捏,而且我们相处的很愉快~”
    【是吗?】
    【愉快到把人吓得跑我这里哭诉,求补偿?】
    沈镜舟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摇着扇子,咳嗽了一声:
    “……那只是我残留在身体上的一抹意识,可不能代表我,我也是很无辜的~”
    【呵。】
    【把你那股狐狸骚气给我憋回去,现在马上立刻离开我这里。】
    沈镜舟:
    “好吧,好吧,本来我就是感觉到我快要苏醒了,过来给你报个备,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就走喽~”
    谢行渊:【等等。】
    沈镜舟:“怎么,舍不得我呀~”
    谢行渊:【补偿留下。】
    沈镜舟“……不至于吧?”
    谢行渊:【你把他吓到了,要么,补偿留下,要么,尾巴留下。】
    【我不介意再让你沉睡,我有的是时间。】
    沈镜舟:“我去,谢行渊,你个死秃毛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你帮我补上不就行了吗?”
    谢行渊:【……你以为我不想?】
    沈镜舟:“……你不会也把东西全砸进去了吧?”
    谢行渊:【嗯。】
    沈镜舟:“……可是我也把东西全砸进去了啊!我现在啥也没有!我还想着去梅花那儿蹭点东西补补能量呢。”
    【……】
    沈镜舟:“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怪渗狐的,你真啥都没留下啊?”
    谢行渊:【我没那个闲心跟你开玩笑。】
    沈镜舟:“那现在咋整啊?”
    谢行渊:【你去别的空间看看,有什么东西拿什么东西。】
    沈镜舟:“那你干啥?”
    谢行渊:【……你脑子睡傻了?我要是能动弹,我还用你?】
    沈镜舟:“咳,抱歉抱歉,我现在只有一小部分意识苏醒了,脑子还有点迷糊,那我先去搜刮搜刮。”
    【嗯。】
    ……
    江醉靠着小怪物坐在大树下面,手里拿着几根杂草,指尖慢慢的在上面编织着。
    尽管他在脑海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但是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还是往常那般慵懒闲散,仿佛什么事情都让他提不起性子的模样。
    就像是沈镜舟说的。
    他面对每个人,都会转换成不同的性格,但是每一个性格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
    他或许会委屈,或许会伤心,但是仅仅只有那一秒。
    他只留给自己一秒释放的感情。
    超出一秒,谁也不知道他是真情流露,还是虚假伪装。
    人性本就复杂。
    每个人都是被生活磨平的影帝。
    “哝,把这一根草从这里塞进去,然后再从这里把它拽出来,再拉拉紧,然后整理一下形状,这就编好了。”
    江醉手指非常巧,几乎短短一会儿,一个惟妙惟肖、极其精致的小草蚂蚱就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看着他手心里的草蚂蚱,抱膝坐在他身旁的小怪物,眼睛亮晶晶的。
    他伸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江醉心里的小蚂蚱,结果下一秒,那小蚂蚱却突然弹了起来。
    “唔——”
    小怪物吓了一跳,被猝不及防跳起来的草蚂蚱蹦到了鼻尖上,整个人身体瞬间呆了。
    那已经变灰的眼睛看着自己鼻尖上的草蚂蚱,有些不知所措。
    江醉笑了一声,伸手把小怪物鼻尖上的蚂蚱给拿了起来,解决了他的窘迫。
    而后拉着小怪物的手指,点了点草蚂蚱的背部,找到了一个地方。
    指尖轻轻一按。
    瞬间,草蚂蚱又蹦了起来。
    “唔!”
    小怪物看着这一幕眼睛更亮了,嘴里有些小结巴,但是语气很兴奋:
    “会……会动!”
    “对呀,会动。”
    江醉看着他这副开心的模样,笑了笑,伸手把蹦到地上的蚂蚱给捡了起来,递给他:
    “哝,拿着玩,我再给你编一个别的,喜欢什么?只要不太难,我都能编。”
    “蝴……蝴蝶。”
    小怪物接过江醉递过来的草蚂蚱,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大眼睛里全是依赖和欢喜,脸上的小酒窝都露出来了。
    “蝴蝶啊?”
    江醉想了想之前自家老头儿交给过自己编草蝴蝶的步骤,发现自己记得还很全,便点了点头,顺手又从旁边薅了几根草:
    “行,不算太难,你等会儿啊。”
    “好~”小怪物软软的应着,小心翼翼的捧着草蚂蚱坐得离江醉近了近,几乎和他肩膀贴肩膀。
    江醉放任了他的小动作,反而还把手往他那边侧了侧,跟他头抵着头,肩抵着肩,慢慢的编着手里的小东西。
    本来他是因为失血过多,脑子有些眩晕,就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结果休息着休息着,看见旁边儿的草长得挺茂密,手就有点痒,就揪了几根草,编个蚂蚱给小孩儿玩儿。
    结果这一编,小怪物不知道怎么样,他自己倒来了些兴趣。
    之前小时候,他爷爷教给过他怎么用草编小玩意儿,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记得还挺清楚。
    江醉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慢慢的折叠着手里的草叶。
    小怪物就在旁边乖乖的双手抱着膝盖看着他,脸搭在膝盖上,衬的脸颊肉肉的。
    空间一时倒也静谧了起来。
    忽地。
    江醉编织草根的手指一顿,而后面无表情的继续编织,只是脑子里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哟,我们大系统这是终于睡醒了?”
    听着耳边这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系统顿了顿,问道:
    【你在编东西?】
    江醉随口道:“我在拉粑粑。”
    听着这话,系统瞬间沉默了下来。
    【……江醉。】
    江醉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有话讲,有屁放,别耽误我五谷轮回。”
    系统解释:【我刚刚在忙些东西。】
    江醉敷衍:“哇,真不错,我现在也在忙,所以请你闭麦。”
    系统:【……给你带了补偿。】
    江醉:“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现在知道给我补偿了?”
    “我告诉你,晚了,你已经失去我对你的爱了。”
    听着这人油盐不进的话,系统沉默半晌,而后突然说道:
    【我刚刚在解决生理需求。】
    ?
    !
    江醉听见这炸裂的话,眼眸一颤,编草的手一抖,心里嘶了口气:
    “我去,狗砸,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没有。】
    “那你说的那个解决生理需求,是我想的那个吗?”
    看着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八卦,谢行渊抿了抿唇,开始自己造自己的谣:
    【是。】
    “我去!”
    江醉大吃一惊,原本漫不经心的语气瞬间变得激奋。
    他也忘记了让人闭麦的话,转而兴奋的在心里问:
    “哥哥,我觉得咱俩还能再唠5毛钱的!快快快,我要吃瓜,详细讲讲,详细讲讲。”
    【呵,刚刚不是还对我爱搭不理吗。】
    “哎呀~”
    听见这人傲娇的阴阳话,江醉立马秒懂,小脸瞬间变了副面孔,有些谄媚:
    “哥哥~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快!哥哥,多讲点儿,我爱听!”
    【呵,这么能屈能伸?爱听也不跟你讲,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补偿到底要不要?】
    江醉:“咱们不能再唠点私人感情吗?”
    系统无情:【不能。】
    “好吧好吧~”
    江醉也不得寸进尺,知道人是特意给自己来服软的,他也不摆脸。
    一边儿编着手里的蝴蝶,一边儿问:
    “给我啥补偿?”
    系统:【一个承诺。】
    “承诺?”
    江醉有些不解的眨眨眼:“什么承诺?”
    系统解释:【以后如果有什么东西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解决不了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
    听到这话,江醉探出跃跃欲试的小脚:
    “什么都行?”
    系统:【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江醉跃跃欲试的小脚瞬间收回,咂了咂嘴:
    “行吧,要饭的不嫌饭馊,有总比没有强,谢了。”
    系统:【不问些别的了?】
    “你不都跟我解释了吗。”江醉编着手里的草蝴蝶,一边说:
    “我虽然喜欢听八卦,但是我也不会挖根探底的聊人家的私事。”
    “你说那什么解决生理需求我可不信,算了,反正你有秘密瞒着我,我也有秘密瞒着你,咱们就算扯平了。”
    系统听到他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了两声:
    【哪有你这样算的。】
    江醉把散落到身前的头发撩到耳后,漫不经心:
    “我不这样算,还能怎么算啊,我问你一些比较深入的问题,你又不会告诉我真相,哦,不对,不是你不会告诉我真相,是你不能告诉我真相。”
    系统听到这话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笑了一声说道:
    【你都猜到了?】
    江醉随口“嗯”了一声:“我记得我说过吧,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嗯,确实。】
    系统颔首表示赞同,而后沉默一会,解释说道:
    【……抱歉,现在你有些问题我确实是不能回答你,因为即便我是规则的意识,但是我也会受到它的约束。】
    【我需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定律,我只能告诉你一些表面的事情,更深处的秘密需要你自己去了解。】
    【我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给你带来你应得的东西。】
    江醉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点点头,而后问道:
    “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对吧?”
    系统:【是。】
    江醉:“你不会骗我,对吧?”
    系统:【对。】
    江醉:“我被你们封印的记忆,是不是不止一段?或者说,这不是我一次两次来到这个世界,而是很多很多次,对吗?”
    系统沉默半晌:【对,这是第四次。】
    想着那千年女鬼对自己熟悉的模样,江醉肩膀轻耸,感到些许困扰的说:
    “你们这个世界重置的不严谨啊。”
    系统:【她是其中的个例。】
    “其中的个例?”
    江醉眯眼:
    “也就是说,其实还有蛮多的人记得我?只是情况不同?”
    有句话说的好,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谢行渊没有想到江醉能从自己说的话中提取到这么多线索。
    但是祂也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
    这些事情。
    他终归要知道的。
    【对。】
    江醉听到这话点点头,掩下心中思绪,而后又问:
    “那他们会对我造成困扰吗?”
    系统这次回答的很快:
    【不会,他们只会对你熟悉,但是并不会记得你。】
    “那就行。”
    江醉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不记得我就好,毕竟我讨厌麻烦。”
    听着江醉这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话。
    在另一个空间里,谢行渊干裂的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祂想问很多问题,但是最终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
    【你不想让他们记得你?】
    “不想。”
    江醉回答的非常果断。
    谢行渊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变得有些空,只能依靠身体本能做出回答。
    祂听到自己这样问:【为什么?】
    “因为会很难过。”
    【难过?】
    “对。”
    【为什么难过?】
    “因为我在往前走,可他们还留在原地。”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他们记得我,对我好,那或许是他们身体,或者说是来自灵魂的本能。”
    “但是我不认识他们,我对他们一点也不熟悉,他们对我好,我会感觉不自在。”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我不想要被别人留下,我也不想要牵挂。”
    “所以他们不记得我,我也不记得他们,但大家都在往前走,朝着新的未来走,这样就很好。”
    “不需要再相遇,不需要再相识,就没有那么多痛苦,没有那么多麻烦。”
    江醉说完话,把手里的草蝴蝶递给了小怪物。
    “走吧宝贝,歇好了,咱们往前走。”
    说着,他拍了拍手,站起了身,没去看小怪物,而是看着前方。
    江醉的话不是随口一说,因为他一直以来为人处世都是这个样子。
    就算是面对小怪物,江醉也是这个样子。
    小怪物对他好,他也对他好。
    但是如果有一天,小怪物要远离他,那么江醉不会挽留。
    他会站在原地看着小怪物,等他往后退一步时,自己则转身大步离开。
    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
    ……
    ‘看着’江醉趴在人身上的背影,谢行渊抿了抿唇,表情有些莫名:
    【江醉。】
    “嗯?”江醉趴在小怪物背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嘴里打着哈欠,表情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着人这副困顿的样子,系统说出了一句让这人瞬间精神了的话:
    【你们拐错路了,刚刚应该路口左拐。】
    “……”
    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咋不早说?嘶……不对呀,左边不是树吗?”
    “难道又是障眼法?”
    【嗯,从树中走过去,你们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
    江醉听到这话砸了砸嘴:
    “我们还会回来吗?”
    【或许。】
    “好吧。”
    江醉应了一声,伸手拽了拽小怪物的耳朵,在他转过来的视线中,一指身侧的那棵大树,干脆利落道:
    “宝贝,撞上去。”
    小怪物:“?”
    他不解的看着江醉,结果脑袋上的呆毛被人轻拽了一下。
    那人问:
    “信我吗?”
    乌尔诺点点头。
    “那就撞上去。”
    好。
    听着江醉的话,乌尔诺一个思考都没有,身后背着江醉,毫不犹豫的朝着那棵大树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
    看着近在眼前的参天大树,乌尔脚步不停,稳稳的背着江醉往前走。
    这时。
    身后的江醉突然轻轻的从鼻腔里哼唱起一个曲调。
    那曲调活泼可爱又优雅静谧。
    他们慢慢的往前走,走进了大树,走入了世界。